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关口,地势险要,形同门户,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自古为兵家争夺的战略要地。
三关口,古名弹筝峡,又名金佛峡,位于泾源县城北20公里的六盘山镇东侧。这里地势险要,是北地通往中原的咽喉要道,其东西两道峰峦对应而出,两边山峰峭拔入云,直上直下,如同斧劈,中呈一线蓝天。谷底水势汹涌,碧浪滚滚,泱泱穿峡东去。如此烟岚袅袅,谷风习习的幽谷胜景,引来了不少文人墨客在此峭壁上留下了许多真迹佳句,有笔法飘逸流畅的“峭壁奔流”(晋江明题),有运笔遒劲大方的“泾汭分明”和“萧关锁钥”的题字,还有笔力奔放豪迈的“控扼陇东”、“山水清音”和“山明水秀”(沈启曾题)等,美仑美奂,各有千秋。除此之外,还有笔迹苍劲雄健,耐人欣赏的清代石碑《增修三关口车路记》、《重修三关口关帝庙记》、《重修三关口峡道记》和《三关口峡道碑跋》碑刻,文辞优美、精采纷呈,一尊胜似一尊,目不暇接。
这里之所以碑多,名人壁题良多,不只因为风景奇秀,更因为地势险要,古为雄关之地,所谓三关口,就是陇山关(即三关口)、六盘关(六盘山顶)、驿藏关(瓦亭),三关交汇、相联、相通之处,素有“秦凤咽喉,关陇要地”之称。大唐时期,为抵御吐蕃南下入侵,沿陇山一线设置七关驻兵严守。此三关是其中至为重要的三个关隘,三关口则是重中之重。
历史进入宋朝之后,西夏、西辽人屡屡南下侵扰,战争频发,边患烽烟时时燃起。到宋真宗时期,西夏辽人日益壮大起来,边事更为吃紧。宋王朝不得不派强兵勇将把守,杨六郎延景则是最佳将选。
杨延景,大宋骠骑虎将,其父杨继业是大名鼎鼎的抗辽猛将,母亲佘赛花(佘太君)是赫赫有名的巾帼英雄。杨延景弟兄八人,个个武艺超群,能征善战,被称为“杨家八虎”。还有八姐九妹两员女将武艺高强,皆是女中姣姣者。杨延景排行第六,惯称“杨六郎”,他不仅刀、枪、剑、戟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而且善于出谋划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为边关兵马大元帅,率军驻守三关口,雄烈千古。
宋真宗六年五月十三日,是佘太君七十华诞之日,宋王朝庭为女英雄大办特办寿辰之庆,文武百官少不了来恭贺,作为三关口守将的杨延景更不例外,于是他将守卫三关口的军务大事暂托咐于焦赞、孟良二员勇将,自己便乘骑直奔京城汴梁天波府老家去了。
杨六郎赴京为母亲操办贺寿之事,早被宋室中暗通西辽的奸臣王强知晓。王强即派密探星夜将此消息告知西辽君主。辽主萧英宗早想夺取中原,但碍于杨六郎固守三关口,兵马难胜而发愁。今得王强送来的消息后,辽主心悦大喜,便和萧太后、萧天佐商议决定,趁杨六郎不在,发兵奇袭三关口,进而夺取中原。遂令萧天佐为统帅,耶律仲光为副统帅,点起雄兵四万,直向三关口扑来。
萧天佐求胜心切,一路上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不几日,就赶往目的地,立足未定,就向三关口发起攻击,一连冲锋三日,都未成功,致使萧天佐极度懊丧,一筹莫展。
三关口守将焦赞、孟良对辽军连日强烈攻击,虽则依靠险要地形,严加防卫,使辽军数攻不下,但他们心中却十分紧张,便一边强化警戒,加固工事,重兵坚守;一边派人操小路,急赴京城向六郎报告军情。
这时,天波府张灯结彩,灯火辉煌,宾客盈门,正忙着为佘太君祝寿。杨六郎听到边关被辽兵围攻的消息后,心中油煎火燎,急向母亲禀明情况,佘太君立刻让六郎赶赴三关口迎击辽军。宋王又为杨延景点精兵两万,令其向三关口急速进发。
杨六郎深知,辽军备战多年,武器精良,兵强马壮,一心图谋中原。这次浩浩而来,士气正旺,若马上交锋,则是一场恶战,必然会遭到重大伤亡。如果辽军强行攻关,短期时间内料他难以攻下。如若时间拖延一久,辽军粮饷供应不上,就可攻取。于是杨六郎一边行军,一边谋划,在远离辽军二百里之外的地方安营扎寨,昼夜派探子侦察辽军动静。同时,加紧在其回归的道路上,挖陷阱,巧布铁蒺藜,在各个要道上伏设重兵,拦截辽人运粮马队。一经拦获,人马俱留,严密封锁消息。一月之后,辽营粮尽援绝,消息闭塞,天气渐冷,兵马则自然动乱起来。六郎即刻从背后发起总攻,焦赞、孟良迅速领兵出关,刀枪挥舞,喊声动天,内外夹击。辽军腹背受敌主将沙里岩率兵突围数次都未成功,被六郎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拼命逃回者,又受到陷阱和铁蒺藜的严重致伤,鬼哭狼嚎,死伤无数。
三关口一战,辽军元气大伤,一蹶不振,但其仍不甘心失败。一年之后,辽主又点起五万兵马向北边的雁门关进发,以图从北路再夺取中原。不过这一次与前一次大不相同,萧英宗为报三关口惨败之仇,特请沙里国一高人相助——摆下一奇阵,与宋军对垒交锋。此阵能运动行进,边前进,边可攻击,而阵脚始终不乱,且能四面出击,杀伤性极大。宋军兵马进攻数次,都连连败下阵来,人马伤亡惨重。宋之主将岳胜束手无策,心急如焚,无可柰何,便派人请杨六郎相助破阵。
杨六郎到达雁门关,看到宋军一片惨败狼藉之状,心中不禁一阵阵怔忡惊悸,大为不安,即赴辽军阵前细观一看,探察多日,对其阵容总是识不透,认不得,宋将只好高挂免战牌,按兵不动,重新谋划破阵之法。
杨六郎赴雁门关破阵之事,不料被西夏人发觉,西夏主将李继迁趁三关口守将不在,领兵四万杀气腾腾向三关口扑来,耀武扬威,每天叫关挑衅多次。情况危急,焦赞、孟良只好派人赴京城告急。
杨六郎在雁门关破阵不开,不吃、不喝,心中焦躁不安,便夜夜单骑一人去辽军阵前观察一番,看来看去,发现辽军灯火有序,斋而不乱,有八处火光通明,中间一处忽暗忽明,奄奄一息。六郎心中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有人所说的“八虎吞羊”阵吗!其实这种阵图与“八蝎捕蝇”阵雷同。三年前,胡人曾用此阵攻打过三关口,此阵看起来杀气腾腾,无可抗衡。在母亲佘太君的指点下,几经变换战术,大败胡人。根据三关口的经验所得,破得此阵只要集中兵力,攻其东北、西北、西南三个阵脚,因这三处为虎头,击开虎头,其首、腰、尾自行失灵则乱,阵可破矣。若正面攻击,那就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六郎即刻返回营帐,三更造饭,四更出兵,五更摸到辽军阵前,集中兵力,攻打三虎头。朦胧酣睡中的辽军,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冲杀打得昏头转向,不知所措。三虎头旗号相继倒地,辽军哗然大乱,首尾不顾,左右失去联系,各自仓皇逃命。这时宋军全部出击,铺天盖地杀将过去来,穷追不舍,锐不可挡。辽军兵败如山倒,被杀、被踩,死伤者不计其数。
随后杨六郎又率领凯旋之师,人不歇气,马不卸鞍,飞速向三关口赶来,去对付西夏兵马的围攻。西夏王,一心想入主中原,特请波斯人为工匠,夜以继日打造武器,其箭镞犀利,刀剑锋刃,铠甲光滑坚硬,其战斗力之强誉有“神臂功,飞刀剑,坚铠甲”之称。对于这些,杨六郎了如指掌。他知道其关键是战马,战马是这三种优势的运载者,没有这种载体,其优势哪能发挥?且西夏人对战马训练有素,每支兵马战队皆有一头马引领,同时,还能左右策应,前后相顾,行进神速,而决胜千里。对此,杨六郎心中早有主意,只要杀伤其战马,就能克之,尤其是头马。他便派岳胜将军星夜赶制铁蒺藜,自己去兵营中选神箭手。七日之后,万支铁蒺藜打造齐备,三千神箭手待命出发。杨六郎即刻布阵。他所摆的是“蒺藜阵”,就是在夏军所经过的要道上以杂草掩饰,布下万支铁蒺藜,再将三千弓箭手以蒿草掩身,埋伏在暗处,然后,在阵之四角埋下千枚土雷。一切布置停当后,令岳胜将军率领五千人马冲向夏军。夏军主帅李继迁耀武扬威,盛气凌人,即派乌里、高维吾、岩青三员猛将率领一万人马围击上去。一阵浴血激战,夏军越战越强,越战越猛,宋军渐渐力不能支,遂边战边退,佯作落荒败走之势,盔甲尽弃,旌旗踩地,将夏军步步诱入伏击圈内,三千神箭手跃身而起,利用三关口的天然地理优势,居高临下,箭箭直射其头马。不时,头马纷纷倒地,全军大乱,指挥失灵。此刻,千枚土雷震天轰鸣,杨六郎率大队人马冲杀上来,三面包剿,网开一面,立逼夏军从蒺藜道上逃走。顿时,夏军人马一群群闯入铁蒺藜阵,人马纷纷倒下,马嘶人叫,嚎哭不已,宋军万箭齐发,西夏军逃亡活命者无几。
从此以后,杨六郎声名远扬,威震天下,夏人则闻风丧胆,丢魂落魄,再也不敢南下骚扰了。
杨六郎把守三关口功劳卓著,人人皆知,众将官纷纷要求宋王给予加官进爵,以保江山社稷。宋之重臣寇准上疏奏曰:“杨延景征服群凶功高盖天,甚有益于朝廷,陛下当有所封爵,以安天下。且张大威声,震慑辽人西夏,使之不再侵犯,确保大宋江山。”宋真宗欣然准奏,即颁旨天下,加封杨延景为兵马大元帅,兼三关口指挥使;岳胜、焦赞、孟良皆为骠骑将军,兼三关口副指挥使,即派使臣前往三关宣读。杨六郎接旨,感恩不尽,众将士一片欢腾,欣喜不已。自此,三关口上空高高飘起杨家金字帅旗,“威震三关,名扬四海”。
那年正好时值中秋佳节,杨元帅设宴与众将士一起饮酒赏月,宴席上大家谈笑风生,开怀畅饮,杨元帅高兴地站起来说:“当此良宵圆月之夜,大家何不赋诗以庆。”众将官同声说:“元帅先吟一首,让我辈开开眼界。”杨元帅举起酒杯,望着明月吟诗一首:
月下敲砧响夜寒,征人不寝忆长安。
雾迷三关游魂泣,草没中原战骨酸。
直望明河临家园,谁将氛露捧金盘?
何年卸甲天河洗,酩酊征歌岁月酣。
岳胜听后,高兴地说:“妙哉!元帅之诗,虽李、杜再生也莫能过。”元帅说:“这是何言?”即让岳胜赋诗一首,推诿不过,岳胜也吟诗一首:
去年今日始离家,久戍边关信可寒。
别话想来深似海,归心动处乱如麻。
时唯八月征衫薄,节近中秋酒兴发。
遥忆济州州上月,清光依旧照琵琶。
岳胜吟罢,孟良亦占八句:
天上旌旗卷暮云,人间鼓角送悲酸。
瑶池落日回青鸟,月殿浮云掩素鸾。
杨柳渐稀风瑟瑟,芙蓉已老露漫漫。
蛩声迭送佳山戍,寂寞愁怀强自欢。
孟良吟毕,焦赞接着作诗一首:
绿烟散尽碧空晶,涤海冰轮渐渐升。
人事此时知好尚,天心今夜见分明。
风波摇碎山河影,兔白春残桂子馨。
世界大千归玉烛,剑光相与并玄精。
杨元帅听罢哈哈大笑说:“当初,以为汝是一介武夫,今日所吟之诗有胜三曹。妙哉!妙哉!而今当刮目相看,再不能以卤夫待之矣!”
从这以后,三关将士日日欢愉,夜夜饮酒,旗偃鼓息,再无战争滋生。而苍苍三关之上,晴空万里,丽日融融,农桑并举,百姓乐业。为纪念这位守关英雄,人们在此修起“六郎宝殿”,为元帅、焦赞、孟良大塑金身。彩绘逼真,威武重现,赫赫烈烈,雄震天下。为彰其丰功伟绩,当地人民悬以“功在西陲”、“恩承北阙”、“锡尔百福”三道金匾,以表感恩戴德。长风如旗,青山不老,每年的四月八日,这里彩旗猎猎,钟鼓声声,爆竹喧天,香火鼎盛,年年祭祀,岁岁缅怀。还有些热心人,将此编成剧,搬上舞台,唱彻千古,久演无衰。
诗曰:
三关苍苍,
泾水泱泱。
一代守将,
千古名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