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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用间篇(1)

孙武说到的五种离间的方法,是对用间方法的全面概括。用间的方法形式看起来是五种,实际运用起来却是千变万化的。这就是要看主将会不会使用。用间的使用不仅仅局限战争,在外交和经济领域也被广泛的使用。并出现了大量用间的谋略和兵法。古代36计中就有反间计这一专门的计策。

【原文】

孙子日: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相守数年,以争一日之胜,而爱爵禄百金,不知敌之情者,不仁至之也,非人之将也,非主之佐也,非胜之主也。故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

故用间有五:有乡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人君之宝也。乡间者,因其乡人而用之。内间者,因其官人而用之。反间者,因其敌间而用之。死间者,为诳事于外,令吾间知之,而传于敌间也。生间者,反报也。

故三军之事,亲莫亲于间,赏莫厚于间,事莫密于间。非圣智不能用间,非仁义不能使间,非微妙不能得间之实。微哉,微哉,无所不用间也!间事未发,而先闻者,间与所告者皆死。

凡军之所欲击,城之所欲攻,人之所欲杀,必先知其守将、左右、谒者、门者、舍人之姓名,令吾间必索知之。

必索敌人之间来间我者,因而利之,导而舍之,故反间可得而用也。因是而知之,故乡间、内间可得而使也;因是而知之,故死间为诳事,可使告敌;因是而知之,故生间可使如期。五间之事,主必知之,知之必在于反间,故反间不可不厚也。

昔殷之兴也,伊挚在夏;周之兴也,吕牙在殷。故惟明君贤将,能以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军之所恃而动也。

【今译】

孙子说:凡是兴兵十万,远征千里,百姓的费用,国家的开支,一天要耗费千金;国内外动扰不安,运输队伍疲劳地在道路上奔忙,不能从事正常的生产,就有70万家。双方相持数年,就是为了争取最后一天的胜利。如果吝惜爵位和金钱,不了解敌情的人,这就不仁爱到了极点,这样的人不是军队的好将领,这样的将领也不是君主的好助手,这样的君主也不是能够取胜的好君主。因此明智的君主、贤能的将帅,之所以出兵而能取胜,功业超过人人之上。是因为预先知道敌情,要预先知道敌情不可用迷信的方法去求助于鬼神,不可用相似的事情去类推比附,也不可用日、月、星、辰的运行度数去验证,必取之于人,取之于知道敌人真实情况的人。

所以,使用间谋有五种:有乡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五种间谍都使用起来,使敌人摸不清我们的行动规律,这就是神妙莫测的方法,国君的法宝。所谓乡间,就是利用敌国的普通人做间谍。所谓内间,就是利用敌国的官吏做间谍。所谓反间,就是收买利用敌人派来的间谍为我所用。所谓死间,就是故意散布虚假的情报,令我方间谍知道,泄露给敌方间谍,敌人上当受骗之后而将其间谍处死。所谓生间,就是派到敌人那边还能返回报告情报的间谍。

所以三军中用人的事情,没有比间谍更亲信的了,赏赐也没有比间谍更优厚的了,事情没有比间谍更机密的了。不是具有非凡才能的人不能使用间谍,不是仁爱无私的人不能使用间谍,不是细心巧妙的人不能从间谍活动中得到真实的情况。微妙啊!微妙啊!真是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使用间谍的啊!如果用间的事情还没有开始行动,而预先被敌间知道了,间谍和告诉他的人都要处死。

凡是我军准备攻打敌军,准备攻取城池,准备杀死敌方人员,一定要了解守城的主将、主将身边的助手、传达通报的官员、守门的小吏、谋士的姓名,指令我方间谍要了解清楚。

必须查出敌人派来刺探我方情报的间谍,加以收买利用,经过争取之后再放回敌方,所以就可以作为反问使用了;通过反间,知道敌人的真实情况,所以反问、内间都可以为我使用了;通过死间制造虚假的情况,就可以传给敌人;通过反间知道敌人的真实情况,所以生间就能如期完成任务。这五种间谍使用的情况,君主都必须知道,要知道真实敌情主要在于反间,所以反间不可以不给予优厚的待遇。

商朝的兴起,是因为商汤重用了了解夏朝情况的伊尹;周朝的兴起,是由于周武王重用了了解商朝情况的吕牙。所以,明智的君主、贤明的将帅,任用有才智的人做间谍,就必能成大功,这是用兵作战的纲要,全军是依靠间谍的情报而采取行动的。

一、财大才能气粗

孙子日: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

孙武说:大凡兴兵十万,出征千里,百姓的费用,国家的开支,一天要耗费千金;前后方动乱不安,运输队伍疲劳地在道路上奔波,不能从事正常耕作的就有七十万家。

这段文字主要讲战争依赖于人力、物力、财力,耗费惊人,对经济有重大破坏作用。本段着重强调了一个“费”字,要人们引起注意,财大方有强军。

谋划战争首先要着眼自己的经济实力,实施作战要尽可能减少经济损失。孙子在《作战篇》中以出动十万军队作战的规模为例,“要出动轻型战车千辆、重型战车千辆,全副武装的士兵十万,还要从千里之外运送粮草;那么前方、后方的用费,招待国宾、使节的开支,作战器材的经费,车辆盔甲的修缮费用,每日耗费千金,然后十万大军才能出动。”而且,随着战事的延长,军力不断消耗,造成财力枯竭,国内空虚,百姓财物十去其七,国家财力十去其六。为了维持庞大的军费开支,国家不得不加紧征收课税赋役。孙子认为,战争对于国家和民众都是一项沉重的经济负担。

基于这个认识,孙子主张谋划战争不能只考虑军事范畴,而应当把它放在社会经济大环境中加以考察。对战争要慎重,不得贸然兴兵;尽量避免正面交战,不得已时要力争“全胜”、“速胜”;防止旷日持久,空耗财力;作战中应“因粮于敌”,“取敌之利”,争取“胜敌而益强”。这些原则,均从战争依赖经济这一基本观点出发,因此是合宜的,积极的。

古今战争虽然情况不同,但战争都是以经济实力为基础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战争不仅是政治的斗争、智力的竞争,更是经济实力的斗争。也就是说,战争是经济实力在战场上的比赛和竞争。一般地说,财大则兵强,财小则兵弱,财竭则兵溃。现代战争高技术的大量投入,物资消耗更为巨大,战争对经济财力的依赖性也就更大了。

关于这一点,孙子有非常清醒的认识。他在《军争篇》中说,“要懂得军队没有辎重就会失败,没有粮食就不能生存,没有物资储备就不能持久作战。”他连用三个“亡”字来说明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曹操说:“无此三者,亡之道也。”

1991年2月的海湾战争,单从经济实力来看,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经济实力占据优势,而伊拉克处于孤立无援的劣势地位。那时,美国、法国、沙特阿拉伯等又出兵力,又出装备,同时日本、沙特阿拉伯等国提供了数以百亿美元的援助。从经济上看,伊拉克势单力薄,注定了军事上必败的结局。这是一个很好的说明。

在商业竞争中,经济实力是一个决定性因素。据说,近年美国可口可乐公司和麦当劳公司为了占据世界市场,他们凭借雄厚的经济实力,大打广告战,要使他们的产品名声传遍世界。他们用极其巨大的资金在全世界打广告,仅广告费就在14亿美元以上,而其年收益才4亿美元。他们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掀起了一场广告战,使许多同类产品相形见绌,而可口可乐、麦当劳几乎在世界许多地方都家喻户晓,为其长远销售发挥了巨大作用。从广告战来说,他们凭借雄厚的经济实力,打了一个全面胜利的漂亮仗。如果他们没有雄厚的财力,就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广告投入,要使自己产品获得宣传胜利是不可能的。

二、先知先觉,禁祥去疑

故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

译为:因此,英明的国君、贤能的将帅,之所以一出兵就能战胜敌人,功业超出众人,是因为预先察知敌情。要事先掌握敌情,不可求神问鬼,不可用类似的东西来类比推测,也不可用日月星辰的运行度数去验证,必须取之于人,取之于那些谙悉敌情的人。

这段文字是说明君贤将出兵必胜是由于“先知”敌情,而“先知”不能祈求鬼神可以取得,不可用过去的事类比推测吉凶,不可用夜间观星辰运行的度数去验证祸福,必须依靠了解敌情的人去取得。这是孙子重视用间的基本出发点,是他军事情报思想的深刻表述。

孙子在《九地篇》中还明确提出“禁祥去疑”,就是在军中禁止迷信,消除疑惑与谣言。这是孙子反对迷信,坚持朴素唯物主义思想方法的可贵之处。

迷信和谣言是惑众乱军的一个重要问题。《六韬》中写道:全军惊慌,队伍混乱,都是因为把敌人估计得过强而惧怕,互相说泄气话的结果。大家交头接耳,谣言纷纷,听信假话。士兵不怕军令,不尊重将帅,这些都是衰败的征兆啊!这也说明在军队中禁止迷信和谣言的重要性。

历史上利用“迷信”和“谣言”搅乱敌人,然后取胜的事例很多。诸如大家熟知的《三国演义》中“刘备借荆州”、“刘备夺西川”都是这样的战例。

公元前284年,燕昭王以乐毅为上将军,率领燕、秦、赵、魏、韩等国军队,一连攻下齐国70余城,并占领了齐国都城,齐国只剩下两座城市,面对亡国的威胁。这时,燕昭王已死,他的儿子惠王不信任乐毅。齐将田单得知,便派人到燕国,到处散布谣言说乐毅有二心,要篡位。燕惠王早已怀疑乐毅,加上田单派去的人一挑拨,他便撤了乐毅的职务,另派骑劫来当大将军。燕军将士为此愤愤不平,军心涣散。田单为了加强民众战胜敌人的信心,利用当时人们对鬼神的迷信,制造了“神帅”助战的假象(“以祥惑人”),燕军得知,军心更加动摇。接着又设法让燕军割去所俘齐军士兵的鼻子,挖开齐国人的祖坟,烧毁其骸骨,使得齐国军民义愤填膺,纷纷要求与燕人决一死战。这时,田单准备大反攻。他制造了种种假象,让燕人以为齐国已经穷途末路,因而得意忘形,放松了警惕。这时,田单却找来1000多头牛,给他们穿上画着五彩龙纹的绸衣,像是鬼牛神牛,牛角上绑上锋利的尖刀,牛尾绑上浸透油脂的苇草,在城脚下挖了几十个洞,还挑选了5000多名勇士,跟随其后。乘夜点燃牛尾上的苇草,牛被烧痛,疯狂地冲向燕军,城里人又擂鼓呐喊助威,燕军惊恐万状,溃不成军,燕军统帅骑劫被杀,齐国人一下收复了全部失地。田单“火牛阵”这个典型战例,说明军中不得信神信鬼、听信谣言。田单正是利用“祥”、“疑”之伪,达到可制胜的目的。

《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被人神化描写成“多智而近妖”,说他善于观天象,料事如神。其实,仔细分析一下,诸葛亮不是靠鬼神那些东西。许多战斗之前,他都派出“细作”、“探子”,或者利用降将俘兵,或者亲历实地考察,调查敌军兵力部署,探听敌将素质、本领、心理,然后制订作战方案。这一切都说明了诸葛亮掌握敌情,“不取于鬼神”,而“取于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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