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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越开越热,我学着夭夭放了很多辣椒,骨子里便是南方人的自己并不怎么会吃辣椒,当然后果并不比夭夭好多少,说不出话来。
狠狠的灌了两杯水,脸上的温度终于下降很些,额前的刘海有些润湿,几缕很不安分的的贴在了额前,看了看夭夭,彼此狼狈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没事回去看看吧,苏妈妈挺想你的”缓了半天夭夭对我说“不过苏妈妈最近可开心了,刘木言天天去陪她呢~”
拿着水杯刚准备喝的手停顿了一瞬,却在下一秒恢复。“知道的”我笑笑,那阵子脸都跟猪头似的,敢回去见她么.记得小时侯被刘木言从树上丢下来,树枝划破了脸,妈妈便跟泼妇般站在刘木言家骂了一宿,刘木言躲在家四天没敢上学,结果被他妈揪着耳朵来给我道歉,他那会委屈的样子,想想都觉得自己拖出去毙了算了~
“你跟刘木言最近怎样”想起刘木言也是一通感慨,虽不是青梅足马,也好歹算是一起长大。
夭夭低着头抿着嘴笑“他哦~一直都很好啊”。刘木言不是那种懂得太多浪漫很风花雪月的那种人,也不会向齐安一样什么物质都可以满足你,目前还是读研的他有时候还要跑去夭夭家蹭饭,可是正是这种平淡如水的男人刚好打动了夭夭的心。
看着她少女怀春的模样也真是羡慕。
走出小店我们长呼了一口气,可虽然里面的空气带着些浑浊,却好过汽车尾气。城南距离这里有十多公里,以前上班的时候我便得挤四十分钟的公交。都市的生活永远都是这么忙碌,这么无奈,钢筋水泥混凝土压迫着我喘不过起来,纸醉金迷,红男绿女,从来都与我无关,我被拥挤在外。一路上夭夭不停的跟我说着话,上串下跳差点没蹦出去,她说他为了跟别人抢一批货差点跟人打起来u,我有些心疼的看了看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之前之前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和妈妈在一起,守着城南的小房子,可以一辈子。
房间还是那个样子,门前贴着的我的照片一点灰尘都没有,房子虽小,却是真真实有家的感觉。妈妈就坐在我的床上,房间里的东西似乎都不曾动过,阳光照在妈妈身上,突然的一头银发看起来苍老了好多好多。旁边坐着的是刘木言,刘木言笑着,见到我对着妈妈说着“苏妈妈,苏桃回来了~”。
我看见妈妈有着迟钝的测过耳朵,然后突然站了起来,有些颤颤巍巍看起来似乎站不稳。大病一场后的母亲身体越来越差了。我快哭了,站在那里该怎么办,哭了。妈妈看起来手足无措。
“桃桃不要哭啊,妈给你做饭啊~”妈妈的声音有些缓慢,又像是小时候安慰在外面受了委屈的自己,一旁的夭夭看着爬起来晃悠悠的区厨房的苏妈妈,赶紧拦了下来。“哎呀~苏妈妈我跟苏桃刚吃过啊,她是看见你高兴啊”夭夭的声音很大,声音还有些哽咽,我看见他眼睛里泛着雾气。
刘木言似乎受不了一群子女人好像终于重逢的感动场面,扶过妈妈便一巴掌拍我肩上,“你丫终于知道回来了,还知道哭,哭什么呀你”。夭夭有些气闷的白了他一眼,我笑笑走到妈妈跟前“妈~”然后往她怀里钻,妈妈跟个小孩似的咯咯的笑起来。我看见她脸上的皱纹差点又哭出来,把头埋进妈妈的怀里我感觉到她得手抚摸着我的头。在我最受伤的时候最想要的就是这样躲在妈妈怀里,什么都可以不要。
小时候所有人都有新裙子,我没有,委屈的回家就哭。就像现在妈妈把我搂在怀里,我感觉得到她有多心急有多心痛。第二天妈妈就一大早出了门,给我做了油乎乎的饼子。直到晚上很晚才回来,回来时我看见他红红得眼眶,满脸的疲惫。她却突然从背后拿出一条被胶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裙子,我看见妈妈一头黑亮黑亮的长头发不见了,头发变得很短很短乱七八糟,脚上是她那双满是泥浆烂了一半的鞋。妈妈就是一大早就去赶集,买了自己最最心爱的头发却为她最最心爱的女儿买了一条裙子,就算失去最心爱的东西也只是为了满足女儿那卑微的虚荣心。
记得我立在门口哭了很久很久,拿出我留着锅里还热呼呼的饼子,妈妈一把把我搂到了怀里,我哭,妈妈也哭,都忘了哭了多久,那种无奈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忘。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现在我可以给妈妈很好的生活啊。从妈妈怀里抬起头,我对着她笑笑,对着她布满深深皱纹的脸狠狠的亲一口。妈妈竟是有些不好意思,就这样搂着她,看着我们甜蜜的样子刘木言却告诉我“苏妈妈的记忆力越来越不行了,把刘叔叔都忘了,不过提起你的事她总是记得啊”。我有些吃惊,看着表情还有些呆滞跟个小孩子一样的妈妈,“连刘家明都忘了啊”。
“是啊,不过她还记得小时候我把你从树上丢下来呢”听着他有些调笑的口气我有些不好意思。那次其实我逼着他带我去偷桃子,刚爬上树结果发现树枝快断了,刘木言一着急把我给推了下去,也就2米的高度,当时我自己也都1.35了,偏偏树枝挂了我的脸,结果他被她妈打得叫一个惨,却是说都没说我的关系。
看着自己有些抱歉的神色,刘木言也是笑了笑。他笑起来像是一个孩子,灿烂的把阳光都比了下去。
齐安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怎么呢?”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只是我听出了些关心。“在城南,我回家了”看了一眼妈妈回答他“妈妈身体不好,我回来看看”
“恩”齐安应了我一声,心在下一秒有些凉,是啊,他对这些事怎么会感兴趣,我妈怎样关他什么事...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听见齐安说“既然这样...你就在家里呆一两天吧,我也要出差”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
“嗯?”
“真的?好啊好啊~”还有些傻乎乎的举着电话点头,就差弯腰了。挂了电话看着夭夭等着我宣布好消息,我对着他笑笑“我可以在家住一两天了”握着电话心里还有些感动。
“太好了~”夭夭看起来竟是比我还要高兴,还有些手舞足蹈,然后趴在妈妈耳边很大声的告诉她,我要留下来陪她,看着妈妈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仿佛回到了原点。难过内疚开心就这样百感交集,看着一张张笑脸,只不过应为我一个人彼此都这么开心,感动之余还有不少心酸。
我坐在阳光下给妈妈修着指甲,她的手在她年轻的时候是很修长很好看,只是风吹雨淋日晒变得粗糙黝黑了很多,记得小时候就是这双手拉着我,让我们相依为命。
夭夭削了水果,拿了竹签一个个喂给我和妈妈吃,刘木言就这样坐在了那里一脸温柔的看着我们....
妈妈就这样靠着一会就睡着了,轻轻的靠了门出来,我看见夭夭和刘木言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怎么呢?”
相互看了一眼,却是没有人回答我。我有些着急“到底怎么呢!”,声音提高了不少,看得出肯定和妈妈有关,夭夭连忙一把拉住我的手,把手指放在嘴上朝我做着一个小声的动作。
把我拉到另一个房间,那是我的书房,房间的墙壁上贴满了我拍的摄影,其实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一个摄影家。他们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沉重,莫名的烦躁不安,一股子害怕涌上心头,看妈妈的身体的确越来越差,记得之前妈妈的神智也是大概清楚的,可现在...连刘家明都给忘了。
“医生说过肿瘤已经压迫到神经,需要动手术....可动手术的话...”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已经呆滞的窝,“苏妈妈现在的身体也不好...恐怕成功的几率不大”
脑袋里被一阵惊雷劈过之后便是一片空白“这是什么意思”我质问着刘木言,一旁的夭夭把头低低的。
“医生说需要住院治疗”刘木言的声音尽量缓和着
“有希望?”听着刘木言的话,仿佛已经跌落汹涌洪流中的我抓到一根稻草。刘木言很是温柔的望着我点了点头,对我笑笑。
一瞬间我瘫在椅子上,喃喃着“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好...”声音带着哭腔,一旁的夭夭起身抱住我。眼眶就在下一秒氤氲。
一个世纪,我感觉到刘木言的手抚摸着我的脑袋,我抬起头用哭的红红得眼睛望着他,什么时候这么绝望过,唐蜜蜜呼我一巴掌的时候没有,齐安要赶我走的时候没有,一直以为只要我努力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妈妈只要有夭夭什么都可以。
可是....
刘木言看着我的眸子里泛着心疼,小时侯他把我从树上丢下来的时候就是这幅摸样。我把夭夭扶起来,夭夭已经开始抽噎了,我轻轻的拍着她得背,看样子妈妈的病已经很久了,可是我现在才知道。
“妈妈不肯去医院?”
刘木言有些无奈,“苏妈妈就天天呆在你房间里,房子都不出..”。深吸了一口气,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