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恒和乌雅氏又软硬兼施了一会儿,看佟国维动摇了,都挺高兴的,他们决定回复佟嫔已经按计划行事,然后出去写东西了。佟国维被扔回椅子上呆坐。
另外,他们还找了一些人来看着他。
被支走的二顺也回来看看,他发现佟国维的表情很奇怪。而且,那些看守都凶凶的。
他们好像是在把佟国维当成犯人,而不是老爷。
这是怎么回事?
一定要想办法接近佟国维。
二顺走过去说老爷要洗身子了,想动他,刚碰到他的肩,那些人就围了上来。
他们真的把佟国维当成财产一样的看着。
二顺只是碰到了一点点,不过,佟国维已经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而且眼神也很奇怪。
看来是要启动备用方案的时候了。
二顺暗示的看了看佟国维。
然后,一切都安静了。
当夜,佟府。
庆春按照约定的时辰来看佟国维。夜很深了,所以是老下人二顺亲自去请的。出于机密的关系,庆春连妻子也没有带,只是自己单独的进了房。却听到里面还有宁聂里齐格的声音。
佟国维居然连宁聂里齐格也请来了,这使他很意外。在佟家人人都知道,若论儿子,他最在意的是庆春不假,但是对妻房可是很差劲,就算以前对宁聂里齐格好过也是因为庆春,庆春一完,他对她马上就无所谓了。
怎么好好的又给她体面了?
庆春站在那儿不想过去。对于宠妾灭妻的佟国维他也是有过怨念的。
面对双亲,两难啊。
佟国维已经看到他了,扭着头使劲别过去,哼哼哼。
庆春怕他急出事来,急忙走了过去。
佟家的院子每一处他都走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所以步伐很快。
佟国维又哼哼哼。
宁聂里齐格看到这么佟国维可怜的样子,忍不住插嘴:“他都走了成百上千遍了,你还怕他摔着?”
她讨厌佟国维,恨死他了,可是见着他这样,还是觉得很难过。
女人就是心软,不管男人有多渣,稍微可怜一点点,她们的心就软了。
宁聂里齐格本来是想笑他的,可是看着看着却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们到底相伴四十多年了,也是有感情的啊。
她伸手摸摸佟国维的头发,却见到佟国维立刻皱起了眉头。
哼,就这么不乐意她的亲近么。宁聂里齐格又恼又羞,哭了起来。
佟国维听到她的哭声倒有些慌了,努力的去按住她的手。他原本只是半边不遂,可是后来被隆科多又气了一回连右边也不灵光了,所以要他抬手,他就好像是在抬起一座山似的那么难。
那手颤颤巍巍的,到底还是拉住了宁聂里齐格。
可怜啊。
宁聂里齐格骂了几声“没良心”,却也舍不得放开。
她到底还是有些心软了。
正事要紧。
危难中见真情,佟国维也预感到佟家会有大难了。所以有些必要的事情还是得提前交待好。他原本想着把佟家交给庆恒,希望他们能看在好处的份上好好照顾庆春。但想了想,这样的安排是不妥当的。只有把整个家交给庆春,他才能真正的瞑目。
所以,佟国维趁夜将庆春叫到了床前,还让宁聂里齐格和二顺作见证。
他中风了,不能说话,比划起来也比较困难,就只能靠他们自己猜了,幸好,宁聂里齐格和他是结发夫妻,在一起已有四十余年了,到底还是能猜出他的意思的。
佟国维靠在床上,努力的表达自己的意思,然后,叫宁聂里齐格从床板下抽出一封信。还好他有远见,这封信是在他中风之前写的,当时隆科多和李四儿没完没了的作,他就在想会不会有这么一天,倒是派上了用场。上面有他的亲笔说明,还有印鉴,说明佟家的继承人是庆春。另外还让他们把他随身戴了多年的戒指的摘了下来,作为印信。
庆春听到这里也难过的哭了,抬手欲接。
等等。
宁聂里齐格冷喝道:“且慢,老爷怎么突然定下主意了?您不是一直觉得庆恒那家伙好么?哼,咱们庆春是瞎子,怎么当得了一家之主。”
佟国维脸色一僵。
的确,这些天来都是乌雅氏和庆恒伺候他,他们霸着他,当他是财产一样的守护。
可是,内里发生过什么,只有佟国维知道。
佟国维闭上眼睛,不久,淌出了浑浊的泪水。
二顺低下了头,站在了一边。
这种表现很反常啊。
佟国维出什么事了吗。
带着怀疑的宁聂里齐格再看看刚才被她摸过的地方,才发现佟国维头上有一抹嫣红,已经结痂了。
结痂当然是因为之前破皮了。
佟国维的脑袋为什么破了,有人打他?
怀着这个想法,宁聂里齐格拉高了他的衣服。然后被吓了一跳。
呀,有淤血的痕迹,还青一块紫一块的,真的有人打他!
是谁打他?
这很好猜呀。
宁聂里齐格一想,冷笑了起来:“报应,真是报应。哼,活该。”
佟国维听到这种话,心碎的抽了一口气。
打他的人当然是庆恒和乌雅氏,枉他宠爱了他们一辈子,到头来,他们却为了利益,对他拳打脚踢,逼他选定继承人。可笑的是,他们用最和蔼最可亲的笑容迷惑外人,把他隔离起来。
外人肯定觉得他们是贤妾孝子,有谁知道可怜的中风的人正在遭遇虐待?
就连佟国维的老下人二顺也不被允许近身。
要不是二顺够机警要不是佟国维命大,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他太后悔了,太后悔了,这就是宠妾灭妻的下场,是他的报应,假如时光能从头再来,他一定把那个贱妇孽子碎尸万段!他肯定不会宠爱他们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