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寒风凛冽,昏暗的天空阴沉的厉害,金瑾立于门前望着天空负手而立,蹙眉,为什么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远处司静儿脚步急促,面露迫切之意,手里捧着一个木箱直直的奔着金瑾快步走来。
金瑾眉头更紧了一分,司静儿的神色让她心里的那份不安又加深了几分。
“出了什么事”还没等司静儿走近便开口询问,目光扫在她捧得那个箱子,敏锐的嗅觉让她闻到空气中散着一股子微弱的血腥。
司静儿抬目,那般着急,当下也稳不住冷静,直接跑到金瑾身前,二话不说的将箱子交给金瑾,兀的打开箱盖!
金瑾瞳孔一缩,满目的惊色,随即而来的是滔天/怒意。
箱子里一只明显还是幼期的小鹰此时奄奄一息的躺在箱子里,浑身都是血迹,灰色的绒毛被鲜血染红,微弱的呼吸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一般,任凭早已看不出本来模样的鹰身,可金瑾一眼就认出这是她的金一。
自从大金离开到了北漠,就未在见过的小金一。
之前心如死灰之时,她决定放生的这只小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伤的如此之重?
被欺负了吗?
不敢再多想,立马进了房门,司静儿紧跟其后,慌忙的翻着药,还好之前瑾受伤时还剩下不少的外伤药。
金瑾轻手轻脚的上着药,眉头几乎拧成了中国结,兀的目光一滞,盯在金一的腿上手指都是一顿。小心翼翼的取下那系在腿上的布条,拿在手里看了许久,布条被鲜血染的通红,看不出其本身,只是入手的触感说不出的熟悉,当下,将布条递给司静儿。
“浸水。”司静儿连忙点头接好,将盆倒满清水,把布条放了进去。静等血渍散去。
金瑾仔细的检查金一的伤口上着药,越检查越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动物袭击,若是动物所伤定会有一定的撕扯,伤口不可能这般整齐,漆黑的瞳孔兀的阴暗!刀伤?!
脸色阴的不能再阴,一向冷静的金瑾险些拍案而起!是谁?敢如此伤它?
而一旁盯着水盆的司静儿猛地后退半步,大惊失色。
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水盆里散去血渍的布条,慌神中一把扯住金瑾的衣角,金瑾转头看着司静儿的样子,兀的心底一沉,缓缓的将视线挪到水盆里,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缩。
良久,才将僵硬的两条腿迈动,一步一步的走到盆前,捞起水中那布条,漆黑如夜的瞳孔迸发浓烈的杀意,门外的风再冷也不及那人周身散发的冷意刺骨。
盯着手中的布条,金瑾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愤怒,怪不得刚才入手如此之熟悉,怎么能不熟悉?尹公公的衣物她怎么可能不熟悉..。。
抬头目光冷的渗人,那个人,不管你是谁,但凡尹公公身上有半分刀痕,你放心,我金瑾就是用尽今生全部时间,精力。也要让你生不如死。
‘会不会出事?尹公公会不会出事!!’司静儿早已慌了思绪,她知道尹公公对金瑾有多么重要,尹公公的衣物连她都认得出来,瑾不可能认不出来,金一都这般模样,那尹公公岂不是..
“不,不会。尹公公是那个人跟老子谈条件的筹码,小一只是那个人给我们的下马威。”暴怒后的金瑾冷静的吓人。此刻的金瑾比任何时候都理智。
可司静儿却清晰的感受得到,这般理智冰冷的金瑾比暴怒时还要恐怖几分。
沉睡的狮子总是不会显露嗜血的獠牙,暴风雨前海面上总是一片风平浪静。
“箱子拿来”将布条握在手心,攥拳暗使一分力,鲜血混着水便顺着指缝间滴落,轻轻将半干的布条收好。
司静儿闻言,立马快步渡到一旁的桌子,将箱子一把捧了过来折回递给金瑾,动作麻利。
金瑾接过,漆黑的瞳孔透着冰冷,紧盯着箱子的目光似乎要将其看穿一般,手掌微转刷地箱底朝上。
脸上的阴沉兀的更沉了几分。果然..
箱子底部被人用刀刃刻了一排字,金瑾盯着那排难掩秀气的字体银牙几近咬碎,怒火又盛了几分。
‘子时,西岭山。只许一人,别耍什么花样,不然我不保证你想见的人是否也会像这个畜生般。好意提醒,千万别迟到,我可没什么耐性。保不齐你明日收到便不是箱子,送你什么好呢?棺材你应该会喜欢吧。’
司静儿在一旁看到最后,死死握紧了拳头,怒气冲天,抬步一脚踢开房门,跨了出去,妈的,等不了子时了,她现在就要直接活寡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金瑾眉头已经紧的不能再紧了。一把拽住怒气冲天的司静儿“你做什么?”
猛地回身,目光嗜血的骇人
‘我去杀了这帮畜生!!’
用力挣脱金瑾的手,却再次被拽住
“你去哪杀?离子时还有4个时辰。你去杀谁?人是谁你都不清楚。你怎么杀?”
司静儿此刻哪里会顾那些,当下就急了,再次狠抽出手臂。但凡关于金瑾的任何事她都很少能保持什么理智,本来就不是一个特别能藏匿情绪的人。此时更是气的咬牙切齿,就连打着手势的手都在颤抖
‘他们现在必定早就在西岭山那等子时,等你!现在去定能杀个措手不及!我不需要清楚是谁,有多少我杀多少!!”说罢,低头转着圈找着什么,瞄见地上的粗木杖一把抄起,后宫不许佩剑,情急之下竟抄起木杖作势就要离去。
“你给老子站住!”
一声暴怒的吼声充斥在空气里,冰冷的骇人。
听到金瑾的暴喝,司静儿周身一顿,慢了脚步,最后驻足。低眸,良久才转过身子,目光盯着地面,并没有抬头,虽然她听金瑾的,站在这原地。可那手握着木杖的力道却丝毫未减,反而越攥越紧。
金瑾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却清晰的看得到她执拗的倔强。
当下低气压兀的压迫在周边的空气,冷冷的开口:
“你就拿你手里那玩意去跟未知的敌人火拼?你脖子上的脑袋是用来和浆糊的吗?啊?你还知道他们早就等在那,打个措手不及?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脑袋都是摆设吗?你都能想到的他们会想不到吗?有多少你杀多少?你是有多牛b啊?练了三两个月的功夫你就以为天下无对手了吗?暮晴儿!你以为我说这些是在担心你吗,呵,你听清楚,不是!老子是在实打实的嘲笑你!笑你无知,笑你愚蠢,笑你经历那么多教训竟然没长一分记性!!你要是还有点脑子现在就给老子想,每次的冲动可有帮你解决过任何一个问题?你是比谁多条命还是怎么?动不动就大不了一死的架势,老子今天明白的告诉你,你的命还由不得你自作主张,没资格!懂吗?!”
这是司静儿自认识金瑾起,金瑾第一次跟自己说的最多话的一次,只是一字一句都那么不留情面,只压得她呼吸都那般费力.话重的就如同被人狠狠的一拳砸在胸口,那一刻都闷得她几近窒息。
金瑾紧盯着那望着自己无言的人。
司静儿,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
不是每次你脑袋一热,冲动任性下肆意做出任何不计后果的事我都刚好在你身边一把拽住你。
‘我.。只是不想你再受伤..’眼眶通红,猛吸了口气强逼着自己把眼泪咽回去。
即使金瑾的话说的那般绝情,那般残忍.可她却明白金瑾的话里的本意,那一份掩藏在话语间的良苦用心。
眼泪到底是砸了下去,她知道,都知道。
可她更知道那设了重重陷阱的地方!只许一个人前往的地方,字里行间都摆明了就是要她有去无回!莫说没有和瑾一般的性子,就算自己具备着与瑾那处事的冷静理智,她也一样做不到心态平稳,要她怎么放心?啊?怎么放心?怎么眼睁睁去看她只身负险!她连想都不敢去想。
冲动,她承认,她会改,只要瑾说,无论什么她都改。
金瑾快步上前,一把抢下那木杖“谁说我会受伤,这点小儿科的计量就能把我怎么招了,你当我十年的仗白打的?”
拍了拍司静儿脑袋深深叹了口气,很是无可奈何“傻丫头,你忘记了吗?我是瑾王啊,恩.至少曾经是。”
到底是狠不下对她冷心多久。毕竟这丫头真的只是与自己沾边的事才会如此。
司静儿感受着那手掌上传来的温度,红了眼。良久缓缓抬头。那雾气弥漫的双目显得那般让人心疼。
‘对不起,我忘记应该信任你。’瑾那般厉害,肯定有万全的对策,不得不承认她每次的瞎着急只会坏事。
“是啊,对于这点上,你该道歉。”强压下心里的沉重,毕竟现在的心情说实话她真的没有什么心情去关心其他事,可面对司静儿,她还是冲她笑容很暖,淡淡的开着玩笑“不过,我原谅你了。”
司静儿被金瑾那佯装的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的破泣为笑,心下不由的百感交集。
‘我能做些什么?’紧张的看着金瑾,生怕金瑾说什么都不要她做。
金瑾无奈的摇了摇头,沉吟片刻,勾了勾指尖,司静儿立马凑近,耳朵凑了过去。
低语几句,司静儿双目瞪大老大,不可置信的盯着金瑾看了许久。默默的伸出大拇指.
折服了,真的折服了。
金瑾勾唇,目光幽暗,呵,暮晴儿,跟老子玩套路,好啊,那就看看我们谁更棋高一筹。
讽刺一笑。
说你不行,你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