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纵容地陪她笑了下，“走吧，到我屋里聊聊。”
坐在那张熟悉的大沙发上，林小霓的幸福感需要用一长串的“超”字才能形容，她一直在傻笑，不好意思总盯着秦白看，视线却拽也拽不动地粘在他身上。
“跟你讲实话，我不太希望你回来。”没想到他一开口，竟泼了一大瓢的冷水。
“为什么？”林小霓惊讶伤心。
“因为……原因很复杂。”
“可我想回来工作的动机是单纯的，我没想勾引你。”
秦白不满地说：“不许抓住我一个话柄，动不动就翻旧账。”
“那你没有理由拒绝我，当初你也说了让我离开不公平！”她有些激动，因为抱着一定要回来的决心，根本无法接受失败。
秦白看着她，一直在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秦总，我很让你为难吗？”林小霓的伤心不断加剧。
纠结了一会的秦白终于下定决心，跟她坦白道:“如果我明知道你的心思还装糊涂，那有一天，你也会像小晶一样怪我。”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心思？我只是在别家公司做的不开心，而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哦？”他扬起精神，“真的？”
林小霓拿出手机翻出还没来得及删掉的跟程诚的照片，“不信你看。”
她想她一定是疯了。
秦白没看，也可能她平时太诚实，居然轻易过关，让他轻松笑笑，说:“看来是我多虑了，既然这样就没有问题，我的公司永远欢迎像你这种奋不顾身的员工。”
她如愿以偿，终于回到想回的地方，回到最思念的人身边。只是，林小霓也明白未来她连抱怨的权利都没有，因为秦白已经很明确地提醒过她，他们之间不可能。
对于这条注定没有结局的路，她是这样想的。就算现在放弃，她也没办法从另一个人身上收获幸福——程诚已经够优秀了，还奢望遇到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吗？与其永远都不幸福，为什么不幸福一天算一天！
那天晚上，林小霓特意翻出谢霆锋出道时的一首“因为爱所以爱”反复听着，这是她最爱的一首歌。
不是为了什么回报/所以关怀/不是为了什么明天/所以期待/因为我是一个人/只能够对感觉坦白……
唱这首歌时的他，正和大自己十一岁的天后疯狂相爱，没有多少人看好他们的爱情，那又怎样？
林小霓为站在舞台上遥指王菲深情表白的他热泪盈眶，同样，她也愿意去做那个大胆追爱的人。
“秦总变了。”姗姗一边吃着午饭一边对林小霓说。
“变成什么样了呢？”
“反正没以前那么变态了！袁总监离职以后，他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对公司爱搭不理的，大家当然觉着轻松，但项目也丢的很快，要不是后来安妮来了，咱公司现在可能都没项目了。”
安妮是现任的AE总监，看起来没有袁晶那么强势，但姗姗说她业务水平还挺高的。
“小霓，当初袁总监好像很误会你哦。”她有些试探的意思。
“也没有啦，是我做事没分寸。”
“你走了以后她还总讲你坏话，我们都觉着挺过分的！而且听说她后来总跟秦总闹，逼婚，你说像袁总监这么精明的女人，怎么也在男人面前把自己弄的像个笑话！”
对于一个正在步袁晶后尘的人来讲，林小霓一点也不觉着好笑，反而觉着悲哀，于是忍不住替她辩解道：“我想……袁总监也有她的难处吧。”她本来还想透露袁晶最终嫁的不错，但想到姗姗曾经跟她的领导有过结，最终忍住没说。
有些事情，是瞒也瞒不住的，尤其涉及到八卦绯闻之类，扩散起来比超级病毒还快。
林小霓已经离开归零将近一年了，公司的老人没剩几个，但关于她和袁晶之间曾经为秦白争风吃醋的小道消息，很快又成了新闻。
安妮的耳朵也不是堵着的。
作为现任客户总监，她当然不可能像普通同事那样找她八卦，关心的也不是狗血感情戏，大概在林小霓正式上班一周后，她约她去公司楼下的星巴克喝了一次咖啡。
“小霓，其实有些话应该等跟你熟络一些时候说比较合适，可大家都说你人特别好，我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就耐不住性子早点开口了。”
这样的开场白让林小霓有几分紧张，好像需要对她接下来说的话负重要责任。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安妮说：“秦总跟我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我以为他是一个对事业很有追求的人，可能曾经是吧，但现在——”
“是啊，多亏你来了，我听姗姗说之前公司一片混乱。”
“可是只有我一个人努力远远不够啊！就像之前袁晶总监和他配合一样，一个抓客户一个抓业务，这样公司才能正常运转。你也看到现在的情况了吧？只有我在猛抓客户，创作总监的位置空缺，他自己也不管业务，导致我真的好为难，有点做不下去了。”
林小霓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公司现在的情况，如果安妮再一走，那又得经历一场动荡。
“你别着急，对于秦总来说，可能生活上出了一些问题，所以才让他懈怠。”
安妮笑笑，“其实大家无所谓啦，现在的工作强度人人都很轻松，我只是不想在这混日子才找你聊的。关于隐私方面我不想打探，但是小霓，如果你真能劝劝他，让他配合客户部管管业务，那我就太感谢你了！”
林小霓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安妮未免太高看她，她怎么可能影响到秦总呢！
“我……”
林小霓推脱的话还没说出口，安妮又说：“如果你也无能为力的话，那我就打算离开了，我也得为自己的职业规划着想，不想浪费时间在一个没有发展前途的公司里。”
不行，绝对不能让安妮走！
她当即改了口：“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两份项目广告招标书放到她面前，让林小霓有些头大。
昨晚没睡好加上一早就遇到难题，感觉生活变得好灰暗。
觉没睡好的原因是老妈给她打了一个多小时的批斗电话，当然是因为程诚的事。她在电话里软硬兼施，核心思想就是主动找程诚道歉，跟他复合。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不可能这个答案为她换来的结果当然是更久的埋怨和责骂。
然后一早，安妮就把两份招标书给她，用柔美的声音问：“小霓，你能说服秦总参加其中的一个提案吗？”
她不能说办不到，害怕安妮一失望就递交辞呈了。
“好啊，我找机会给她。”于是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下。
秦白一上午都没来，午饭后晃晃荡荡来了，穿的超休闲，不知道还以为他来健身的。
林小霓咬牙拿着招标书去了他的办公室，“秦总，这有两家公司正在找广告代理，现在大家不忙，不如我们组织一次提案。”
“行，你放那吧。”他看都没看一眼。
“你会参加吗？”等半天没见他有反应，林小霓又忍不住问一句。
站在窗边喝着热咖啡的秦白终于把视线从外面移回来，不痛不痒地说：“等我考虑一下。”
他根本就不会考虑，林小霓凭着直觉断定。
安妮却满怀期待，一见她出来就上前问：“怎么样，有结果吗？”
“嗯——秦总说他先看看。”
“那就是没戏，他每次都说看看。”
“也，不一定吧。”话还没说完，安妮就已经失望地走了。
林小霓心里真不是滋味。秦白怎么变成这样了！归零怎么变成这样了！她心目中最优秀的秦总和最棒的公司，绝不该变成今天这副样子。
一气之下，她转身又回了秦白的办公室，这次连门都没敲。
“你干吗？”秦白被气汹汹闯进门的林小霓吓一跳。
“我想和你一起参加一次提案！”
“创作总监都没招，项目拿下来谁带？”
“那你为什么不招呢？”
“没有合适人选。”
“没关系，我知道你就是干创作总监出身。”
“我是老板，你要我亲自去带项目？”
“以前你不也每个项目都过问吗？更何况你现在无所事事。”
“无所事事？”秦白瞪大眼睛，“林小霓，你这样跟自己老板说话合适吗？”
“不怎么合适。”她坦白。
“走了一年，脾气还变爆了，提不提案对你有什么影响？我少发你薪水了吗？”
“可是你损坏了‘归零’在我心中的形象！这是我人生的第一家公司，是最好的公司，我不想眼睁睁看它没落！”
“你第一家公司不在我这儿。”他没好气地提醒。
“那不算！我就是把这里当成人生的第一步，就是把你当成偶像，你不能让我失望！”她急的拳头都攥了起来。
秦白皱眉，嘲笑，“偶像？我是你偶像？你不觉着自己很幼稚吗？”
“每个人都应该保留几分幼稚！”
“谁说的？”
“你自己！”林小霓真想冲他发火了，“秦总，你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吗？你说做这个行业要有激情，你说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你说工作的意义不仅是赚钱更是兑现人生价值，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