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起床了。”早晨佘果睁开眼睛,看到还流着口水,面带笑容的青梅,在她微张的小唇上轻点了一下。
“你干嘛?”青梅似醒非醒的半睁开眼睛。“我的梦还没做完呢。”
“太阳晒屁股了,而且亲爱的姑奶奶,你绕了我这小胳膊吧。”佘果看着一缕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挤进房间。想动一下发麻的胳膊,企料,青梅还枕着他的胳膊做美梦呢。
“哦,对不起了。我给你揉揉。”青梅听佘果这么一说,倒真是没了睡意,一个骨碌坐起来。靠在床背上,慢条斯理地说道:“要是今天真的生意那么好,就没枉费我梦里伤了的脑细胞。”
“还没浪费你流的这么多口水。”佘果接过青梅的话,满脸堆着笑。
“起床。今天太阳好,生意肯定好。”青梅说着离开佘果温暖的怀抱,她真有点舍不得。看了佘果一眼。对自己说。今天就到这里了,晚上回来继续赖在他怀里睡觉。这么想着她迅速穿衣服。还不忘叮嘱佘果:“你先穿上衣,马上我洗漱完毕,来帮你穿裤子。”
“遵命,老婆大人。”佘果扬了扬手中青梅的落在被头上的一根千千发丝。从小青梅的头发又细又黄,哥哥姐姐们常常管她叫:“黄毛丫头”青梅很不喜欢这称呼,每次听人这么喊她,总是将小嘴翘得老高。只要佘果从来没这么喊过她。所以青梅也最喜欢跟佘果玩。小嘴甜甜地没个“哥哥”不开口。想到这里,佘果开心地笑了。
“还不穿衣服,想什么了?这么开心。”这时青梅走进房间。佘果的面部表情被青梅全看在眼里。
“我跟你一样,在想今天的生意一定跟这外面的太阳,火热火热的。”佘果也不知道怎么跟青梅解释,看着窗外就冒出一句,也不管此话应不应情。
“瞎说,这快到冬天的太阳怎么可能火热了?”青梅不满地瞄了佘果一眼,将沙发上的衣服递给佘果。
两人吃完早饭。时间真已经不早了。青梅去店里,佘果自己锻炼着。然后,下午青梅回来吃完饭,再将佘果推到店里去。
佘果自从复查后,每天都坚持晨练,腿已经没有先前的疼痛了。或许是疼痛得多了,麻木了。也或许是有了爱情的滋润,将疼痛淹没了。总之,他每天的训练都当一件开心事在做。他要尽快康复。
青梅今天没骑车,最近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走路可以加腿部脂肪。她便决定以步代车。或许女人永远想保持最美的身材,所以常常给自己的包装上贴上“臭美”的字样。
古老的小镇,连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也是如此古色古香,青梅踩着火红色的高跟鞋与青褐色的石板相互碰撞,发出的“咚咚”声,听起来却如钢琴奏出精灵般的音符,它们笑着,跑着,美得好似城墙上舞蹈的阳光,跳着华丽的华尔兹。青梅像只欢快的小鹿。憧憬着今天开门大吉。
心情好了,眼睛也跟着凑起热闹。从没留言街景的青梅,将小镇的美尽收眼底。街道两旁。瓦房是清的,土灰色的墙。一片有一片整齐有序的瓦片在木头架子井井有序的排列着,既不单调又不乏味。一种简单明了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美:是一种特色美,木梁横七竖八地摆列着,接头处的一个个惟妙惟俏的龙头,寓意一个人像龙一样飞翔。木架上,刻上了精美的图案,令人赏心悦目。什么龙飞凤舞、山清水秀……听着名字都使人舒心。
“原来我们镇这么漂亮呢。”青梅越发自豪。抬眼看到了自己的店面。“那是谁啊?来买我的绣品?”青梅看到门前立着的婀娜身姿,背着挎包的姿势却像极了一个人。
“香兰,哎呀,真是你啊。”青梅疾步上前。香兰瘦了。比在日本的时候瘦了很多。原本闷得白嫩的皮肤泛起了暗黄。(在日本的时候,总是日出而出,日落而入。)
“青梅,终于又见到你了,你知道吗?我好想你。”香兰说着仿佛要掉眼泪了,声音里透着凄凉。
“来,进来说,到底怎么了?那天在机场我只顾和家人说话,忽略了你的存在,真的很抱歉。当我想起你的时候,你已经走了。你那天是怎么回家的?”青梅打开门,将香兰让进店里,给她倒了杯茶。又拿出她喜欢的零食。并且一直不停地跟香兰道歉着,她觉得那天真的对不起香兰。
“没事,那天我自己坐大巴回家的。回家后,才想起来,怎么没跟你要个地址。没事,或者想你的时候,至少我可以来你这里坐坐。你知道的,我没有兄弟姐妹。现在只有你跟我最亲了,我当你是我的姐姐了。”香兰也真孤单,是家里的独生女。她没有青梅如此幸运。哥哥姐姐多,而且全都罩着青梅。其实,当年的计划生育造就了孤单的一代人。
“怎么感觉你瘦了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青梅看香兰痴痴看着墙上挂着的十字绣发呆。也将目光转了过去。这是一副鸳鸯戏水。青梅给它配了首席慕蓉的诗:
《错误》
假如爱情可以解释、誓言可以修改
假如你我的相遇,可以重新安排
那么,生活就会比较容易
假如,有一天
我终于能将你忘记
然而,这不是随便传说的故事
也不是明天才要上演的戏剧
我无法找出原稿然后将你将你一笔抹去
“唉,错误,真是个错误。”香兰看完那首诗,沉闷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她好像忽略了青梅的存在,将自己和忧伤包裹在伤心的世界里。
“香兰,你怎么了?”青梅将水杯递给香兰。刚还冒着冉冉热气的杯子,被香兰的哀愁感染了。热腾腾的影子快要消失了。“喝水吧,有事就说出来。”
“我回来的第二天,他就回来了。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让我给他钱。我问他,要钱干什么?以前我寄回家的钱哪去了?你知道他说什么吗?”香兰眼里有了泪光。青梅拉住香兰的手,心疼地说不出话来,静静地不想打扰了香兰。
“他说,以前寄回家的钱,他拿去做生意了,本来想着赚钱回来,养家的,谁知道全陪了,还倒贴了一屁股债。青梅,你说他怎么能这样睁眼说瞎话呢。他明明就是将我的钱,拿去给了别的女人,还冠冕堂皇说什么赚钱养家。他真当我妈和邻居们眼瞎啊。他明明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跟那女人勾肩搭背的。还好意思回来跟我要钱?”香兰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放声痛哭。
“你不给,反正钱在你这里。他难道想抢不成?”青梅是香兰的坚强后盾。
“不给能行吗?回来后我就找了份工作。可是,我不给他钱,他就到我厂里闹。还扬言,哪个厂要是收了我,准让这家厂没安稳日子过。所以,接连几家厂,都给他搅黄了。现在我们那一片的工厂,没哪家敢收我的。”香兰不停地抽泣着,以前开朗的模样荡然无存。
“你不上班,他还来要钱吗?你告诉他,你现在自己都没发过了,还有妈妈和孩子要养,你不如跟他离了算了,这样的人渣要了干嘛?”香兰的话,让青梅窝了一肚子气。
“他不肯离。他说就要这样让全家不得安宁。”香兰喝了一口凉了的水。额前垂到眼角的发丝,被泪水湿湿的贴在脸庞。楚楚可怜。
“怎么会变成这样?”青梅不知道该怎么劝下去了。真是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婚姻里的人都在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很多人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婚姻不是打牌,重新洗牌肯定是付出代价的,无论你是对是错!而香兰却在婚姻上赌了一场,却让自己输得很惨。
“要不,以后,你来我这里帮我绣十字绣吧。我教你绣法。然后我每月给你提成,怎样?”青梅觉得香兰既然找不到工作,反正自己店里的十字绣也得要人帮忙绣,靠自己一个人也累。而且香兰来了自己还有个伴了,下午佘果来了正好帮她们分线。
“不行,青梅,我帮忙可以,但是不能收你的钱。”香兰觉得青梅是在帮自己,何况她的店也刚开张,虽然说目前生意还不错,可是万一……到那时,不是给青梅添麻烦了吗?
“香兰,我们还是好姐们吗?”青梅见香兰想拒绝。但自己是真心想帮她。她接着说:“反正我这里忙了也得雇人,你不打算帮我吗?”
香兰看青梅要生气的样子,只能答应了,自己就在青梅这里好好干,多帮她做点事情吧。反正自己回去也找不到工作,时间也没办法打发了。这下可以躲在青梅这里了,那个死鬼找不到我了。香兰想着点了点头。
“从你那里骑车到我这里要多久?”青梅突然想起香兰过来的话,路途是不是有点不方便。
“还好,骑电动车也就四十多分钟。”香兰以前骑车到这里来过,她有一远房亲戚在这里。
“那好像有点远了呢。”青梅有点不舍得香兰了。
“没事,放心,只要可以摆脱那个臭男人,这点路不算远,而且我早晨来,晚上回去。”香兰心里想到那个男人,不管多远的路,都愿意走。她要走得远远的,让那个男人找不到。
青梅想了想,她看到了香兰的决心,她也知道香兰是为了躲避那个伤了他的心的男人。便答应了:“好吧,你早上晚点来,下午早点走,下雨天就不用来了。”
“恩,好的,那现在你就可以教我十字绣了。”香兰看着青梅店里的绣品,打心眼里喜欢。
“好勒。我给你倒杯热水,喝完我们就开工。”青梅想着正好可以让香兰帮自己绣简单的字。她起身给香兰倒了杯水,自己也倒了杯。两人看着热气腾腾的水杯,傻傻地看着对方笑了。这是两个人回国后第一次畅谈,第一次开心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