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盖弥彰，”明明就是一副弱受相，陆何打断，“十岁的小孩子能有什么性别意识？顺天而行做女子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你且与我说说？”
“……你会不会以为我变态？”阿璃皱眉。
“你不早就是了嘛？……嗷！”陆何被她狠狠的敲了一下头，才发觉这玩笑真是开过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变态我变态，你多打几下，切不要生我的气！”
说罢还跪起在地上作膜拜状。
阿璃终于被她逗笑了，一把把她拉起来，眉宇间愁绪不减。
“……不过，我，或许确实是一个变态吧……”她回忆时的眼光让陆何的心一抽，“我自诩是个男子，可还是要嫁给男人。十六岁月经来潮，真是吓惨了我。我一方面想要守住我自己，可另一方面又不得不顺势而为。”
陆何可以想象他当时是有多纠结，既是明白他对于自己作为男子的坚持，又深深理解，想要在这世道守住本心有多难。
“那日与太子在我宫中偷情的人，是我没错。”
阿璃说完这话就低头闭上了眼睛。
他在等待陆何的谩骂与鄙弃，毕竟这当真不是可以令人接受的事情。责骂他吧，或许她会责骂他的软弱，厌恶他的行径，远离他的身体，大骂他“恶心，睡了老子又睡儿子”，甚至说他不配当一个女人，也不配做一名男子……
“太子眼光不错。”
就这么平淡的一句？阿璃惊讶的睁开了眼睛，对上她满是理解与包容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的鄙弃，厌弃。在他离开的这些年，她又成长了多少？
“这么惊讶做什么？”陆何一副少见多怪的眼神看着她，又像看着刘姥姥进的观园的看门丫头，“前任太子看着冷冽，其实是内冷外热的。你喜欢他？”
阿璃，也就是子鸢，皱眉沉思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那还有别人吗？”陆何识趣的没有提那个老当益壮的死皇帝，只怕现在两个人都巴不得他死绝了才好。
陆子鸢秀美的眉毛搅成一团。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陆何举双手投降。
一阵短暂的沉默，两个人各自思索。
“陆……”子鸢轻唤她的名字，“你们……是什么打算的？”
“我们原本想要过些日子南下，去皇城找你。只是如今你来了……”陆何看着她晦暗的神情，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娘娘，你不会对复仇这类混账事情感兴趣吧！”
子鸢没有回答，半晌才摇了摇头。眸中的深沉之色在接收到陆何关切的目光时，尽数消退，藏于眼底。
“不要去皇城了。”子鸢把这句话叹出口，露出一个极美的微笑，“我们一起游历经商可好？再不如朝堂，再不牵扯朝中之事，只有你我……还有沐玥三人，我们去流浪，可好？”
子鸢这话简直掐到了自己的心口眼上，只是子鸢真的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陆何仔细观察她的如释重负的笑容，最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就和沐玥商量着，转变方向！”陆何嘴角咧出大大的笑。
反正，这皇城也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了，不是吗？从此浪迹江湖，北国也好，南朝也罢，战也好，和也罢，与我，何加焉？
明明两人都笑的欢快，可在那一瞬，陆何产生了自己和阿璃苍老异常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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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三人最大的乐趣就是一起伏在一张地图上叽叽喳喳的讨论接下来往哪里走，然后去哪里换货物，哪里贩卖。
“去南朝，南朝吧。”陆何不住的建议。她不敢说是自己从没去过南朝，所以才对此充满热情。
“不，还不可以。”子鸢摇摇头，指向了西域大一片标注不明的地区，“还是西行最安全，也不会白费了你们运送的这些货物。你看这里是一处绿洲，我们西行可以在那里落脚，然后继续往西会遇到一个被黄沙掩埋的遗址，再往西或许会到莱茵古国……”
“莱茵古国？就是那个宗教国度？”陆何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
“没错，是个宗教治国的国度，那里的人都信奉月神，每年第一次月圆就会在莱茵最大的广场艾塔克上跳祭祀月亮的舞蹈。如果我们速度快些，或许还可以赶上这一次祭祀。”子鸢详细的解释，还专门瞥了一眼站在一边不说话的沐玥，只可惜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微笑着看着激动的陆何。
“那我们得赶紧出发咯~”陆何迅速的把南朝抛到了脑后。
“其实……”子鸢把话音一转，“我们去南朝也无妨，或许还能勾搭上几个有些财产的男子，娶来填补一下我们出行的经费。”
“这……”
“我后来查到，你在南朝时名声不大，但确实有一个名气不小的相好，叫……陆机？你的表哥？是个美男，如今也是个较为独立的贵族子弟，此次回去或许还能旧情复燃？”子鸢笑盈盈的看向陆何，陆何却深感绝望。
鹿什么鸡啊，没看到沐玥哀怨的眼神快把自己给化成水了吗？
“子鸢，你别开玩笑了~”陆何摆着手，打哈哈想要糊弄过去。
“谁跟你开玩笑？”子鸢竟也转向沐玥，“若是没了银两，这也不失是一个好办法。”
“若是因为这个原因，恐怕你们是没机会了。”沐玥开口，说的那叫一个笃定。
“这么自信？”子鸢接着试探，摆出怀疑的样子。
“说好了流浪，还用得着花钱吗？”陆何从中打断。
“得了吧，我就不必说，你娇生惯养这么些时候，真让你受了苦头，谁也舍不得，你说是不？”子鸢冲沐玥努努嘴。
“我就娇惯，你管的着？”陆何昂首鼻孔朝天。她想起了初次入狱时生活水准的落差，那真叫一个惨绝人寰，再不济，总也不至于落到那境地吧……
没人会真正担心金钱上的问题。早在挑云借景府之名，就暗自存在某处等着突发时取走；皇后当了这么些年，也不是白混的；沐公子走南闯北惯了，想必也有些积蓄。最最重要的是，只要三个人都在，就够了。
又是叽叽喳喳一阵探讨，终于敲定了出行的路线。就如子鸢所说，直接从此处西行即可。三人一起吃完了晚膳，陆何就欢快的轰走了沐玥，要与子鸢一同沐浴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