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弃一直被少主拉着走的这条路,她已经走过好几回了,前几次都没什么人,可是这次走几步就能看见一个鬼面人,他们好像一下子全出现了,目光总是尾随着一个劲地拉着她往前走的少主身上,那是渴望的眼神,但是却又趑趄不前地站在树后,树上,躲躲藏藏,就连那几个老鬼也一样,好像时刻防备着突袭似的。
“老鬼,她醒了哎,少主应该高兴了吧,你去打个招呼。”
“臭小鬼你这什么眼力啊,没看到少主眼里那两簇幽火啊。”
“可是为什么呀,她不是已经醒了吗?”
“肯定是祁隐那小鬼又惹少主了。”
“恩,肯定是”
“……”
林间,一老一小压低着声一来一回地说着,完全将其他鬼面人扫来的示意通通忽略,而另一边丰老鬼和熙澜却对这一老一小的对话特别乐意听,他们师徒两互相传念着。
“这老吹平常嗓门不是特别大嘛,这么压着声说他不难受啊。”
“可不是,我听擎禄那样说话肯定也难受。”
“……”
这对师徒同时想着,要是那对师徒俩能说得再大声点就更好了,那样或许就能让少主停留,当然不是少主被他们的说话声吸引,而是吸引被少主拉着走的人。
小不弃身上穿着的仍然是擎禄的衣服,她的衣服在那天随手一放,就忘了,然后就没有了,她就那么一件,没了,就只能一直穿着擎禄的衣服了。
当听见擎禄的声音后,便朝他那个方向看去,果然就看见了他和另一个人站在一棵树后。
想到说好了要还他衣服的小不弃停下脚步,前面的少主转头看她,“丫丫?”
“少主,我们过去一下,好不好?”小不弃指着擎禄站的地方说。
少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吹老鬼和擎禄两个已经跃上树,小心地观察少主的情绪,其实他们什么也看不出,只是凭直觉判断。
“老鬼,少主皱眉了哎?”
“完了,那臭丫头没事乱指什么啊?”
“老鬼,少主走来了。”
“臭小鬼,跑了…。”
吹老鬼一个跳跃,从这一棵跃到了丰老鬼隐藏的树上,擎禄却慢了,他已经被一股劲力给拽下了树,趴到了地上,但是立刻就跳起,拍了拍身子,好像没那么一回事地望了望四周。
“喂,你没事吧?”小不弃忍着笑问道,要是以前可能还会奇怪好端端站在树上怎么会就那么直直地掉下来,现在她是差不多知道是她身后的少主搞得怪了。
“你才有事吧”,擎禄退后,话是对小不弃说的,眼睛却是一直警惕着她身后的少主。
“恩,我是想和你说,我没衣服了。”
“啊?”擎禄这才看向小不弃,他这才想起她好像是穿着他的衣服,一直没换掉。
“就这样了”,小不弃担心他不同意,也不等他答不答应,就转身拉着少主走了。
……
“就这样了…是这样啊?”擎禄对着走掉的小不弃喊道。
结果脑中传来熙澜的一句,“就是不还你衣服了。”还有虹桦的一句,“你自找的。”
少主一走,清新的香气变淡了,鬼面人们也便散了,只是那么一小会,也觉得神清气爽多了。
……
走进冰冻帯,才没了视线的紧随,小不弃一下子放松了神经,那些视线很刺人,她习惯了被人厌恶的眼神看着,却还不习惯被那么多双厌恶的视线盯着看。
“少主,你怎么不走了?”
本来被她拉着走的少主站住了,她转头看不过去,却见他蹙着好看的眉,幽幽地看着她,“丫丫看我。”
唉?少主会说话了?
“少主,你会说话了?”小不弃有些激动,此刻满心满眼都放在了少主身上,她看见幽幽的蓝光在一瞬间变地清澈碧蓝,好像两颗剔透的蓝宝石,特别的闪耀夺目,看久了就会花眼。
“丫丫不看他们。”
虽然说的都是短句断句,可是小不弃就是听懂了,他是让她别理会其他人,只要看着他就好了。
眼眶开始发酸了。
木屋里阿鬼飞扬的黑发褪去了墨色,还原了少主一头乌黑的发丝时,她是恨少主的,因为他,阿鬼不惜一切,因为他,阿鬼舍弃了一切,只是为了他。
她不懂,不明白。
阿鬼没有回答她,却很轻很轻地抚着少主柔顺的黑发。
现在,她还是不懂,不明白,只是想到了阿鬼。
脸上冰冰凉,一双白玉冰冷的双手擦着,滑滑的。
“丫丫不哭。”
“……”
她真的不懂,不明白。
可是,却懂,明白,阿鬼最在乎的人是少主。
“丫丫不哭。”
“……”
她真的不懂,不明白。
可是,这样的少主,让她心疼了,眼泪止不住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