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忘怀花了很多时间来思考自己为什么会从一个受害者变成被排斥者。最初的要求并不高,而那份力所能及的正义是否真的存在已经不可得知了。难道怨李仁药?是他把矛盾扩大化了,是他给了自己希望之后又让自己失望。但是他又做错了什么?那个抱着失魂落魄的自己一言不发的回家的老人什么也没有做错,如果非要说些什么的话,只是他对这个村子或许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重要。抱怨地域的排外性?这又有什么好埋怨的。前世的北京某专家叫嚣着北京的发展建设不需要外地人,是外地人拖累了北京前进的脚步,希望外地人不要进京的时候,自己不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吗。自己何尝又不是如此,前世遭遇外地人问路的时候总是草草了事,本地人问路的时候则热情亲切。
只能怨恨自己的愚蠢,一如当年。
当体内足三阴肾经涌泉,然谷,太溪,大钟,水泉,照海,复溜七****的神窍剑鱼贯而出时,萧忘怀才知道怨恨自己的愚蠢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情。太多的时间被这种无意的情绪所浪费。
一月半出窍,比萧东流当初估算的半年之久提前了太多,隐约的不解也被喜悦之情冲淡。
说是神窍剑,却难实至名归。冲其量只是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远远比不上萧东流出窍时那种星光流动,直震人心的华景。
天辰三经日月星,叶愁修大日真解,萧东流修星辰神窍经,孤所逐三经齐修。所传血脉也是如此,其中缘由曲折三人没有细说,只是谈了星辰神窍剑的弊端。
心随意转,剑如游鱼。
窍剑击木,不得入而坠,连叮七声,萧忘怀藏剑窍穴剧痛难当,额头更是冷汗淋漓。飞剑通灵之术运转如意,便可仗神兵利器之威。神窍剑纵算脱窍而出,初亦只是凡品兵器,仍需不断打磨。窍强则剑利,窍壮则剑速,剑伤则窍损,剑亡则窍毁。
纳剑入体,那些茶庄的闲谈越来越没有新意,难得一见的过往客旅喝壶茶水的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太大的名堂。
是该走了,神窍剑修习至破金裂石为时方早,短期内不可能有太大的进步,只能靠持之以恒。
应该能杀死张猫了,只要一场出其不意的偷袭,但是这样的计划却无法再实施了。作为最近和张猫唯一有过怨隙的自己,张猫的非正常死亡自己总脱不了干系。虽然他们肯定找不到证据,那些在精神病院里杀死仇人的幻想足以应付没有多大见识的村民和不入流的衙役。
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不想给李仁药带来麻烦,更不想再李仁药的脸上看到任何会使自己不舒服的东西。
李仁药是个好人,对自己来说是的,那就够了。
张猫在家中老实了几日后便又故态萌发,继续他那春风得意般的游手好闲。他的人生素来在这两者之间往复,向来到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萧忘怀需要一把刀,借刀杀人的刀。
谁最恨张猫,除了把大闺女远嫁到几百里之外的王屠夫还能有谁,这是汲水村内早已达成的共识,王屠夫听了自家婆娘在外风闻而来的消息后,当夜就带着两个儿子冲破了张猫家的门,等到领村的准亲家委婉地以准女婿身体抱恙退了早就定好的婚事后,他直接抓取了案板上的杀猪刀。
张猫那时候要是被砍死就好了,萧忘怀忍不住这种想法。
所幸王屠夫还有一个尚未出嫁的小闺女,坏人的悲哀在于你的名声一旦臭了,有些本不相干的事情也会算到你头上,即便你拥有充分的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无辜,别人也不愿意相信你的清白,而是去质疑证据的真实性。
先入为主的观念一旦形成,一个人若是被打上了标签,肯定会遭受不公正的待遇。
计划很简单,两个字“嫁祸”。实施的过程却十分艰难。
在张猫“功勋”最卓越的时候,村里有闺女的人家纷纷在自家闺女洗澡的时候派人在外面守着,可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县城的布商狠狠赚了一笔,几层搭在木架上的厚布垂了下来之后,再怎么眼尖的人也至多只能看到一个朦胧身影。
最最完美的方案自然是在某个夜晚,王屠夫的小女儿正在沐浴的时候,张猫这头夜猫恰巧也在附近溜达,盘算着什么鬼主意,自己跃上王屠夫的屋顶,掀开顶上的瓦盖,然后发出适当的声响,再给王屠夫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这个背影最终消失在张猫不远的地方,然后脾气暴躁的王屠夫不由分说的扑向了理所当然成为嫌疑人的张猫。
可惜这个完美的计划可行性为零。自己抓不住这个完美的时间点,只有守在王屠夫家旁边才能知道他家小闺女沐浴的时间,但是守在那里又怎么知晓张猫的动向和位置。就算运气好,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能在蹲点的时候看见路过的张猫,自己又怎么上得了王屠夫家的屋顶,那不仅仅需要好几条凳子叠加的高度,还需要至少一个引体向上的力气。自己又怎么留得下一个成年人的背影,短手短脚的自己也不可能跑的过王屠夫。
全盘否定后,萧忘怀迅速投入到观星采气的状态中去,萧忘怀已经渐渐习惯了用观想来代替睡眠,这种任何姿势都可以进行的观想不仅不耗费精力,反而对精神有所裨益。
修炼是被清晨的第一声鸡鸣所打断,精神百倍的萧忘怀开始了每日例行的晨跑。这是他唯一所懂得锻炼体魄的方式。只是与往日不同是,萧忘怀稍稍改变了一下路线,然后戳破了很多张墙纸。
萧忘怀心知肚明这样的行为并没有多少实际的功效,最多使得汲水村又添一轮骂潮。那些有所怀疑的人家至多感觉晦气而不会与张猫产生太大的冲突,因为张猫即便戳破了窗纸也看不透那几层厚布,不像当年指出王屠夫大闺女胸脯上的几颗痣。
但是总聊胜于无。
回到李仁药家,估摸着时间,离每日晨起后都要走上几里路的老人回来还有段时间,关上门。七剑出窍,随意游走,心止剑停,捞过一把放在手中,细细打量。剑速似乎比前几日快上了一丝,不过也就前世那种两百来块的遥控飞机的速度,谈不上多么的快捷,这种速度想杀人,也只能靠偷袭了。
遥控飞机?杀人?侠盗飞车安地列斯。那抓破头皮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