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枚的一句诈言引动了战争的天平,可这谎言经不住时间的考验,一旦“援军”不能如约到达,想通的黄巾军可以轻易的把都昌淹没。
城外的战斗形成了一个非常滑稽的场面,许聪领着数个随从在前面跑,后面跟着一串人马,紧随其后的是王东、徐清两骑,再后是赶来营救主将的一溜亲骑,最后是王东的那支杂乱的步兵,扎眼看来就像是一伙步兵撵着骑兵跑,说不出的怪异。
却说许聪在前面跑,同时命令亲随去阻挡王东,可他们胆气已丧,众人无人敢回身一战,王东马快,没等城墙上撤下来的黄巾军赶回来,就追上了许聪,一槊就把他刺个对穿,其余几人见主将已死,扔掉手中的物件四散逃去。
王东把许聪的首级割下,挑在槊尖上在城下来回奔跑,大喊道:“贼首许聪已死,尔等叛贼还不快快投降!”
近处的黄巾军看的真切,那的确是许聪的头颅,远处的虽然看不清楚王东槊尖挑的什么,可却听到了王东的喊话,看许聪将旗已倒,也就信了他,再想到正往这处赶的援兵,便以毫无秩序的撤退演变成了大溃败。
“击鼓,打开城门,众将士且随我杀出城去,为父老乡亲报仇。”
焕枚见机冲下城门楼,爬到一匹战马上,城门刚打开一条缝,就率先冲了出去。
黄巾军军心涣散,只想逃命,面对人数大少于己的汉军,根本没有反抗的勇气,兵败如山倒不过如此。
战斗很快结束,是役进攻都昌县的黄巾军许聪部灭亡,主将许聪被杀,其他黄巾军出少数在城外的人马得以逃脱外,大部分被从城门赶出来的焕枚带人堵在了城墙上,惊恐的他们在“数万援军”的压迫下投降,得俘一千余人。
都昌县汉军同样损失惨重,能动的士兵不满三百,个个带伤,都昌攻防战的惨烈可见一斑。
将所俘黄巾军缴械看押,并张贴安民告示,焕枚才在城外接见了王东这支扭转战局的队伍。
“在下都昌令焕枚,代表都昌百姓拜谢壮士救命之恩,请问壮士性命,家居何处?”
看焕枚身后的士兵严阵以待,又不请自己先进城,还盘问起自己的底细来,知道这是防备自己,王东心中极为不快:“我王名东,山外化人,祖籍北海,这次听说都昌被围,特来搭救。”
王东把“搭救”说的极重,引得焕枚一阵羞愧。
当时都昌沦陷以毫无悬念,但凡有些头脑的人都不会来趟这趟浑水,而王东引一百杂兵明知是死依旧来援,这种急公好义之人,自己怎么会对他有所怀疑?
“惭愧,惭愧,请王壮士入城歇息,本县略备薄酒来答谢各位救命之恩。”
黄巾军以往的行径,都昌百姓还是略有耳闻,这次又是裹民攻城,要是叫黄巾军攻进城,难免要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王东的出现解救了都昌百姓以危难,是以王东在都昌的声望达到了顶点。
听说王东斩杀贼首许聪,本人又是少年英武,在他进城的时候,都昌一时万人空巷,夹道欢迎,如果他身后的士兵再威武一些就更完美了。
将众将士安排到城中大营里休整,晚上焕枚在府中设宴庆功,宴请在这次守城战中有功的将士和出人出物的乡绅,王东居功至首,坐在首位,紧靠着主座上的焕枚,这个位置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焕枚亲自为王东端起一樽酒:“今日若非壮士仗义相救,我等皆身首异处,请壮士满饮此樽,我等在此拜谢壮士救命之恩。”
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齐声道:“谢壮士活命之恩。”
王东也不推辞,道了一声“请”便把樽中的酒喝干,擦擦嘴角上的酒渍哈哈大笑起来。
有了焕枚带头,其他人也都频频向王东敬酒,王东来者不拒,均是一口喝干,众人在为王东的酒量咋舌的时候,也在心中留下了他豪爽的印象。
汉朝没有蒸馏技术,酒精的度数也就和啤酒想当,经过牛栏山、红星考验的王东喝这些玩意就和喝水差不多。
酒盅交错,宴过半响,在坐的都有些醉意,焕枚拉着王东问道:“贤侄可有表字?”
“这个没有。”
“难道贤弟侄没有进学?”
“我家祖上便出海去了化外,随身没有带经书典籍,字都是手把手教的,我生性愚钝,只认得一些字,所以家里没有起表字。”
“呵呵,贤侄少年英雄,现在乱世刚起,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不如为伯父我托大为你表上一字?”
“那就有劳大人了。”王东起身拜谢,他知道表字是不能随便起的,字是古人在外面闯荡的门面,在这三国没有字就和龙套差不多,表字也有讲究,一个不好就会落人笑柄,王东自讨没这文化水平,不敢给自己胡乱起,现在有个明白人代替,当然要感谢一番。
“好,贤弟姓王名东,东者日出之向,冉冉朝阳兮悠悠而升,正对贤弟如这初升的旭日,注定要在这乱世成就一番功业,这个字就叫子升,不知贤弟意下如何?”焕枚撵着下巴处的几缕胡须道。
王东哪里会挑什么毛病,王子升又非常的顺口,当下端酒又谢:“谢焕大人赐字,以后我就是王东王子升了。”
焕枚没有推辞,这就畅快喝下,“子升,再叫大人可就见外了,我唤你贤侄,你难道不要称呼我一声伯父?”
“哈哈,伯父请再饮一尊。”
焕枚这酒喝的痛快还有另外一番意义,古代表字一般是家中长辈或是老师起,焕枚喝了王东的敬酒,算是和他有了半个师徒名分,“天地君亲师”古人最讲究这个,焕枚颇有见识,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想靠这个名分把王东这样的猛将留在都昌,这样都昌也安全一些。
当然这是焕枚的一厢情愿,不说王东是否明白这其中含义,即使明白也不会把这放在心上。
铺垫已经打好,焕枚也转入了正题:“贤侄,此股黄巾贼虽已铲除,伯父我怕他们去而复返,圣上下旨要求各地募兵抗贼,我愿在都昌再招募五百兵士,可本县县尉今日战死,不知道贤侄可愿暂代之?”
都昌一场残胜,现于汉军不足三百,个个带伤,重新招募兵士迫在眉睫,可若没有大将坐镇,新兵没有主心骨,很难短时间形成战斗力,此时的王东名气正盛,就成了现成了统兵人选。
焕枚这个提议正挠到王东的痒处。行军打仗,个人勇武固然重要,可军队才是立足的根本。现在他手下也就一百军士,战斗力估计连黄巾军都不如,要不是那批骑兵要赶着救援自己的主将,这百人必定大损。王东本就想在都昌练兵,可焕枚的邀请教他心花怒放,自己手中一百军士,都昌尚有三百,加上新募五百,只要点头答应,立即九百兵丁到手,还有这大汉的官家身份,以后做事也方便的多。
王东不知道焕枚敢把一县的军事托付,除了急需用人外,那个表字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因为他已经把王东看做了自己人。
就这样王东在都昌县暂时安顿了下来,一面募兵,一面训练,由于道路还被黄巾军霸着,无法发文书上报朝廷,王东县尉的位置没有坐正,名义上还是假县尉,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发号使令。
都昌县挺过黄巾之灾,四周难民纷纷涌入,这叫焕枚每天忙的焦头烂额,这却对王东的募兵提供了很大的便利,无饭可吃的壮丁早早的就在募兵处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