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两腿快没有知觉了，才转身离开，他刚迈出去两步，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她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句，“厉胤……”
他身子一僵，又往外走了两步，接着里面的人又唤了一声，“厉胤，是你吗？”这次的声音很清晰，她醒了。
厉胤停下脚步，手紧握成拳，片刻以后才松开手转身往内室走去。“是不是吵醒你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柔，每个字都和着她的心跳，让她忍不住心神一荡。
屋内很暖，白长歌直接掀开被子下了床，主动走到他身边，抬手把他身上的袍子解下，她的手往上面一摸，就沾了满手的血。
那血已经凉透了，甚至有些刺骨，白长歌的手指节有些泛白，面上却还是一副沉静之色。
“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我去换件衣服再过来，沾了旁人的血，有些脏，不要碰了，快去睡吧！”他将袍子从她手里拿过来。
“怎么样？”她开口说了话。
厉胤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便回答道:“胡凉国败了，我的计划很成功！”
白长歌有些木讷地点点头，“那就好，只要你好好的，便好。”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可能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还有些哑。
“我没事，先去睡吧！一会我过来陪着你。”厉胤想用手碰碰她的脸，但一想到他还满手的鲜血，便把手又收了回去。
“我睡不着！”其实，她一直都没怎么睡着，只是昏昏沉沉的闭着眼，他在那里站了大半夜，她是知道的，“他怎么样？”
“先去睡吧！”厉胤沉了声音，转身要离开。
白长歌向前一步拦住他，“我问你，他怎么样？！”
“你真想知道？”厉胤低头看着她，眼睛的余光落在她没穿鞋的脚上，眉头狠狠蹙起，眼底有一抹寒意涌上来。
白长歌抬眸看他，他脸上还有几滴干涸的血迹，他背对着光，脸埋在阴影里，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怕。
她的嘴唇蠕动了两下，伸手去解他的腰带，厉胤抓住她的手腕，“做什么？”
“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她低下头，眼睛里闪着泪光，她强忍着不让它流出来。因为没有办法，她就是爱上他了，即使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她也全心全意地爱上他了。
“你还会在乎我吗？”厉胤将她的手腕举起，放在他冰凉的脸颊上，“我问你，你还会在乎我吗？”
“厉胤！”她低吼一声，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我自然在乎你！”
厉胤冷笑一声，将她的手腕放开，“白长歌，长翎死了，我亲手杀了他，你刚才摸的那一把血里，或许就有他的。
我不光把他杀了，还亲手把他推下了城墙，你想让他活着，根本就不可能！”
白长歌没说话，只艰难地吞了几口唾沫。尽管光很暗，厉胤还是很清晰地看到她的肩膀在轻微地抖动着，她的指尖也在颤抖，她的脚趾往里蜷缩着。
他把目光移到一边，将腰间的剑拔出来扔到地上，“这是用来杀他的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