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看向那一片天。漫无边际的黑暗,只有一些细碎的星星,那点光微弱的挣扎着,如危难的人正在乞求拯救。她突然就觉得巨大的压抑抵住了她的心。
她好像怎么逃都逃不出这片天。好累,好可怕。
好冷啊,她的双肩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想哭。
突然间,头上的天换了颜色,变得金灿灿的。飞溅的落霜声,敲击着她的心。
佛尔果春看着那些霜都落在了脚下,诧异的扭头。
康熙执着淡金色的油纸伞,温柔的一笑:“我陪你。你看,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天变了。变得亮亮的,变得充满了光明。她的心里就像猛然间蹿起了火焰,好温暖。
佛尔果春哭了起来。
康熙没有阻止她,等了一会儿,摸出了手帕。
佛尔果春想拿,他却闪开了,认真而温柔去抹她的眼睛:“夫人,能告诉我您的生日吗。”他问过别人了,但他要她亲口说。
“七月初七。”佛尔果春很纠结。
“那在下可要提前送您一份礼物。”真是个多情的日子。康熙看她动唇,他摇了摇手指,微笑:“放心,这个不算您兑换的心愿。”
他们交谈甚欢,德昌拉着乌尤识相的退在了一边。
人潮越来越多了,但随着时光流逝,又开始变少了。
周围路人仍旧很奇怪,就好像都在朝这儿看,都在盯着他们。
人越来越少了。
佛尔果春搓了搓手,身子僵了。
德昌敏感的察觉了什么,斗胆上前劝道:“夫人,黄爷,走吧。”
佛尔果春答应了。刚转身就觉得有异样。
岳兴阿拖着沉重的脚步从街角走了过来。咳着问:“回家吗。额涅。”
他身上全湿透了,被霜化开的水弄得很狼狈。
佛尔果春摸了一下他的脸,很烫,惊吓道:“你怎么在这里?”还是只有一个人。
“我好冷。”岳兴阿原先站了很久很久。
宁聂里齐格要求他悄悄跟着照看佛尔果春,说是帮她分担忙碌。
他被强迫的跟来了,可是又怕佛尔果春不高兴。
虽然宁聂里齐格没有明说,但是他也很害怕会跟出什么不好的结果。
于是,他只有站在阴暗的角落,希望不要被看见。
他有看到达春离开,还有手上提着食盒,他想原来为了舜安颜。
不过,这个男人……
他相信他们只是朋友,所以他一直等着,希望他们自然分开,彼此就不尴尬。
他不敢离开,如果佛尔果春没有回家他先回家了,那些人就会找借口伤害她。
他要做证人,就一直不走。
可是太冷了,真的太冷了。他撑不住了。
“额涅。”他眨了眨眼睛,咳得更重了。
糟了,这是犯病了。
可是这个时辰,福春堂已经关门了啊。
去别的药铺看看吧。佛尔果春刚这样想,一摸岳兴阿身上实在耽误不得:“这……。”
他们想要走了。
抓坚的人可不能答应。
东边的巷口猫着十来个青壮年,弓起的身体像一节节蜈蚣高低起伏。
他们都是庆恒安排的,庆恒会这么做,当然也是因为李四儿和乌拉那拉氏谈过。
这一回他们商量好了,不管任何情况,李四儿都不会出头,全让他们去料理。
庆恒是先吃了一通才赶过来的,从小路走,没有撞上康熙和佛尔果春。谁想还是冻得不行,只有不停的喝酒取暖。
喝得多了,又悃,眼就花了。
他看不清康熙的脸。等猛然惊心的时候。下人们都冲了出去。
“站住!”他们兴奋至极的叫着,手里抓着棍子,马鞭,还有刀。
康熙立刻挡在了佛尔果春前面:“嗯?”
这些人也因为太冷而喝酒取暖,兴奋的脸红得像抹了胭脂。
康熙看着他们的眼神,明白了:“我留下,你放他们走。”是抓坚吗,这些人可不够看的!
那可不行,捉坚是拿双的。
康熙望了一眼昏迷的岳兴阿,叮嘱德昌:“快送他们去裕亲王府,快点!”
德昌张开双臂护着他们走。
佛尔果春惊诧无比:“黄爷,这……。”
“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快去王府找福全帮你们。”康熙轻笑。
春波饮的暗卫们一直在盯着。为了保护佛尔果春,这些天来,他加派了三倍的人手。
眼前这十几个小虾米,拿来练练拳倒还真不错。
小人们举起了手里的家伙。
这个时候,庆恒突觉预后一凉,被人提了起来。
春波饮的头子博敦拽着他一笑。
庆恒闻到熟悉的同类气息,甚至比他还能耐。吓得一凛:“我我。”
博敦给了他一拳。
庆恒嗷一声叫起来。
想要动手小人们立刻就顿住了。
佛尔果春等人安全的离开。
博敦拽着庆恒出来,其他人飞快的向康熙靠拢。
局势瞬间倒转了。
庆恒双腿发软的趴在地上:“万,万……。”
博敦给了他一脚。
庆恒回过神来不能讲,朝着自己的人吼:“退下快退下!”
春饮波的暗卫们手脚很快,不久便通通制住了,全部打晕。
博敦向康熙请安:“主子。”他汇报了盯梢的情况。
康熙听得冷笑起来。
庆恒惊恐的爬了过去:“主子,奴才不知道啊,什么都不知道。”
康熙挑眉:“真的不知道?”
是知道的,跟坚夫谈条件嘛。
康熙挥了下手:“你起来,一起去佟家。”
庆恒摆手:“不行的。”会认出来的!
那就暂时认不出来好了。
“爷?”博敦也是不解。
康熙微微一笑,看向他:“给爷换一张脸,朕倒要看看,佟家想要什么条件!”既然已经是这样了,那就干场大的,看看佟家到底在玩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