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轻轻推开时,发出的“嘎吱”声,在一瞬间唤醒了意志有些消沉的天启,不过他却并未睁开眼睛,因为即使闭着眼,周围所发生的一切,他依旧了如指掌。
虽然天启如今的躯体无任何的修为,但他的灵魂,却继承了前世的一切,早已经从那低层次的人魂,进阶为了地魂,而这,也将是他这一世最大的优势吧。
不再多想,天启只是闭着眼睛,唯有一丝微不可闻的魂力,在虚空中扩散着,始一触碰到那个偷偷进来之人,就立马将信息反馈了回来。
公上寻,公上家族外系子弟,因祖上功德,被破例赐姓公上,拥有着灵脉一重修为,不过却只是废灵脉罢了。
“他来干什么?”天启心中困惑,融合这具躯体原主人的一切后,天启自然也得到了对方无缺的记忆,不过记忆中,他和公上寻可是没有任何瓜葛的。
心中虽有困惑,不过天启也不准备立马睁开眼睛,他想看看,对方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夜少爷?”
因为夜老以及家主的关系,天启在这偌大的公上族,虽然不是嫡系族人,但却享有着和嫡系同样的待遇,所以一般像公上寻这样的外系子弟,见到他时都要客客气气的问声好。
略显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突兀的在这间小屋内响起,却没有得到一丝的回应。这一刻,那个声音的主人,才轻轻的嘘了一口气,擦拭去了额头上的汗水。
“该死的,吓死老子了,”看着那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夜天启,公上寻嘴上轻声骂了一句后,快步来到了床边。
再次凝视了一眼床上那道活死人般的身影,只见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突然从怀中抽出一柄小匕首,向着天启的心窝刺来。
就在匕首即将刺下的那一刻,天启那双一直紧闭的双眼,突然在这一瞬间睁开,只见两道蕴含魂力的紫眸,直接刺入了公上寻的眼中。
“啊!”
随着一声痛苦的哀嚎响起,公上寻的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双眼,那里,有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正缓缓的流下来。
“你想杀我?”
带着一丝玩味,天启强撑着让自己慢慢坐起来,随意的瞥了一眼那掉落在床边的匕首,又回头盯着那倒在地上不住打滚,哀嚎着的公上寻。
“完了!”
在地上哀嚎着的公上寻,当他听到天启声音的那一刻,整个人都不经微微颤抖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完了,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毫无修为的人,可以只靠一双眼睛,就把自己伤成这样。
“看来,你也走了和我一样的路,”过了良久,或许是想通了什么,又或许是靠着毅力抵住了双目的刺痛,只见公上寻缓缓的站了起来,虽然浑身依旧在不住的颤抖着,可他说出的话,却还是那么的恶毒,并带着一丝嘲讽,“公上家视你为宝,我很想看看当他们的宝贝成为烂泥的那一刻,那些高层的表情。”
“你等不到那一天了,”随意的撇了一眼满脸血痕,样子略显狰狞的公上寻,天启没有一丝人类情感的说道。
“他想杀我!”感受到天启话语中那浓浓的杀意,终是令陷入疯狂的公上寻回过神来。
在死亡面前,他的心,再一次恐惧了,本能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随着一道刺目的紫芒穿过他的大脑,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双目睁得大大的,至死公上寻都没有明白,为何一个曾经如此懦弱的男人,杀起人来会如此的果断,难道他对于自己的刺杀行为就没有一丝的好奇吗?
“云展,既然你想玩,我夜天启奉陪到底!”
不再理会那倒在地上的死尸,天启只是嘴中冷冷的吐出一行充满杀意的话语,随后盯着房屋的一角,语气中不再带有那丝冷漠,却也不是太热情的说道,“爷爷,你来了?”
随着天启话音的落下,只见一道虚影突兀间出现在了房屋内,仿佛从一开始,他就在那一般,而这来人赫然正是先前离去的夜老。
“不愧是那个人的儿子,天魔瞳觉醒后,魂魄强度竟然能轻易斩杀灵脉一重修士,只是你心中蕴含的煞气,太重了,”随意的看了眼一旁的死尸后,夜老才将目光注视向天启的双眸,欣慰中,略显担忧的说道。
“武道世界,适者生存,杀戮本是难免,越是强大的修士,所蕴含的煞气就越是浓郁,因为他们哪一个不是靠万千次的杀戮,以敌人的鲜血来见证自己的路,”前世杀戮了一辈子,天启自然不会在意这点煞气,哪怕真的因此迷失了心智,那也只能怪自己无能罢了。
“唉,”悠悠一叹,夜老发现,经历这次生死劫后,自己竟然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位曾经无比懦弱的孙儿了,或许这样的他,才更适合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武道世界存活下来吧。
随后,夜老没有再说任何多余的话,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整整过去了一个时辰后,夜老才准备起身离去,而当他刚走到门口时,天启的声音紧接着在他的耳边响起。
“血衣试炼失败,会如何?”
“死!”
“无人保护吗?”
“无人!”
“承受不住煞气洗礼,会如何?”
“死!”
随着夜老最后一声“死”字响起后,小屋内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而迈开步子准备出去的夜老,也不经停下了步伐。
“如此,你还要去吗?”
“生而为王者,若惧怕死亡,不如死!”
“很好!”
嘴角微微翘起,夜老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带着笑,走出了这间小屋,同时顺手将一旁的公上寻一掌化为了粉碎。
“血衣楼吗?”看着夜老离去的背影,天启不经轻声念了下这个名字。随后才缓缓的躺了下来,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心中回忆着夜老先前的那番话。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番话,却令天启那平静如水的心田,掀起了滔天波浪。
前世,他一直以为凭借天地灵力打通体内九条灵脉,使之与丹田贯通,就算是一名合格的灵脉境修士,并为将来的武道之路打下了最坚实的基础。
可是如今,他才明白,在这个武道盛行的世界里,单靠天地灵力打通的九条灵脉,竟然只能称之为废灵脉,而作为废灵脉修士,他们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只是比那些不会修行的凡人稍微好点罢了。
在这个武道盛行的世界里,想要修炼,可不仅仅是说说那么简单的,还需要拥有无比庞大的资源,辅助自己走上那一个又一个高峰。
可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所有的资源,都掌握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势力手中,而凡人,若想要得到那些资源的倾斜,除了一个好的出生外,还需要通过那些势力的考验。
飘云宗,作为云国最强大的宗门势力,每年都要在全国各家族势力中,筛选一批优秀的子弟,成为飘云宗外门弟子,同时接受宗门的灵脉洗礼,令自身在打通灵脉时,灵力中自然而然的含有飘云宗独有的风之属性。
然而这一次,选拔的要求十分的简单,只是‘摘取葬林的培元果’罢了,可是,就这样简单的任务,原本的夜天启却失败了,可笑他不是败在了速度上,而是败在了他的稚嫩上。
凭着记忆,天启知道了原来那个夜天启的性格,懦弱而无能,平日里只知弹琴呤诗,对任何人都毫无心机,所以才会在葬林中中了云展的埋伏,被一剑穿心而过。
如今,所有人都以为他夜天启还活着,而他的爷爷还有那个公上族长更是认为他觉醒了古祖的血脉,却不知道,如今的夜天启,早已经不是曾经的夜天启了。
“我会为你报仇的,既然融合了你的记忆和身体,那么,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眼眸中闪过一抹冷芒,天启漠然的说道,“可笑那些人以为我夜天启失去了飘云宗洗礼的机会,就会自此一蹶不振,于同辈中彻底失色。”
“错过的机会可以再来,同样的事情,却将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本来在听夜老提及飘云宗洗礼时,天启的心中还有些失落,因为他已经错过了,若想要再次加入,起码要等一年,可是这短短的一年时间,却可能发生很多的事情,有时候一步之差,将隔着一片天渊。
然而夜老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又给他带来了希望,虽然失去了成为飘云宗外门弟子的机会,但天下宗门何其之多。
血衣楼,一个以‘杀’著称的门派势力,虽然综合实力比不上飘云宗,但他们的灵脉洗礼,却是所有宗门势力中最霸道,最残酷,也是最强大的。
一般而言,灵脉洗礼都是相当温和的,所有接受洗礼的修士,在打通灵脉时,都会自然而然的令灵力中蕴含洗礼池中独有的属性力量。而这种成功率可说是百分之百的,同时也没有性命危险。
可是,血衣楼的洗礼却危险异常,首先是他们的考验,对于那些手无寸铁的凡人来说,就是一项生与死的考验。
每个想要加入血衣楼的凡人,都必须在无任何修为的情况下,于葬林中亲手斩杀十头同样毫无修为的凶猛异兽,并将他们的一身血液带到裁决者手中,才算是通过了考验。
如此,若百人参加考验,一般能活下来超过十指之数,已经算是最好的兆头了。而这样的死亡概率,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大多宗门势力的洗礼池都是由大量的珍贵灵药,以及附加属性的灵物组合而成,然而血衣楼的洗礼池,却是靠参加者自己带来的十只异兽的血液,来进行洗礼。
霸道的血液洗礼,蕴含着十只异兽生前全部的恨意,最终这些恨意将化为一股可怕的煞气,不断的侵蚀着受洗者的肉身,以及心灵。
若成功度过此关,受洗者将一跃化龙,但若失败,则将化为至邪至恶之人,最终的命运只能是被血衣楼弟子出手斩杀。
如此残酷的洗礼,令天启在回忆中不经沉默了,但却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那份似曾相识的残酷。
“无论在哪,我之光芒必将耀目”随着一声无比坚定的话音响起后,小小的房屋内,再一次陷入了寂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