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工作不顺利,广州办的活,拉拉认为是自己的本职,照旧干得认认真真。
这天,拉拉正盯着电脑屏幕专心地看着预算表,一个男人站在她面前咳嗽了一声,她抬头一看,是王伟。
王伟把手里拿着的风衣放到一旁,不请自坐。
拉拉有点意外:“啥时候来广州的?”
王伟没有回答她,却反问她:“怎么这三个月一直不见你去上海?”
拉拉不在意地说:“上两周还去参加了一次培训。”
王伟奇怪了:“没见着你呀。”
拉拉解释道:“连着三天都关在会议室里嘛,没时间在走道上晃荡,所以你就没看见我了。”
王伟闻言心里不免有点悻悻然,觉得三个月未见面拉拉却并不渴望见他。他掩饰着自己的感受不动声色地说:“参加培训你也可以中间休息的时候出来打打招呼嘛。早知道你在上海,晚上就叫你一起吃饭了。”
拉拉微笑道:“您有空的话,今天晚上我请您吃饭。”
王伟听了高兴起来,就说:“一言为定。”
拉拉以为他该起身走了,他却并未起身,而是端详着拉拉。
拉拉不自在起来,说:“我又犯啥错了?”
“你怎么瘦了?压力大?”
拉拉左右看看自己说:“瘦点买衣服更容易嘛。”
王伟劝道:“有空做做美容吧,气色能好些。”
拉拉嘴硬道:“我这样的气色才时尚,这叫蜜色,现在的胭脂就数蜜色的卖得好。”
王伟没有说话,打开电脑包,掏出一个包装得很精致的纸袋递给拉拉。
拉拉没有思想准备,惊讶地说:“这意思是送我?”
王伟说:“我可没打算卖给你。”
拉拉也不方便在办公室里动静太大,只得含笑收了,说:“我晚上好好请您吃顿好吃的。”
王伟习惯了老外接受礼物总要当场拆封赞美,见拉拉一点都不好奇自己送她的是什么礼物,他忍不住说:“你怎么不问问我为啥送你礼物?”
拉拉使出经典装傻招式:“我正想问问您贵不贵呢。”
王伟不上她的当,他看着她的眼睛说:“这可不好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比方我觉得贵重,还要看你是否也觉得贵重。”
谁都不傻,拉拉一时不知道是该把王伟当公司里的总监来回答呢,还是当他是个男人来回答。
王伟不说话,看着她的脸等她的答案。拉拉有些尴尬,不小心间就低了头看桌面。空气中一时充满了愉悦的压力,有一种类似冒险的冲动在挑逗地要撬开他们的嘴。
活生生地沉默了几分钟,拉拉正想找话问问王伟出差的目的,海伦咋咋呼呼地走来找拉拉。王伟起身说:“你先忙。”
晚上两人在沙面一家西餐馆吃了晚餐,走出来,拉拉说要回去了。
王伟舍不得她走,顾不上总监的架子挽留道:“还早,换个地方坐坐吧。”
拉拉玩笑道:“你不是说我脸色不好吗,早睡脸色才能好啦。”
“脸色不好也漂亮。”王伟说得认真。
拉拉听了心一颤,假装镇定:“晚餐也没喝多少呀,您这不是借酒遮面,逗我玩吗?”
“拉拉,别打岔行吗。”
拉拉有点得意地说:“行呀。那我谢谢您夸我漂亮。其实我也知道我确实长得还行。”
王伟马上跟进道:“那你同意换个地方喝一杯?十一点前保证送你回家。”
拉拉犹豫着:“十一点?现在是冬天。”
王伟走近一步,低头看着拉拉的眼睛,拉拉不好意思地掉开脸去。王伟叹了口气。
“我只是有点不确定是怎么回事情。”拉拉嗫嚅着。
王伟伸手扳过拉拉的双肩,看着她的脸说:“我没恶意。”
冬天的夜色掩护了拉拉脸上的红晕,她微侧过脸去再次避开王伟的眼神:“这我知道。”
“那咱们就去长堤?”
“好的。”拉拉点头应允,又强调,“到十一点我要回去。”
王伟拽着她就走。
王伟给拉拉点了百利甜酒,拉拉很喜欢调酒师调出的味道。烛光中,拉拉连日不开的心中荡起了一种愉悦和放松,两人有说有笑,喝得很是愉快。
王伟如言十一点就送拉拉回去。车到小区门口,拉拉让王伟不要下车直接回酒店。
王伟说:“这儿叫车又不难,我送你到楼下。”
拉拉不肯。王伟说:“那就不到你们家楼下,我只多送几步这总行吧?”
拉拉只得依他。到了地方,拉拉说你别再走了,没几步路了。
王伟说:“行。我站这儿看你走。”
拉拉走了几步,王伟又叫住她,追了上来。
拉拉等他说话,王伟踌躇了一下说:“拉拉,你不喜欢上海吗?”
拉拉低声道:“我不知道以后怎么样,现在我还不想去上海生活。”
“我明天就回上海了,有个重要的会要赶回去。你什么时候来上海出差?”
“没准儿。”
“!那你给我发邮件吧。”
拉拉装没事人说:“有事儿就打电话呀,电话多方便。”
王伟停了一下说:“你想打就打,晚上多晚都可以,我不关机。”
“那多不礼貌,还是工作时间打吧。”
王伟忍不住了:“咱们能不能别打岔?”
拉拉笑了说:“知道啦。”
王伟又叮咛:“除了电话,有空就写邮件。”
拉拉说:“行。邮件是个好东西,谁说过啥都不能赖,全在服务器上存着呢,公司随时调记录。”
王伟悻悻道:“你也会威胁人呀。”
“谁威胁你呀,王总监。慎用邮件(指公司内部的邮件往来)乃是职场天条嘛。”拉拉说着,一面得意地笑起来。
王伟在暗中看到她笑靥如花,光洁的脸上反着光,他忍不住伸手想抚摸她的脸。拉拉正笑着,见他手过来,立马挥手打开他的手。
王伟讪讪地缩回手说:“对不起。”
拉拉也红了脸说:“你挑逗我?”
王伟一脸尴尬:“说话别那么难听成不?我当你是好同事。”
拉拉说:“这不就结了。我知道你当我是好同事。你想结婚吗?”
王伟立刻警惕了,婚姻离他还很远,至少,还远未到需要考虑在内的那一步。如果仅仅是因为喜欢一个姑娘,就要在开始一段浪漫史之前明确以婚姻为前提,对他来说太有压力,而且非常没劲。他认为那跟做生意谈条件差不多,而他只有在向往家庭的那一刻自然而然地到来的时候,才愿意承诺,承诺对方,更是承诺自己。“当然,有合适的就结婚。”王伟冷静下来,他的回答逻辑严密无可指责。
拉拉毫不留情地讥笑道:“和好同事结婚?”
王伟谨慎地说:“不排除。”
“你刚才说我是你好同事。”
“拉拉,你给我下套呢?”王伟认真地问。
拉拉假装不明白:“下啥套!我这不是为了我们的友谊能万古长青吗。免得明天你见了我不自在。”
“我不知道以后怎么样,我现在当你是好同事。”
拉拉点点头:“这我百分之百理解并同意。所以我这不是在建议现阶段按令人坦然的方式相处嘛。”
王伟没有回答。
拉拉继续说道:“我无所谓,到现在连个经理都没有捞到,你在公司里可是大好前程呢。”
王伟说:“我对谁都很真诚的。”
说话之间自己都觉得特空洞虚弱,言之无物。
拉拉说:“所以我才给出这么个良心的提议呀。”
王伟叹气:“行,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