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皇上要亲征,全都大惊失色,刘大夏大声道:“不可,皇上不可,皇上难道想重蹈靖康之难,再演土木堡之变?”众人皆随声附和。
其实刘大夏此话说得有点重了,正德一听很不高兴,脸一沉怒道:“怎么,朕就那么无能么?”
刘大夏见皇上生气,知自己话说得太重,急忙跪倒,嗑头道:“臣失言,请皇上责罚,怎么罚我都行,但皇上不可亲征。”正德还没等说话,六部官员跪倒一片,喊道:“皇上不可亲征。”
正德雄心乍起便被众臣浇了一大瓢凉水,心中很是不舒服,一股恶气便全撒在了刘大夏身上,他指着刘大夏高声道:“来人,将这老东西拖出去,重责四十大板。”
旁边侍卫便要上来拿人,李东阳急忙上前一步,道:“皇上息怒,刘大人也是一片忠心,请皇上恕罪。”各部官员也纷纷替刘大夏求情。
正德这股气没撒出去,如何肯停,扭头不语,侍卫见皇上无动于衷,又要拿人,林政知正德生气众臣不给面子,故意不准众臣之请,便上前道:“皇上,微臣有话要说。”侍卫见林政要求情,也先停了手。
林政不紧不慢地道:“皇上要亲征,本也无不可,朵颜离京城也近,只是鞑靼近年来势力渐微,战力也不值一提,皇上亲自出马岂不大材小用了。”此话一出,正德面色稍有缓和,众臣知林政在劝皇上,所以也没人挑毛病。
林政又道:“不过若有了皇上的威仪,这仗便要好打的多,我想请求皇上赐一面大旗,大旗一到便如皇上亲临,扛此旗作战,则我军必胜。”众人一听,都觉林政此计甚高,不住点头称赞。
正德哼了一声道:“那便只好如此了。”见皇上放弃亲征,众人大喜。
林政又道:“刘大人年老糊涂,皇上不必和他一般见识,若真打死了他,岂不成全了他一个忠君死谏的英名。”刘大夏听林政说他年老糊涂,一瞪眼便要回应,见李东阳冲自己使劲打眼色,这才想明白林政是为自己求情。
正德其实也不是真想责打刘大夏,见有了台阶,自然就坡下驴,道:“看在林卿的面子上,朕便不与你一般见识,都起来吧。”这时众人与刘大夏才敢站起身来。
众人闹够了,又回到军事议题,正德道:“如今需派人去边关统领作战,众卿以为派谁去合适?另外还需派一个监军。”
李东阳道:“御使杨一清杨大人曾巡抚陕西,在陕西时还曾多次与鞑靼人交手,胜多败少,所以臣以为还是派杨御使前往比较合适。”正德点头刚要应允,突然刘健站出来道:“杨大人虽然有败鞑靼人的经验,但职位还是太低,恐怕难以调动边军。臣以为还是派林侯爷出马更合适,林侯爷曾出使朵颜,与朵颜王花当相识,彼此配合更能协调一些,而且此次的作战计划大部分都出自林侯爷。”
此话一出,众臣皆惊,大家都知道林政此时担了东厂大任,如何会放手东厂而去朵颜,而且林政带兵打仗毫无经验,去了恐怕也只是一个摆设,所以大家议论纷纷。也有人猜想:是不是刘健想将林政挤出北京。可刘健与林政并无矛盾,所以刘健此语让大家很是费解。
林政听了心中也是一动,自己虽然诛了刘瑾,但毕竟没有军功,在朝堂之上威望很是不高,若此次立了军功以后便有了参政的资本。但是又一想,刘健此举摆明是想将自己调离北京,大概是见自己年轻就居此高位,心有不服,也有可能是科道官们的共同意思。
林政正在考虑,吏部给事中黄中上前道:“臣也以为没有比林侯爷更合适的了,林侯对皇上忠心耿耿,又熟悉蒙古情况,必可马到功成。”
黄中此言一出,众人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大半人竟然纷纷赞同,林政一见,知道自己还真是招人讨厌,这么多人盼着自己去朵颜送死,自己若是不去,那还真让人看扁了,幸好天津那边已经有了王直做为帮手,完全可以离开,于是道:“臣愿往朵颜抗击鞑靼。”
“你愿意?”皇帝本想拒绝大家的提议,他还指望林政替他在天津赚钱呢,但没想到林政竟然同意了。林政本人都同意了,自己也不好再拒绝,于是道:“那林卿东厂的事先让马振先照应着,你明日便进程去朵颜。对了,监军你看让谁去合适?”
正德这话问得很有技巧,他是问“你看让谁去?”,意思由林政来定,这就给了林政很大的自主权,即使林政说不用监军,正德也能同意。
林政想了想道:“臣想请张永张公公率神机营监军,还有请杨一清大人挂副帅一起出征,臣还想向皇上举荐一人,此人是臣的恩师,前兵部主事王守仁。”
“王守仁?王守仁是谁?”正德皇上对王守仁竟然没有印象。
“皇上,王守仁是南京兵部尚书王华的儿子,弘治十二年考取的进士,授兵部主事一职,此人颇有才学,但后来被刘瑾构陷,不得已报病致仕。”李东阳跟王华是莫逆之交,对王守仁的才干很是欣赏,因而对王守仁了解甚多。
“那好吧,赐其兵部侍郎,随军参议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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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晚上的准备时间,林政回府赶紧将此事通报全家,结果其他人都很担心,只有脱而不花非常高兴,因为大明终于要出动去救朵颜了。
林政将手下各总管调到府中临时开了个短会,安排了一下近几个月的工作,特别是嘱咐董前生,一定要照管好万氏火器的制造,制造一批就送到前线一批,不可耽搁,最后还将华里津送的短枪交给董前生,让他立即组织人仿造。
最后又连夜去见王守仁,让林政奇怪的是王守仁竟然作好了出远门的准备,原来他早就得报鞑靼已经开战,并且准备随林政出马朵颜,只是没想到林政竟然公开举荐于他,皇上还授了他兵部侍郎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