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扬无意间听到了魔鬼们的会议内容，会议中突然有人喊着他的名字……个时刻是魔鬼集合的时间，他们正在开一个重要会议。
这些魔鬼们的嘴脸可没小魔鬼咳克那样可爱，简直让人胆战心惊，毛骨悚然——他们个个头上耸起两只又长又尖的犄角；又细又长的手晃动着，就像是一根根被风吹动的枯枝；尾巴不时扫动着，像是一根根在地上游来窜去的蛇。
一轮圆月升起来了，大圆盘似的挂在天边，照着阴森森的黑夜。一会儿，片片乌云遮蔽了月光的清辉。月亮皎洁的脸庞时隐时现，恰似一个可怜的美女被破布遮住了自己的容颜。魔鬼们把他们黑漆漆的脸转向月亮。这时，传来一个老者沙哑的声音：
“可恶的月亮！我讨厌月亮！我讨厌光亮！去，把月亮灭掉！把整个月亮都灭掉！”
于是，一个老魔鬼哧溜哧溜三下两下就爬上了老柳树，上去以后，他扬起那丑陋的脑袋，拼命对月亮吹气。“呼——呼！”聚在月亮周围的乌云更浓更厚了，叠成厚厚的一大块，整个儿遮蔽了明月皎洁的脸庞。整个大地顿时暗了下来。
黑暗中，又传来可怕的交谈声。起初，比比扬什么意思也琢磨不出来，后来，他的耳朵变灵了，也熟悉了魔鬼讲话的速度，渐渐能听懂一些话的意思了。
魔鬼们正向自己的首领报告，在过去的一天里给人类做了些什么恶事，明天又打算干些什么坏事。
首领点着部下的名，魔鬼们一个接一个地讲下去。“凶煞长官！”首领嗓音嘶哑地吼叫道。
那被叫做“凶煞长官”的魔鬼抬起那张如血似的一张红脸，挥舞着一根烤肉似的长铁叉子，慢慢走向前去。
“说呀！别磨磨蹭蹭的。”首领不耐烦地催促道。
“凶煞长官”不敢怠慢，连忙讲起了自己干的坏事来：昨天，他首先鼓动一个年轻人杀死了自己的兄弟；又唆使了几个不学好的人，劝他们趁早打定主意去当强盗，把镇子里那个有钱的生意人早点儿干掉；还花言巧语骗了不少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从事各种犯罪的勾当……“贼头！你呢？”首领喊下一个。
一个魔鬼走上前来，他的双臂出奇的长，眼神透着狡黠，他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他干的恶事：他让一个凶悍的妇人把婆婆毒打了一顿；还让几个小孩子弄坏了一个老寡妇的玻璃窗。
魔鬼首领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喊着部下的名字：“骗首……”
“懒总……”
“傲将……”
“讥帅……”
“酒王……”
“害人酋长……”
比比扬的好奇取代了害怕。他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打量着魔鬼们，侧耳聆听着他们的讲述。
同这帮魔鬼相对而坐的是一个年长的老魔鬼，干枯的双手放在发抖的膝盖上，泪眼汪汪而又痛苦的神情堆在他阴沉的脸上。
只听首领问他：
“哎，我说老魔鬼，你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啊？你现在已经不是首领了，你难道没有完成任务吗？说说看，今天你叫谁吃了苦头？”
“没有。威严的首领，今天我没有干任何可供我夸耀的事，却碰到了一件让我觉得羞愧的事儿——我的儿子回家时，我发现他竟被人毒打了。他让人打得遍体鳞伤的，还失去了隐身的本领。气死我了！我得去惩罚这个人，好好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谁打了你儿子？”魔鬼们一片哄笑，大家议论纷纷。没想到，作恶多端的魔鬼群里还出现了个这么没用的家伙，竟然挨了人类的毒打！
“扬·比比扬，他的一个朋友。”老魔鬼惭愧而又尴尬地说。
比比扬听到自己的名字，心里惊了一下，不由得从柳树背后伸出头去望了一眼，并且竖起双耳仔细倾听着。
“哎，我的心肝宝贝小咳克！”老者接着说，“我不知劝过他多少回了，教训他多少次了！他就是听不进去。这不，还是挨了人的毒打。我可怜的儿子呀，至今头上还有一个淤青的大疙瘩，而且还在肿大。不过，他倒不记恨这个叫扬·比比扬的人，他还对他恋恋不舍呢，甚至不计较身上的疼痛。可见，这个比比扬，他实在是个凶狠狡诈的家伙，我相信，我那儿子只有跟着他，才能变成真正的魔鬼。我必须想办法让咳克跟他在一起。否则，咱们魔鬼界会认为我的儿子压根儿就算不得是小魔鬼，因为他学不会狡诈和凶狠，说不定还会把他给开除了。”
“现在管还为时不晚！”一个声音附和道，“现在比比扬也还挂念着他的朋友。只需让比比扬明儿个从老柳树下酸泉中取一罐水给咳克喝了，咳克头上的肿包就会消掉的。这样，他们两个又会和好如初的。”
喔喔的鸡叫声隐隐从远处传来。眨眼间，魔鬼们消失得无影无踪。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比比扬匍匐着从树洞里钻了出来，回到磨坊。他辗转反侧，想起他的朋友——小魔鬼咳克的种种好处来。天刚放亮，他就拿起一个瓦罐，从酸泉里打了满满一罐泉水，小心翼翼地提到第一次见到咳克的那个地方。
“咳克，我的好朋友，你出来吧！咳克，我的好伙伴，你回来吧！请你原谅我吧！咳克……”他爬上巨石一声接着一声地呼唤他的魔鬼朋友。
比比扬无意中发现了魔鬼们的集会，当偷听集会过程中，听到魔鬼们提到自己的名字，还真是吓了一跳。不过，他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心放了下来，目前情况看，魔鬼们并不是想害他，只是希望小魔鬼继续做他的朋友，而从他身上学习做一个“真正的魔鬼”。所以，他不想失去这个唯一的朋友，第二天一早就开始深情呼唤小魔鬼。但是，事情真的像表面上这么简单吗？他们的友谊能经得起考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