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过罢,天已黑下来,狄风跟着项梁送走了一干来喝酒的众人,又吩咐仆役们将郡署的院落收拾停当,也打算回归自己居住的宅子时,项梁却派项羽把他唤住了。
“狄兄弟,我叔父让你去他那里一趟。”
狄风不知项梁让他有什么事情,就跟着项羽进了项梁的书房。项梁正坐在榻上喝茶解酒,见狄风进来,便起身说道:“狄谋士,嗨,我干脆就称呼你大名吧,这样说话也方便些!”
项梁看了狄风一眼,见狄风没有反对的表情,便开口又道:“狄风,三日之后我们就要奔赴江北,攻击秦军,可你跟珠儿还没有见上面,刚才我已同项伯越好,明日便带你去他的府上把你与珠儿的婚事定下来,这样你在战场跟随我打仗也就安心了。”
狄风没想到项梁叫他来是说这件事情,内心虽也想见一见项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可闻听项梁所说的后半句话,心想:“我什么时候心不安了,一切都是你的想法,如果项珠真如你说的那般好,可能到了战场我的心才不安呢!”
被项梁的话弄得心里虽有些不快,但狄风还是回答道:“一切听从项公安排,不过现在出征在即,去谈这个事情有些不合适吧?”
“狄兄弟,这有什么不合适,不就去见我堂妹项珠吗?这次随叔父出征我还要带上虞儿!如果你见了我堂妹感觉不错,不妨也把她带上,正好咱们四人是两对。”项羽笑着说道。
狄风心想:“正好四个人还能凑上一桌搓麻呢!”想过了很想笑,可觉得这个时代也没有麻将可搓,而他并不会玩麻将,因此压住笑意说道:“项兄说笑了,我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怎能能与你相比。”
项梁微笑道:“诗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狄谋士无须看清自己,只要你娶了珠儿,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哪来相比之说!不过我这个兄弟项伯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喜爱钱财,明天去时你可要备一份厚礼,以当见面之用。”
狄风不知项梁所说的厚礼都要备些什么,想问又怕项梁和项羽笑他连被什么礼都不知道,却也敢去相亲,即使他不是木头,也跟木头差不多了。碍于面子,狄风只好把要问的话忍了。
可当狄风回到自己的宅子时,却突然想起他虽然现在住的地方有了,侍候他的人也有了,但这些人的开销都由郡署的账房支付,他自己并没有任何积蓄。一想到自己手上没钱,狄风的头上一下就见了汗,心想我怎么把这个事情忘了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只有磨推鬼,狄风在屋中独自呆坐半晌,为了能备上明日的厚礼,狄风觉得自己只有去借钱的一条路可走了。但到哪里去借呢,自己在吴中一个亲戚也没有,虽现在认识的人已经不少,可都属于言语上的交情,根本就没有同这些人钱财上有往来。无奈之下,狄风在只好把已经跟随他的马五叫来,对马五说了要备厚礼的事。
马五听了狄风像朝他借钱,也是一脑门子的汗:“狄兄弟,不是我不借给你,是我实在也没有那么多。要不这样吧,我那点儿积蓄你都拿去,然后咱们再想办法。”马五说完就回他的住处拿来一个钱袋,抛给了狄风。
狄风接住哗啦响着的钱袋,掂了掂,知道也就有几百枚“半两钱”,要是打几坛子酒还够,要用来备厚礼,估计连两匹布都买不了。
无钱难啊借钱难,所以很多人都为钱感叹,当然也包括现在的狄风。
但狄风清楚事情已经确定了,明日总不能两手空空去蹬项伯家的门,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一定要想办法借到钱。
“狄兄弟,要么去虞公哪里借吧,他那里有钱,有老鼻子钱了!”
经马五这么一提醒,狄风认为也只有如此了,便骑马出了宅门,打算趁着夜色前往虞府。可刚走出不远,狄风转身又回来了,拿过马五刚刚借给他的那袋钱,这才又出了宅门跃上马背,朝虞府驰去。
狄风来到虞府,虞一公客气地把他迎接进会客的大厅,并让女婢端上茶来。可狄风已无心喝茶,开口想说借钱筹备厚礼的事情,又觉得很难开口。心想两千多年之后的人历来彼此借钱都是很难的,即使是亲戚朋友,往往都不愿意借,除非你答应给高额利息,他们才会借贷给你,否则就是让钱在银行里睡觉,也不会借给你一个大子。
饮了一口茶,狄风暗暗揣度着自己应该怎样开口,效果才会好一些。总不能说自己一分钱没有,还要去置办厚礼吧?那样不但会失了面子,还会失了尊严!这时就见狄风把手伸进怀里,把马五借给他的那袋钱拿出来,放在几案上说道:“虞老伯,今日麻烦您来了。”
“狄谋士,怎么突然对老朽说起这样的话来?”虞一公看着几案上的袋子问道。
“不瞒虞老伯,项公非让我明日带上厚礼去拜访项伯,但我没有任何积蓄,这些还是马五帮助我的,”出于脸面考虑,狄风没敢告知是为了与项珠亲事,“可这些不够,因此才来向虞老伯求助,不知老伯能否援手?”
“狄谋士说的这是哪里话,当初没有你救助我和虞儿,估计我这把老骨头在扔在路上了!”虞一公说着站起身,便派一个男仆唤来账房先生,当即借给了狄风一百两金子。
看着面前闪着亮光的一百两金子,狄风的心都抖了,心想借给我这么多,我何时才能还上啊?
虞一公似乎已看出狄风的心思,哈哈笑着说道:“狄谋士,你明日去拜访项伯,我看也不必筹备什么厚礼,你把这一百金当成礼物赠与他便可,项伯的脾气我知道,就是两个字:爱财。”
狄风显得有些尴尬,见钱已借到,再待下去自己还要尴尬下去,因而便起身告辞。虞一公送出大厅来,突然对狄风说道:“狄谋士请留步,老朽还有话对你说。”
“虞老伯有话尽管吩咐,狄风在所不辞。”狄风满怀感激地说道。
虞一公笑了笑说道:“谈不上吩咐,是大喜事。”
狄风想我这挠头事还没完,哪里还会有大喜事啊!但既然虞一公这样说,也只好停住脚步,让虞一公把话说完。
“狄谋士,前次在无锡县你可曾见过孙厚孙公吗?”
“虞老伯,我见过此人。”
“既然如此那就好,孙公膝下有一女,前日他派人捎来信来,嘱我做媒想把他小女嫁于狄谋士,你说这不是大喜事吗?”
狄风闻听,脑袋“嗡”地一声,感觉眼前直冒金星,险些跌倒。
虞一公用手扶住狄风说道:“狄谋士,你们年轻人就是好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狄风立住身形,想我这哪是激动啊!简直是被你们古人给吓的,古代即使你们女孩子再多,也不能都来给我介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