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四下冷静,南浔觉察出气氛诡异,刚准备转身便觉一柄冰寒的刃器抵住她的背脊,当即动弹不得。
此时,两名黑衣蒙面人站在她身后,各自有不同程度的刀伤。一身形娇小者左肩伤口不断有鲜血渗出,额间更是冷汗频频,突然间瘫软倒地。另一魁梧蒙面人立马照看,南浔得以暂缓。
“师妹!你撑住!”
听得这人扯喉呼喊,南浔才知昏迷的是个女子。细想来,这人也算对他的师妹情深义重,可又同她有何干系?敢入侯府行刺,纵不是她的敌人也绝非朋友。
男刺客暂将师妹安放稳当,持剑起身,刚欲威逼,却望着南浔恍惚不安。
南浔不懂他的用意,只觉得这目光复杂,令她隐隐焦躁。
男刺客微微将剑刃往前送了送,硬着头皮说:“姑娘,你我无冤无仇,我不想伤你。只要你能救下我师妹,我这条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南浔不置可否,纤手指了指离喉两寸的剑刃,眼略上挑,丹唇轻启道:“我的命在你手上,又怎么能取你的命呢?”
男刺客将剑收回几分,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讷讷不安的模样反令南浔好奇不已,可她不是个在性命得不到保障是胡乱好奇的人。
“侯府里里外外都是训练有素的金甲卫,你们应该已经领教过了。这间院子离正厅不远,想必卫队很快就会搜到这里。”南浔说话间将身后的窗子打开。
“小姐千万别耍什么花样。”男刺客见势不妙又将利剑往前凑了凑。
南浔不敢再动,瞥见躺在地下的女刺客脸色越发苍白,便说:“我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还是看看你的师妹吧。”
果然关心则乱,南浔松了口气。她的眼神不自主地飘向窗边,那是她和燕惊风紧急联络的信号,从前未试过,希望管用才好。
不出片刻,门外的盔甲响动声越来越清晰,男刺客怒然望向南浔,低吼道:“你——”
南浔可没打算打草惊蛇,可他们既然来了未必不是好事。至少此刻男刺客没有灭口的动作,一心只想带师妹逃离这个地方。
慌乱碰触间,女刺客腰间露出一枚玉佩,瞬时将南浔的心神吸了进去。蝴蝶花佩是她母亲的心爱之物,也是她们之间唯一的信物,这个女刺客怎么会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来不及详问,卫队已至院内,就在刺客不可置信的注视下,南浔亲自将门栓放下,整个人挡在门前。
常恭于门外问:“郡主院中可有异常?刺客狡猾,为安全起见,属下得入内排查。”
“这儿一切安好,我预备歇下了。”南浔赶忙回道,可她方才接受的信息量太大,言语间多少有些慌乱。
常恭惊觉有异,准备推门,却听南浔高声呵斥:“常统领连我说的话都要质疑吗?”
常恭面露惶恐,可侯爷有命在先,他若违抗难逃大罪。
燕惊风恰好从窗口跳了进来,见到两个黑衣人也吃了一惊,所幸步履极轻没有惊动屋外的人。
南浔轻声道:“没时间了,带他们走。”
这没头没脑的差事还是第一回,燕惊风无奈咧嘴,男刺客将信将疑地跟着他离开。
常恭还在门外,看样子不会轻易打退堂鼓,那她只好尽可能拖延到他们安全离开。
“出什么事了?怎么都围在这里?”
南浔第一次如此期待听到穆垣的声音,她顾不上常恭怎样汇报,扬声道:“皇上,并非南浔存心为难常统领,只是这里好歹也是女子闺房,多有不便。”
穆垣也越发好奇,平日里她高谈阔论可没把自己当女子看,怎么忽然忸怩起来了。这情景似乎有些熟悉,当日在杓山行宫中,她用过相同的招数。
思及此处,穆垣不由眉眼含笑,侧眼对常恭说:“你也无非是挂念郡主的安危,既然郡主多有顾忌,不妨朕来替你走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