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山,为什么是小方山呢。是因为周围有个大方山。两山的形状很是奇特,大方山中间高,两边随山势慢慢下降,并向小方山弯曲。就好像一个母亲准备拥抱扑向怀里的孩子。有人讲,这是一对母子感天动地,上苍感念便化其为山。又有人讲,你说的不对,当年此山有重宝出世,轰碎了山,便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还有人说,胡说,明明是天上的仙人一拳打成这个样子,为的是灭掉山中勾人魂,吸人髓的白骨精。此间乡民野老的传闻,不足一一以信。
小方山虽小,在有眼界的人看来,此山不足一看。但山必有灵,灵必有庙。庙不供神明、不供精怪、更不供忠勇。供的只是一位女人,为何?时间过于久远,忘了,忘了。庙里有两人,一个是观主,一个是仆从。仆从刚从镇上回来,买了一些柴米油盐、瓜果蔬菜。归置好东西,仆从直奔大殿,大殿小的可怜,一般人家的房子大小,神台上孤伶伶的坐着一个泥塑的女人,神案上就一个香炉,从不供什么四时水果糕点之类的供品,更没有什么神位。不过香炉里的香从没断过,不管何事、何时,主仆二人总有一个在庙里,时时刻刻上香。仆从敲了敲殿门,里面没反应,便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观主,东西都买回来了,镇上的赵大爷如您所料生了个孙子,下个月十五向进山叩谢您,不知您是否方便。左家庄的柳妇人谢您的神方,叫我先带回来了,也是打算十五进山叩谢您。”此时大殿却没有人搭话,仆从等了半刻,便明白了。他看着入定在神像前的观主欲言又止,抿着嘴看了一会儿,最后安静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突然,大殿的门轰然打开,仆从扑通一声背对着观主跪在地上,却不说话。两人谁都不说话,一个安稳的入着定,一个安静的跪在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道长缓缓的站起身来,换了神案上的香烛,然后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仆从。讲到:“你想知道的事,全在信里,有本事就打开它,没这个本事,就做好自己的事。我也不会教你打开信的本事,既然我师弟把你送到这里,你就好好待着,哪一天待烦了,自己收拾东西悄悄走,也别知会我。这些话我十年前就说过,再过个十年我还是同样的话。”
说完,道人又盘腿入了定,仆人缓缓的站了起来,一脸平静地退了出去。刚要关闭殿门,里面传来一句话,“把神案上的符拿给赵夫人,刚生完孩子,阴邪极易入体,此符可护她周全。”仆人走到神案前,拿起神案上的木盒,问到:“现在去吗?”,见道人没反应心中了然,出了庙直奔镇上。
方镇,在大小方山之间,镇民先祖为避战乱迁居于此。因大方山盛产棠漆,小方山又多有山味,倒也有几分繁华。仆人过大街穿小巷,一路上倒是有不少人打招呼,看来也是个机灵的人。来到一家门前,门楣虽小但也有讲究,叩响门后没一会儿出来一个人,笑道:“小了,怎么又来了,是不是蓝神仙有交代,快进来,你先去大堂。我去请老爷……”话还没说完,人已经不见了。小了很是习惯对方的行事风格,自顾自地走了进去。没一会儿赵大爷出来,打过招呼,小了将观主的话说了一遍,又将盒子捧给了赵大爷。赵大爷很是恭敬地接过盒子,叫人拿了块红布铺在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红布上。立马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才站起身来说道:“想我赵老四,四十七才有了后人,还劳蓝神仙如此惦记,从给我选小妾、如何行房、如何有孕、如何安胎,到现在还给我的小妾神符。我儿子有福,他娘有福,他老子有福,我赵家有天大的福。小了,别走了,蓝神仙一向不下山,我十五上山好好地感谢他老人家。你小子替蓝神仙跑腿,送方、送药、送符,没有天大的功劳也有天大的苦劳。我请你喝酒吃肉。”,“赵四爷,不行,不行。”,“咋,不给老四面子。”,“四爷,您言重了,我还没做饭,便被观主派了出来给您送符。我的赶紧赶回去。”,“蓝神仙还饿着呢,我糊涂,我糊涂。阿福,去叫厨房准备十几样素菜,做好米饭。小了,你就在这里吃,吃了再回。”,“四爷,不敢,不敢,哪有老的饿着肚子,小的胡吃海塞。还有,四爷,几样小菜就行。”临了,小了拿着代表赵四爷巨大感激之情地两大餐盒,艰难的上路了。
好不容易进了山,已然有些气喘,想找个地方歇息一下,环顾四周的时候,听的有人喊了一句:“小哥,这边来坐。”,定睛一看,一个身着褐色布衣的老汉向他招手。小了走了过去,嘴里说着谢谢,赶忙坐下。“老丈是哪里人啊,为何一人进山。”,老丈不急着搭话,拿出个水壶递给了小了。小了感激地接过来,打开壶盖仰头便饮尽了。喝完又不好意思,老汉忙摆手说不碍事。两人慢慢熟络起来,这才知道老汉姓宋,来自东莱郡,只因儿子招了歪风邪气,所以来找蓝神仙。小了为难道:“老丈,我是伺候蓝神仙的,蓝神仙只会在初一、十五见人,其他时间任谁也不见。”,老汉立马就急了,连忙哀求小了,让他务必见蓝神仙一面。小了见此告老丈,他定会帮他,纵然今日见不到,十五那天也会让他见到。老汉却道,儿子是托邻居照顾,耽搁太久,怕邻居不耐烦,可否今天或明天见到,小了见老丈神哀言切,又觉老丈为人厚道,说道:“您先跟我走,我帮您老办法。”说着说着,小了带着老丈,边聊边走,向黄姑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