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救的船很快滑到了我们跟前,一个看起来40多岁还很健壮的大叔穿着一件亮黄色的的救生衣,“小姑娘不要命了是吧,大老远看见你往里跳,现在年轻人怎么都这么没脑子啊”。
有些无奈,刘木言扶着我上了船,慢慢划向湖边,被湿淋淋的衣服包裹起来的身体,被风一吹冷的我瑟瑟发抖。突然感觉到稍有热度的身体紧紧的贴着我的背,回头才发现刘木言整个把我拥在怀里,我的背贴着他的胸口,帮我挡着迎面儿而来的风。
“现在知道冷了啊,那会咋不注意安全,看你两也会游泳啊,年轻就是嚣张啊救生衣都不穿,真出什么事怎么办啊”我哆哆嗦嗦的答应着,连忙道歉说大叔对不起,我们不该给您增加工作负担,刘木言也挺不好意思,半天没吱声,我看见周围的船都慢慢悠悠的划着,刚被我鄙视过的那女的一脸张杨的看着我,懒得理他,我缩在刘木言怀里继续发抖。
他让我站在原地,去路口招了一辆taxi,把我塞进车里不停的给我搓手,车上的暖气很足,很快温暖过来的身体便是慢慢感觉到刘木言紧紧贴着我,胸前的那片柔软抵在他的胸膛。微微有些脸红,刘木言却在这时动了动,我敏感的连忙往角落缩,他却伸手拿过了我的包,掏出了我的手机。
“你说云落泪了风会吹干他,可是风叹息又怎么安慰呢~”是林夭夭的彩铃,我才记起刘木言是没有手机,跟林夭夭谈对象时候才在宿舍安了一个座机。
还没等刘木言喂我便听见林夭夭的狮子吼“苏桃啊~你在哪呢,我家亲爱的给煲了汤,好好喝哦”,我有点受刺激,抬头看了看刘木言微抽搐的嘴角,他怕是还没听见过林夭夭叫他亲爱的吧。
“咳,是我”看来刘木言的抗打击能力还挺强,很快反应过来,听筒那边良久的安静。
很快我便听见林夭夭缓过来的声音“苏桃跟你在一起啊~你们在哪呢”。
“苏桃掉水里了,我先带她去我家”,里刘木言这厮直接忽略掉我为什么落水,伸手想要抢电话可胸前的事情却被挤压的变了形,连忙缩回手,看着刘木言安慰了夭夭几句就挂了电话,我瘪瘪嘴不高兴。
一路无言。
刘木言的家住在一个廉价出租方的最里面,弄堂的周围对着高高的废旧东西,把本来就狭窄的路挤得只能一个人走过,下了出租车一阵冷风袭来,我冷的缩紧了身子,刘木言牵着我的手在弄堂里走过,周围的女人男人站在门口或窗前似有似无的往我这边看,刘木言一直没有回头,我一脚踢飞了脚下的汽水瓶子。
“进来吧”
一进去便发现刘木言家异常的整齐,家具虽然简陋,可旁边的桌子上整整齐齐的对着他的书,我正四处的环顾,刘木言丢了几件衣服在我面前,指了指房间的一个小门。拿着衣服走进去才发现这是他的卧室,有刘木言身上的味道。我把湿衣服脱了扔在地上,刘木言却拿着一个毛巾走了进来,房间没有门,我惊呼连忙拿衣服遮住的我身子“出去啊!!”我惊慌失措的大吼一声,惊醒了愣在原地的刘木言,他把一条洁白的毛巾丢在床上红着脸出去了。
等我穿着刘木言的衣服出去的时候我脸上的温度还没有下去,我看见他正忙里忙外的烧水,然后把我的衣服一件件的放在炉子旁边烤着。没告诉他这些衣服只能干洗,我做到那个看起来不怎么样却很柔软的啥饭上。“什么时候搬过来的啊”我问他,记得他一直都住学校的。
“前几个月吧,毕业论文没通过,不让住学校了。”刘木言的声音很平静,不顾我下巴都要掉到地上的表情小心熠熠的帮我整理衣服怕烤坏了。
“怎么会..王教授那么看重你”我依旧不相信,毕竟从小到大刘木言的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而且又那么努力,所以一进大学便是被他的导师王教授器重,安排他勤工俭学不说,还帮他搞定了靠刘木言自己根本不可能搞定的奖学金。
我看见刘木言的嘴角有一丝戏谑,“他把研究经费去拿去包养女人了,我不肯修改论文就没有过”,他看起来古井无波,连一丝情绪的浮动都不曾看见,我语塞。刘木言的学费早已经把那个还过得去的家压榨的不像话,他60多岁的爸爸妈妈现在也在到处揽活,本以为上了大学就可以上父母过上好日子,抛开学费不说,柳木言1个月的勤工俭学还不够他在这座城市这个月的花销。
想要安慰却又说不出口,同样面对这个城市的威逼利诱,我选择了服从获得了最大的利益,而刘木言拼命反抗,却总有一天会被卷入欲望的洪流。
我躺在床上不说话,靠着温暖的被子很快睡着了,迷迷糊糊电话铃声响,没有接我听见刘木言帮我挂掉了,醒来的时候却发现齐安发过来的短信,心头一紧。
“怎么挂电话?”
“陈妈做了桂花鸡,挺好吃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有些紧张,翻了翻来电记录,齐安的两个未接电话,天啊!我翻下沙发朝着呯呯嘭嘭的厨房走去,看见刘木言穿着围裙在包饺子,连忙换上已经干了的衣服,被烤干后显得皱巴巴的我却顾不上那么多。刘木言见我醒了走到水壶边把之前烧得开水倒在一个大盆里,一脸温柔“快洗个澡吧,饿了没,马上吃饭”,来不及感动我把我散乱的卷发一把扎起“刘木言...我有事要先走了”
我看见他一只手还提着水壶的手抖了一下,“刚你老板打电话了我给挂了”
看了看满手的面,“没事的,可是我现在得先回去了”,心里有些不忍却还是说了出口,齐安的短信触动了我的心。
“恩”他走进厨房洗干净手。
现在已经是下午6点,弄堂里有高压锅的声音,我跟在刘木言的身后依旧在弄堂里模糊不清的目光里走了出去。
“你回去吧,我走了”我拉住刘木言的衣角,他停住脚步对我笑笑,把一板感冒药塞在我的手心里“记得把药吃了”转身离开。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我的心隐隐的疼痛。
坐在车里渐渐远离原地,恍惚间却看见刘木言的身影。
很多人都会立在原地望着别人的背影,或寂寞或开心或忧伤我们都只有在原地远远的观望。
医院的消毒水气夹着的饭香,我把车停在医院楼下去医院食堂买了饭菜提了上去,林夭夭坐在电脑跟前,手里不停的填着单子,妈妈在一旁看着电视,张阿姨的床上没有人。
“吃饭没啊”我举了举手里的生=食物,林夭夭把单子一扔直接奔到我跟前“你没事吧!刘木言说你落水...”说道这连忙捂住嘴,看了看一旁盯着一个电视剧乐呵呵的妈妈。“没事的,衣服湿了而已,我可从小就会游泳的”,看着林夭夭的着急的神情我的脸上洋溢自豪。林夭夭一巴掌拍在我的额头上“吓死我了你~”
我呵呵的笑着,拉着林夭夭的手坐下来吃饭,可妈妈现在只能吃流质的东西“今天下午医生让去化疗了”
我的心一紧“医生怎么说”,看见我突然紧张林夭夭也连忙安慰“没事的,只是化疗有点难受,胃癌也不是治不好的”。当然明白夭夭是安慰我的,化疗如何难受在电视小说上我也不是没见过,看了看依旧乐呵呵的妈妈,我的心被狠狠的揪起。
吃了饭林夭夭继续填她那个如山般的订单,我刷了碗扶着妈妈去病楼前的花园转转,妈妈的身子佝偻的很厉害,看起来需要人扶着才走的稳,我谢绝了护士推来的轮椅,小心翼翼的扶着妈妈下楼。妈妈的神色看起来很高兴,像个小孩子,看见花坛里的一朵花也这给我看。我扶她坐在阳光下用头轻轻的靠着她的肩膀。
“妈?”我试着叫她,我能感觉到她轻轻的低下头,“你说刘木言是不是对我们很好啊”我很迷茫。
“啊...”她的声音有些模糊,我听不懂她的回答,可是我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草坪上穿着病服的病人在健身器材上锻炼着,有家人陪伴或者没有,脸上却都有着笑意,一个老太陪着一个老头在石凳上下棋,老太笑起来露出快要掉光的牙齿。
“哎哟~你看人家女儿多孝顺,看的我的心哟”大老远便听见张阿姨的声音,然后便是少女的反驳。
张阿姨看见我们连忙走过来,把妈妈扶起,看见妈妈脸上有点倦意,张阿姨对着我说“快上去休息了吧,老人家可没你精神这么好啊”
“你懂什么啊,姐姐带妈妈下来散步”张阿姨的女儿在一旁继续顶嘴,张阿姨腾出一只手戳在张叶叶的额头上“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我才不小呢,我都18快19了!”张叶叶继续顶嘴,张阿姨甩给她一双白眼,一幅我不想理你的表情。
看着张阿姨扶着妈妈进楼的背影,张叶叶在我面前瘪嘴“就知道跟我吵~”,看着她委屈的样子我也只有笑笑,其实如果妈妈能天天跟我顶嘴该多好啊。
回到病房的时候林夭夭依旧把头埋在电脑面前整理着订单,看见我上来她看了看表抬起头“这里有我足够了,你先回去吧”,心头又是温暖。
看了看已经躺在床上休息的妈妈,张阿姨也对着我说“你快回去吧,年轻人别把工作耽误了”
“谢谢张阿姨”我的心稍稍放下,在角落里看漫画书的张叶叶也抬起头“姐姐还有我呢,我可是很贤惠的”,张阿姨笑了笑没再跟女儿顶嘴。
刚一走出病房却又听见母女两的争吵,“妈!我要吃苹果你给我削啊~”
远处彩色的霓虹映照着天空,我裹紧了大衣,在车里眯了一会便离开了,天渐渐黑了下了,我在车上看着快速倒退风景连音乐都懒得开,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想起。
“在哪”齐安的口气像在质问我
“路上,很快就到了”我应着他,“我肚子饿了”
“恩”没有再回答什么便挂了电话,出隧道的时候我听见耳麦里嘟嘟的忙音,霓虹越来越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