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从娘胎里,就开始接受了他(她)的母亲对自然天体的认识。母亲是我的启蒙老师,虽然母亲没有上过学,但母亲的聪慧和勤劳使她认识了很多常用的字,平时还能写写简单的日记。读过私塾的父亲对母亲的识字可能也起到了很大的激励作用,父亲在母亲眼里就是一个知识份子文化人,所以家务基本都是母亲做,父亲主外,母亲主内。母亲把家里安顿好了,还要外出帮着父亲干些维持家庭生计糊口的力气活。
我的母亲是洪湖人,名字叫胡欢喜,在我外公外婆家排行老三,我的老表喊我母亲三姑妈,我们平时把洪湖叫江北。小时候母亲每年都要带我回江北一次,去舅舅家走亲戚,那时过长江要坐小木船,就是那种没有机械动力的,靠人来划桨,或者借助风帆的动力的小木船,那时长江里的江豚(江猪)真多,一群一群的就在我们的小木船边上游来游去,离我们很近很近,近得可以看见江猪的鼻子眼儿。母亲性格温和,属于贤淑性的女性,做事有条有理,从来都不发脾气。她让我从她那里学到了很多基础知识,比如说母亲让我学会了薅草的薅字,这个字,对于刚刚识字的人来说应该是比较难的,笔画比较多,但经过母亲的指点就特别好记也很容易了。母亲说薅草的薅字就是一个女人不辱使命在草地里干活,分解就是草字头下面有个女人的女字和不辱使命的辱字,组成一个完整的字就是薅草的薅字了。这种言传身教的教育对我影响十分深刻,记得牢,记得深,任何时候都忘记不了。母亲的言行举止,一言一行都在脑海里时常的显现,而且总是那样的清晰明了。
小时候母亲下地干活,我特别喜欢跟着去看,母亲在前面走,我总是紧紧的跟在后面。母亲肩上扛着劳动工具,有时是扛着锄头,有时是扛着铁锹,我就捡根树枝模仿着扛在肩上,母亲有时将劳动工具从左肩换到右肩扛,我也将树枝从左肩换到右肩扛,母亲有时走得快,我也走得快,母亲走得慢时,我也跟着慢下来,母亲停下来跟别人说话,我也停下来一个人在那里自己跟自己玩,母亲走我就走,母亲歇歇我就歇歇,我就像个影子,像个尾巴一样跟随在她的后面。
我那时最喜欢到菜园地里去玩,看到菜园地里的香瓜、番茄、甘蔗之类的果蔬,只要是长到可以生吃的时候,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采摘,尝尝新鲜,所以就不听的问母亲,问这些瓜果、番茄、甘蔗之类的东西到底什么时候成熟,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吃,好不好吃,一遍一遍的重复的问,其实就是想吃,心里的那种想吃的想法都毫无保留的反应在脸上,眼睛直盯在那些果实上,嘴里不停的问,手时不时的去摸一下那些诱人的果实,如果得不到好象很不甘心,甚至有时口水都流在小嘴角上了,那个渴望啊,那个嘴馋啊,那心里痒痒的滋味真是太有意思了。现在最感觉好笑的是,有时想吃那些东西,如果不能满足的得到,还要闹情绪,掉点眼泪,装假哭,编说哪里哪里不舒服。那时也没有什么吃的零食什么的,只有几分钱一筒的圆面饼,再就是用面粉油炸的麻花、猪耳朵、京果这样的东西。就是这些东西也需要有钱才可以吃到,那时的我们身上基本都是身无分文的,我们家人多口阔,经济条件比较差,我总是穿着破破烂烂缝缝补补的衣服,常年基本都是光着赤脚,怎么可能买得起零食,个别家庭条件好点的才可能有很少很少的零花分子钱,那时一分钱可以买到很多小的物品,因此就有了“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给警察叔叔手里面”这首流行的儿歌。所以当时想吃的东西就是菜园子里那些诱人的东西了,每天都想着去菜园里看看。偶尔看到别人吃零食也馋,记得有一次我看见邻家的孩子吃“猪耳朵”,(用小麦面粉发酵,添加一些糖精揉制,捏成“猪耳朵”形状的,再放进油锅中用油炸的“猪耳朵”食品。)我就嘴馋想吃,我就说肚子痛,坐在堂屋后门的青石条上,哭得好伤心,一把鼻滴一把泪的,眼睛还瞅着那个邻家的孩子手里拿着正吃得津津有味的“猪耳朵”,这点伎俩让哥哥看出来了,后来哥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半斤“猪耳朵”让我如愿的吃到了,我立刻就停止了那伤心的、泪流满面的哭闹,阴雨转晴天,脸上立刻就露出了得意的灿烂笑容。每次想起“猪耳朵”,就想起了那油炸的香喷喷的味道。每次回想起来就觉得太搞笑了,好可爱啊,还有这样的幼稚。这样的幼稚,成了记忆中的一种快乐,有时茶余饭后谈起来,觉得蛮有嚼味的。
童年的梦想有很多,有时看到一些感兴趣的就会去梦想,看到教课书上的科学家,就会梦想自己也要努力当名科学家;看到英雄事迹的介绍就会梦想当英雄,向英雄宣誓敬礼鞠躬,英雄是偶像,是学习的榜样,学雷锋做好事,助人为乐,热爱集体;看到体育明星就梦想着当一名体育明星,看到体操运动员李宁拿那么多的冠军,就梦想着像李宁那样,从那以后就天天坚持早晨起来锻炼身体,跑步、做广播体操;梦想过当一名教师,培养出像李宁那样优秀的人才来,当时理想的职业就是当一名小学老师,梦想着桃李满天下;看到一些非常漂亮的建筑,也梦想当一名优秀的建筑设计师。有一天我在教课书上看到了天安门城楼前的华表,就觉得非常好看,回到家里,我到村子里找到一些废弃的砖头瓦块,和着一些黄泥巴,就开始建筑起我自己设计的城楼来,因为是小儿科的建筑,泥巴水糊的,结果就像是做个游戏一样,在屋前堆砌了个不伦不类的建筑图形来,还在上面插上了一根小树枝,我幻想着那根小树枝会长得很高大,全然不知那根树枝没有根系,根本就长不活。折腾了好一阵子,自己认为建好了自己得意的作品后,还有点成就感,正在得意忘形时,被哥哥发现了,狠狠的抠了一顿,当时,在心里还很不服气,认为自己在干正经的大事呢。现在想想,那就是堆砌成的一堆垃圾,理所当然要受到哥哥的责罚和批评了。
幼稚的记忆里就是儿时的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都是些童真童趣童心的童话,童年的梦想,幼稚的世界里,对自然天体的认识是浑浊的,以为天是个半圆的,包围在大地的上面,像个透明的锅盖,大地是平的,人就能在地面上行走,太阳每天东边升起西边落下,月亮和星星能够在夜晚的天空上出现。不知道天高地厚,懵懵懂懂的接触着什么都是新鲜的世界,什么都是未知的,什么都是那样的新奇好玩。随着成长的历程,到底又明白了多少?知道了多少?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今天也不知道天体的奥秘啊。
当自己行走在都市的大街上,举起头来看着天空苍穹,不由得顿生感叹,回味起童年时的那些往事,心中觉得有些青涩,还带有那么一丝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