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芯这两天总是在做一个梦
青山白衣,烟雾缭绕,有一男子站在烟雾之中,周边烟雾缭绕白衣诀诀,分不清随风飘动的是男子洁白的衣衫,还是围绕在他身边的烟雾,他亭亭立在她面前,浅笑开口
他说“木木,回来吧”
声音渺茫,蒋芯有些分不清他的口音,唤的是沐木,还是木木。
他站在自己对面,衣诀飘飘,白烟渺渺,蒋芯想要努力分辨男子的模样,却终是分辨不清男子的神色样貌,只记得他的声音低沉而通透,听在耳中如清泉入口,如流水击石,如微风拂叶,如指绕青丝,印在脑中,倾尽一生。
……
再次从睡梦中醒来,想着近日来所做的梦境蒋芯无奈的晃了晃不太清醒的脑袋,心中腹诽,编剧这活还真不是人干的,近日不过是在拍一部仙侠剧,自己竟是接二连三的做出这样的梦。
只是每每回想起那一梦境,想起那男子低沉而通透,如指绕青丝般的嗓音时,便胸口一窒,着实胸闷的紧。
甩甩有些发沉的脑袋,端起床头的一杯冰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难得一个假期不用跟着剧组跟拍,蒋芯惬意的依靠在床头上抓起手机刷着微博,想要看看网友对剧中的评论,手机却不凑巧的在她手中响起,一看来电,蒋芯有些头疼起来
她今年三十有三,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龄剩女,蒋妈见女儿三十多岁还未有婚嫁的意思,不免有些着急,闲下来便抓着一颗心全扑在事业上的女儿相亲,奈何蒋芯似是天生少了情根一样,那样多的优秀儿郎竟是一个也看不上,一个也不动心。
蒋芯也曾试着跟别人交往过,每每却都以被戴绿帽而终结,更令蒋芯苦闷的是,每每那些男朋友们被她抓/奸/在/床时,竟都会理直气壮的质问她“你从来不曾真心对待过我,又如何叫我真心待你”
于是蒋芯也就只能摸摸鼻子,出去时顺便给那对狗/男/女将门带过来,然后再顺便若无其事的叫上闺蜜去酒吧喝二两小酒,顺便再滴几滴眼泪庆祝自己单身,感慨一句“莫非我天生就是被人戴绿帽子的命?”
久而久之的,蒋芯也就断了那份心思,满腔热情全扑在事业上,将自己所想要得到的那些美好的幸福尽数写在剧本中,看着那些小鲜肉小鲜花们将她的美好完美演绎,倒也觉得幸福。
可蒋芯能这么淡然的直面自己惨淡的人生却不能说明她妈能直接面对,蒋芯这淡然的心境可是着实愁煞了蒋家上下老小,蒋妈给闺女介绍对象的脚步也越走越快,直接恨不得蒋芯一天相上他个十几二十来个。
所以当蒋芯在看到大屏幕上闪烁着“母亲大人”四个字时,有一瞬间是想要将手机丢的远远的装作没听到来着,可事实是就算再借给蒋芯十几二十几个胆子,她也不敢把这件事落实到行动上来——
蒋氏兄妹生存法则之一便是“母亲大人说的都是对的”
在蒋家,若是得罪了老蒋同志,没关系,母亲大人担着,死不了;若是得罪了小蒋同志,也没关系,撒撒娇就好了;若是得罪蒋芯……呃,随便得罪,这货没心没肺的从不记仇,一顿吃的搞定;可若是得罪了蒋太太,嗯,就算是天皇老子驾到他也救不了你,顶多就是把你带走,而且还是蒋妈亲自送你。
于是,在蒋家,对蒋氏兄妹二人来说,没有妈妈,只有母亲大人。
哀叹一声,认命的摁下接听键,如蒋芯所想,蒋妈一上来便如往常那般痛心疾首的发出对蒋芯同志今日来表现的各种不满的开场白。
稍稍将手机远离自己的耳边,约莫着蒋妈快说的差不多了,蒋芯才将手机移至耳边,笑的极尽灿烂狗腿
“母亲大人您说的对”
蒋妈显然不吃她这一套,向坐在床上手握电话的蒋芯发出最后通牒
“今天你要见的这个是你干妈家你干哥哥的女儿的同学的邻居的儿媳妇的姐姐的老公的婶婶的儿子的女朋友的同事,听说在什么公司当个什么总的,这么优秀的孩子你给我好好把握住机会,若这一次还不成,你把人带不回来,你也就不要活着回来见我了!听到没有!”
“是!”蒋芯条件发射的行了个军礼,声音响亮而干脆,蒋妈在那边听女儿中气十足的声音,略略欣慰的点头,蒋芯却在一边试图理清这一层复杂混乱的关系一边回味着蒋妈的话,回味着回味着就觉得像是有哪里不对
“母亲大人你真的忍心将您唯一的女儿赶尽杀绝嘛”
“当然不”蒋妈那边回答的干脆,蒋芯泪眼汪汪刚要表示一下感动,蒋妈又悠悠开口
“傻孩子,你若是真的不把人领回来我只能忍痛割爱了”
说罢撂下电话,留着蒋芯握着电话发愣——难道她已经单身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嘛?这个虐死单身狗的世界,找不到男朋友就要被亲妈赶尽杀绝了嘛
撇着嘴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对着镜子臭美了一会儿,蒋芯才满意的那汽车钥匙出门,然后,真的没有活着回去见蒋妈
蒋妈发誓,她真的是说着玩的,谁知道这死孩子竟然这么没出息还没见到相亲对象就知道人家看不上她,半路找人玩碰碰车去了
当时蒋芯慢悠悠的在路上开着她的小甲壳虫往相亲地段走去,却不幸被路边飙车党撞飞,撞破的车窗玻璃插入她的左胸口出时,蒋芯还疼得嘶哑咧嘴毫无危机意识的问候着那一帮子纨绔子弟的全家,却也终究是体力不支,渐渐的昏睡了过去。
迷糊之际,蒋芯还在想着蒋妈的那张乌鸦嘴真不灵,她这人还没见上一面呢就出了这档子事,若真是与那人成了自己岂不是白挨了这一下,你说好歹你让我人都见了再呜呼也不迟啊不是?
就这么一边问候着gad的一家,一边渐渐安稳的睡了过去,却不想,这一睡,竟睡了五百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