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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隐秘山洞

这一天,多舛来到玄鸟神殿前,看着正逐渐恢复模样的相土神庙,多舛唏嘘了一声,朝着内殿走去。

他是来找大长老的,三天前因为顶撞他,怒不可遏的玄御没收了多舛的「火莲」,理由嘛,就是多舛淹了神庙,没有功劳反而大大的有过,修复神殿花费甚多,需要拿「火莲」抵债。

多舛直接问道如何才能将火莲还给他,玄御自得说道:「过两天就是灵芝春狩了,你要是能在春狩中取得首名,火莲就还给你,而且还有众多的赏赐,但是,如果成绩不尽如人意的话,那……」

多舛翻了个白眼,对大长老的阳谋深恶痛绝,但多舛偏偏还没有办法,打,打不过,骂,更不是对手,多舛只能甩出一句「老而不死是为贼」就忿忿离去。

三秀,又叫灵芝,一岁而三华,时值仲春之月,木气旺盛到了极致,灵芝在此时蓬勃生发。

山谷中每年要举行两次狩猎祭,一次在仲春之月,谓之春狩,一次在木气衰而叶脱的秋季。两次狩猎意义重大,象征商族尚武勇烈之气永存。春狩恰好和灵芝第一次开花的时候重合,于是春狩又叫灵芝春狩,一般的赏赐就是灵芝。

但是多舛自以为是外人,认为这是有商氏后裔的祭神活动,和自己没有关系,于是从来没有参加过。

没想到大长老这次竟然使出这一招,看来是想用这次春狩来好好地折腾多舛了。明明知道是圈套,多舛偏偏还得往里面跳,一时间别提有多郁闷了。

「火莲」是多舛有生以来获得的第一把人级祭器,他绝对不会轻易的放手。

仔细地思量了一下以往灵芝春狩的情况,多舛心中有了底,一路朝着未亡城的南门走去。

南门边上的一个巷道中,多舛看着眼前****着身体的大汉,问道:「金叔,有没有什么好铁啊你?」

未亡谷中并不产铁,武器大多为铜器或是玉器,但是有不少人会从殷滥之泽的河底中捞出铁矿石,所有多舛有此一问。

大汉头也不回,继续挥舞着锤头,汗流浃背,说道:「是多舛啊,有道是有,但是价格得贵点。」

「贵多少?」

「贵一倍。」

「什么?抢劫啊你?」多舛捂着自己的荷包,一脸鄙视的看着大汉。

大汉停下来,将一块铁胚又放进了炉子中,对着多舛说道:「抢劫来钱哪有我快啊?知道为什么涨价吗?说起来还要拜你小子所赐,你不是掘了殷滥之泽的大坝嘛,整个殷滥之泽包括上游的殷水,生活在其中的异兽全部陷入了骚乱,上游的朝下游,湖中的往殷水里跑,整条河里那是打的一团乱麻,走在河边上都有可能被殃及,这时候谁还敢去找铁矿石?不涨价没天理啊!」

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和自己有关,多舛心中一动,问道:「我如果能找到铁矿石,你收不收?」

「怎么个价啊?」

大汉纠结的伸出了右手,张开如蒲扇,说道:「比以往涨四成。」

多舛惊道:「奸商,你这转手就要挣了一大半啊!」

大汉嘿嘿一笑:「没办法,混口饭吃。」

「五成怎么样,同意我就卖给你了!」多舛开始讨价还价。

大汉看着自己的四根手指,有些凄惨说道:「可是我只有四根手指啊!」

看着大汉的手,满是老茧,果然少了一根手指………

离开了铁匠铺,多舛带着大汉家的铁锤。来到医乾家中,一片金叶子买下了好几斤的石流黄,赶着他们家的驴子就朝着殷滥之泽的方向行去。

金叶子是未亡谷中的货币,在殷滥之泽的下游拐角处一个小金矿,这也是山谷中黄金的来源,多舛通过给长老们干活,能够得到不少的赏赐。

至于石流黄,那是火山喷发时候在岩浆中凝结出来的物事,可以药用。在整个未亡谷中,也只有身为首席医官的医乾才能保存这样的东西,而它对多舛此行有着很大的作用。

时唯三月,山谷四周草木生发,郁郁青青,走在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水的农田里,多舛左手牵着驴子,右手背着麻布袋,朝着一个秘密的地方行去。

迎着日头走了一个时辰,多舛才来到殷滥之泽的中游部分,也就是被称为殷水的地方,据说自从八百年前商族后裔迁移至今,这条并不宽阔的河水就是整个山谷的命脉,他出产的鱼获是山谷食物的有效补充,它的下游形成的殷滥之泽灌溉着山谷中的数万亩良田。

殷水蜿蜒曲折,起于数百里之外的相土之山,相土,就是那个被多舛放水淹了的神殿的主神,也是商族的始祖之一。《商颂》有云:相土烈烈,海外有截。说的就是这位有为的君主,但是千年沧海变迁,后辈不肖,没能守住基业,被赶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连海外的飞地都丢了。

心中怀着对这位君主的莫名感叹,多舛到达了一个山丘的背面,这个山丘上怪石嶙峋,只见:锥尖象小,崎峻似峭,悬空似险,削磁如平。多舛小心而鬼祟地将驴子挤在河边的大柳树上,还好这时候没人到来。

洞口约莫一丈大小,外面罩着密密麻麻的葛藤,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想到这个山丘里面另有乾坤,多舛拨开葛藤织成的帷幕,点燃了买下的石流黄。

火石一擦,迸发出几点火星,点燃了这摊黄色的粉末,不多时一阵带着浓重气味的黄色烟雾就朝着山洞中飘去,多舛赶紧掩住了鼻子,及时的跑到了一旁。

过了一会儿,一摊石流黄燃尽,黄色烟雾逐渐飘散,多舛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气味倒还可以忍受,就拖着大锤子,擎着一根火把走了进去。

山洞里光线幽暗,举目尽是一些黑色的石头,多舛没有停留,继续朝着山东的深处走去。

这里是多舛在一次狩猎追杀一只兔子的时候发现的,起初粗心大意的他缀着那只兔子进了山洞,差点被里面遍布的长蛇吓死,从此再也不敢到这里来狩猎。

但是今天听说铁矿石涨价,囊中羞涩的多舛就想到了这个盛产铁矿石的地方,他不敢面对数量众多的毒蛇,于是用石流黄将其向山洞深处驱赶。

来到一处拐角,几条青绿色的长蛇正奄奄一息的卧在地上,多舛看到了蛇也就停下了脚步,她知道,这里应该就是他能深入到的极限了。

多舛放下了麻袋,对着壁上的嶙峋矿石就挥舞起来,将一些品质好的丢进麻袋中,不多时就将整个麻袋装满。

不多时一袋矿石将满,多舛正想停下歇息一会,山东深处突然传出令人心悸的「丝丝」声,多舛心中一凛,他猛地抬头四望,发现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山洞的拐角,而他过分的相信了石流黄的作用,竟然没有将里面探查一边。

这时候,突然一阵阴风吹起,借着火把微弱的光,多舛看到山洞深处似有一条吊桶粗细的雪花长蛇。

多舛大叫一声,弃了锤子就要逃跑,但是只见那头长蛇眼中突然闪出一道电光,平地起了一股惊风,一下子掠到了多舛的前面,一双黑暗中闪闪清亮的三角眼只是瞪着多舛,一身鱼鳞也似蛇皮白得耀眼。

多舛在巨大的威压下一动不动,现在手无寸铁,如何应对这条长蛇。倘若此时「火莲」在手,多舛也许会有几分反抗的念头。

那头雪花匹练一样的长蛇围着多舛缠成了一圈,张开了大口,吐出来蛇信,冲着多舛就是一口气吹来。

气息呈血红色,直喷到了多舛的脸色,多舛心惊之下不禁吸了几口,发现竟然有几分香甜的味道,像极了山谷祁四娘家做的胭脂。然后便有些熏陶陶的了。

那蛇似是没有恶意,又或是感到多舛的个头并没有激起它的进食欲望,看来多舛几眼之后就转身朝着山洞深处略去。

多舛落荒而逃,还不忘捡起大锤,背起麻袋。这是他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可不能轻易地弃了。

出来洞口,重见天日,多舛靠着山洞旁的大石就是一阵急促的喘息,刚才可算是真正的亡命,谁知道那条看起来至少是将级的异兽为什么放过了多舛,万一它只是去呼喊同伴一同来享用这份食物呢?

看着剩余的石流黄,多舛气的大骂医乾奸诈,认为石流黄无用,差点坏了自己的性命。

拖着一袋子上号的铁矿石,竟然有上百斤,人在危险之中果然可以迸发出巨大的力量,要是平时让多舛背着这么重的东西,他绝对没办法跑的这么快。

河边的驴子还在悠闲地啃着地皮,不时地甩动两个光秃秃的耳朵。多舛使劲的搓了搓它的驴脸,大笑道:「你这夯货,倒是悠闲。」驴子不乐意的摆脱多舛的毒手,打了个哈欠。

数次死里逃生的多舛很快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现在已经在兴致勃勃的思考用这些铁矿石打造什么武器了。

一把长剑还可堪一用,至少用到这次的灵芝春狩不是问题,那就应该打造一下防身的东西了。

将麻袋放到驴背上,一路上赶着驴子,唱着歌儿回到山谷。仔细一听,赫然是《商颂?长发》:

濬哲维商,长发其祥。洪水芒芒,禹敷下土方。

外大国是疆,幅陨既长.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商。

玄王桓拨,受小国是达.受大国是达,率履不越。

遂视既发,相土烈烈,海外有截。

帝命不违,至于汤齐。汤降不迟,圣敬日跻。

昭假迟迟,上帝是祗,帝命式于九围。

受小球大球,为下国缀旒.何天之休,不竞不絿,

不刚不柔,敷政优优,百禄是遒。

受小共大共,为下国骏厖.何天之龙,敷奏其勇。

不震不动,不戁不竦,百禄是总。

武王载旆,有虔秉钺。如火烈烈,则莫我敢曷。

苞有三蘖,莫遂莫达。

九有有截,韦顾既伐,昆吾夏桀。

昔在中叶,有震且业。允也天子,降予卿士。

实维阿衡,实左右商王。

多舛唱着为商汤等有商氏歌功颂德的歌儿,无奈的是,虽然并不喜欢未亡谷中的神灵和神殿,多舛也只是知道几篇歌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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