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止还沉浸在他那几月里的悲惨中,手上的力度一直不曾放缓。手上这个女子,就是他这一场惨败的罪魁祸首,若不是什么鬼蓝羽,他也不会牺牲那么多将士,不会白白葬送了衷心亲信的命。
这样一个人在燕七王手底下的探子,落在自己手上,死有余辜!
吴微颜在被子筒中的腿,开始怪异地蜷缩,面上不自觉地翻着白眼,指甲扣进霍止的手臂中,晕出的血丝昭示这死亡来临前,窒息的巨大痛苦。
霍止本是对她的死亡不放在心上,大理世子必然不会将惹怒他的蝼蚁放在心中。
手臂上的痛感越来越强,刚结疤的手腕被这女人掐出了血。他皱皱眉看向手臂,等着她先死。
可他看到吴微颜掐着她的左手时,怔了一怔,只有一秒,又像是没有那么久。立马便放开了他已攥地青筋暴起的手。
吴微颜猛一口抽气,空气入肺的巨大刺激,让她就这么躺在被子上剧烈咳喘。脑子中混沌一片,感觉都迟钝了许多,就连霍止握着她左手,摩挲她左手食指上那个水滴装红痕之时,也没有发觉。
当她缓过神来,便看见霍止绝美的脸在她的头顶,勾着邪魅危险的笑容,一把再次掐上她的脖子。
吴微颜的汗毛瞬间立气,却又放松了下来,阖着眼,一副“任你宰割,姐姐就这么破罐子破摔了”的势头。
反抗无用,何须多废气力。
而这次,她却明显感觉到,那妖媚人的手并未表现出要夺了她小命的意思。只是轻轻握了握。
霍止一握,床上的吴微颜还是不自觉地颤了颤。
霍止的眸子亮了亮,戏谑一笑。随后手又渐渐向上。握住了女性不是很明显的喉结,握住了床上人坚硬的骸骨,最后竟是握住了吴微颜的下巴,向下猛地一揪。
吴微颜没有胡子,自然是不疼的,可心中的疑惑,却像发了酵似得,冒个没完。
这人方见她,那呲牙咧嘴的狠恶模样并不是装的,她不知道哪里惹了他,但他对她的杀念却是摆在明面上,毫不掩饰。
窒息之前,她突然哀伤自己这小命还没轰轰荡荡闯出番大事业,就已一命呜呼,还是莫名其妙死的。而后那人就住了手。
吴微颜看不懂这邪佞毒美人的心思,被他拔胡子的动作弄得莫名其妙,等到她从眼缝里瞧那人时,那人已经背着吴微颜,拍去了手上的细粉黄泥,面容笑得恶劣,隐隐含着一股报复的意味。
转过身,霍止已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看了看床上惊魂未定的她,看了看桌前几渐冰冷的药碗,厌恶地皱眉,“惹得本宫一身晦气!”随后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茅屋。
吴微颜的咳喘已经平复,想那人应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便溜下来平躺。
她空明的眼眸呆呆地望着头顶的幔帐,心中却是一片繁复冗杂。
回想刚刚发生的事儿,几个瞬间让她留意。
方才那人称呼自己为吴言(颜),可她只在盐城的华府和猎户村用过这个命,加之盐城的吴言虽是商人,却戴着风信子给的面具,可猎户村中,她并不曾记得有那个人长得如此绝色,且无人知晓她曾是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