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溅的鲜血与脑浆落在了萧忘怀身上，萧忘怀盯着身上的红白之物，心中却没有一丝悸动。看着地上本该感觉血腥恐怖的无头尸体，一点作呕的征兆也没有。
自己再也不是那个连杀头鸡都会毛骨悚然的宅男了。
故意弄出一副血腥景象的萧苦诧异道：“你不像是没有杀过人的人。”
萧忘怀纠正道：“我杀过，那个死于破伤风的汉子是我杀的，他的名字叫做张财福，今年三十六岁，他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叫翠花，嫁到外乡去了，前年刚给婆家生了个男娃，小女儿叫杜鹃，今年本该嫁人的，亲事已经谈的七七八八了，不过现在要先守孝了，他的小儿子还只是个吃自己鼻涕的孩子，根本帮不了家里的忙，他老婆的腰背不大好使，干不了重活。”
萧苦咋舌道：“呦，还生气了啊？”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知道我的手已经脏了，我害苦了他们一家，不用你来特意提醒我，我也承认我刚才要杀张猫有相当部分的原因是要把自己的过错强加到他身上，我没有比张猫这个烂人好上多少。”
萧苦哈哈大笑道：“还说自己没有生气，其实你知道我那句话的意思。”
“我知道，可你又想看到一副怎么样的场景，是我对这尸体呕吐还是被吓得六神无主？然后你又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给我弱小的心灵抚平伤口，加以开导劝解？告诉你，我不需要。”
依旧笑嘻嘻的萧苦道：“把怒气宣泄道我身上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舒坦点了，放心吧，我是师兄，服务师弟绝对周到，保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萧忘怀明白对于眼前这个帮助自己的男人诉诸恶语并不在理，他也不想做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只是伤人的话还是吐出了嘴：“舒坦，我凭什么舒坦，我弄的人家家破人亡，我又有什么资格舒坦，害死别人的又不是你，你当然可以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
萧苦不再理会在他看来有些神经质过头的师弟，乖乖闭上了嘴，一言不发的就地挖起坑来准备掩埋尸体。
当萧苦完成了最终的工作，满意的踩踏了一番不是有心人断然不会发现的泥土后听到了一句声若蚊蝇的道歉。
“对不起。”
甩干身上的污泥的萧苦的脸上并没有怒意：“我是真的没有生气，我只是不懂你为什么这么愤怒，虽说你的愧疚和自责以愤怒的方式表现出来也算正常，不过我总觉得你肚子里的这团火有点不正常，虽然你早熟的不像话，但是这火气也未免太大了，我还真的怕你会轰隆一声炸没有掉了。别急，再等几年，师兄带你去青楼泄泄火，保证你火气全无通体舒畅。”
萧忘怀明白萧苦所指的这团火的根由。那是仇人不死永不可能熄灭的愤怒，那是至父母死后陪胖了自己两世的情绪，那是自己以后披荆斩棘的动力。
“你动不动就谈青楼，就不怕他说你带坏我。”
萧苦好一会才明白这个他意指萧东流后道：“去青楼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哪说的上什么带坏不带坏。皮肉买卖难道就不是买卖，难不成我带你去买东西也有错，你情我愿的财色两清不要太利索。师兄跟你说啊，这女人啊，分为两种，嫁了人的和没有嫁人的。没有嫁人的年纪再大还是黄花大闺女，如果你不想娶她，何苦捅破那层膜，那玩意金贵的。嫁了人的就是风韵少妇，给人家男人带绿帽子这种事情可是生死之仇，要是让人家做了便宜老爹更是有损阴德，而造成人家家庭破裂则是天大的罪过了。忘了说一种，那就是不计较男女之防的女侠，就属这种最不妥当了，占了人家便宜，他日她求到你身上你是帮还是不帮。我就遇到过这么一档子事情，拉不下脸面拒绝，只好去助拳，那人山人海的，一番打听之下，操他娘的，那可真的是亲的不能再亲的同乘之谊，你师兄我虽说不上多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但好歹也算凑活，还没有到那种去了青楼给了银子姑娘们还不乐意的地步吧。看着那些半只脚已经在棺材里面的老前辈们，师兄我顿时觉得下面那玩意已经烂掉了，为兄弟两肋插刀值得，为这种女侠拼死拼活真心不值当啊。女侠什么的，其实也救过过心里第一瘾头，兴致过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劲头，床上功夫再好能好的过青楼里面的花魁？人家可是专业的。腰力虽然比青楼的姑娘要确实好上太多，可惜这种没有用啊，又不是要真的床上分割生死，腰力够用就行，用不着那么大的力气，真的在上面折腾的太厉害了，你还不一定忍得住。要是你还没有让她满意就一泄如注，总感觉有把柄在她手上，连话说不大声了，更倒霉的情况是，遇上嘴巴大点点，等着江湖上传起你那方面不大行的风言风语吧。不仅如此，混江湖的，难免风吹日晒，皮肤怎么好的起来，黑还好说，师兄我倒是不计较，可是那时候摸过去一片粗糙，真心会有煞风景的。所以说啊..”
萧忘怀忍不住打断萧苦的洋洋洒洒道：“你说了这么多，口渴吗？”
长篇大论被打断的萧苦言兴未酣，一脸不甘道：“这都没有兴趣？你心智早熟应该对男女之事很是好奇的啊，孤师叔不会连这些都教过你了吧，亏他还真的拉得下脸啊，不说拉，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萧忘怀将腰弯到了极限，深深的鞠了一个躬，他想不出如何向萧苦表达自己的谢意，只能用这种最古老的方式：“我欠你一次，希望将来可以报答你，接下来我要去北边，一个人。”
“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一个人就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怎么可能没有为什么，师兄哪里得罪你了。”
“你没有得罪我，相反我还很感激你，可是真的没有为什么，如果你非要找个为什么的话，我问你可曾见过离家出走还带着保镖的。”
“这个真没有，那么我们一起离家出走总行了吧？”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
“你一个人哪里也去不了。”
“我能。”
萧苦听完这句掷地有声的回答后摇了摇头：“或许吧，但是无论你要去哪里，有我会方便很多。”
“我知道。”萧忘怀并没有否认这显而易见的事实。
萧苦不解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你和师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忘怀撇开这个无法回答的问题：“如果我不是萧东流的儿子，你还会把时间浪费到照顾我这种无聊的事情身上？”
“如果你不是，我当然不会，可惜你已经是了，老子这种事情，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出生的时候就成定数了，你可以嫌弃父母，憎恨父母，但是无论你怎么做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不想继续这种在自以为是的猜想下进行下的毫无意义的对白的萧忘怀违背心意道：“或许正是因为这份憎恨吧，我无法接受一边接受他们的帮助一边怨恨着他们，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到，难道你能够认可？”
“我不能认同，但是我不明白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接受我的帮助。”
这一次用来掩盖谎言的却是萧忘怀的真实心境：“每个人都免不了需要被帮助的时候，此时的我更是如此，我并没有迂腐到非要坚持的地步。”
“既然你并没有迂腐到那种地步，那大可继续接受我的帮助。”
“我不能。”
“又怎么了？”
“因为我相信事不过三，当那些被给予的馈赠过多的时候，就不再是单纯的需要被帮助了，而是自我放纵和堕落，那些不能偿还的馈赠会让我对一些不得不坚持的事情失去了立场。”
“如果你偿还了之后呢？”
“如果是能够对等的偿还，我并不坚持。”
“那很简单，你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我的帮助，因为我相信你以后可以偿还，我看好你，我决定在你身上下大本钱了，你成长起来以后加倍返还就是了，就当成是一场交易怎么样？”
“奇货可居的故事吗？呵呵，如果换一个人来说可能还有点可信度啊，可是你萧东流弟子的身份注定了你的这场交易纯粹是扯蛋。”
“怎么扯蛋了，师傅迟早是要开山立派的，你以后好歹也是个少门主，我现在多多伺候你，以后日子不要太逍遥。”
“你的意思是我要用我不想承认的身份来偿还你的帮助，你不觉得可笑吗？你也不要时常做出一副低下的姿态来逗笑我，我觉得你是一个挺有见地的人，你也知道我不是个孩子。”
“那好，你先偿还我这次的帮助再说吧。”
“对不起，我偿还不了。除非你用一些轻描淡写的事情来打发我，不然我真的偿还不了，我劝你也不要这么做，你知道我不会接受那种交换的。我希望你能把我当成一个真正的成年人看待。”
萧苦面露苦涩，终是正色道：“真没有意思，什么话都被你先说光了，那好吧，如果你可以接受对等的交换的话，你总该让我知道你到底会些什么，能帮上我什么吧？萧忘怀。”
到底能做些什么才是萧忘怀心中最大的问题，这一世身上唯一能有所依仗的周天星辰神窍剑还是萧东流传授的，而其境界根本没有到能拿出手的地步，追溯前世，自己仍然是一无是处，沉迷游戏与电影的宅男又有什么可以帮助这个世界的江湖高手，是英雄联盟双排上钻石还是dnf代刷到尊九，真是可笑之极。
一无是处的少年脑海猛然闪过前世那些在精神病院里面的幻想。
“我的脑子里有很多杀人的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