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得正欢实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我不由打了个寒战,怒气冲冲地转身准备看看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盛怒之下,我忘记了自己还满脸眼泪,那摸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喂,不是吧,据我所知她们俩没什麽大事啊,你要不要小题大做哭成这副鬼样子,本来就丑,现在更难看了。
在我眼刀之下,某人一脸幸灾乐祸,我狠狠的磨牙,恨不能直接扑上去咬死这个贱人。
夏黎阳!!!你也不想想,沈秋她们手上谁是罪魁祸首,还有脸在这里说风凉话,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怒不可遏,但是还未丧失理智,只是回头冲他小声警告,咬牙切齿。可他却一点也不在乎我火药味十足的话,笑眯眯的看着我,那眸中竟是深不见底的怜惜和专情。如果只是看着他的脸,任谁都会觉得他要对面前的女子说出地老天荒的誓言。可他说出的话,却是极端的令我忍不住,想往他那张俊得让人流鼻血的脸上吐口水。他用那迷死人不偿命的轻柔微哑性感至极的声音说着令人火冒三丈的话,完美反击。
他说,我的良心让你吃了。
一句话,让我差点儿扑上去咬花他的脸。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在瞬间变得扭曲,如果再在这个混蛋面前多呆一秒,不,哪怕是零点零灵一秒,我也会直接奔向某家疯人院的某张病床。所以为了我的未来,我闭上了眼,阻断了眼前这张满面桃花,唇角带笑的俊脸。眼不见,心不烦。
明明是极其相似的眉眼,可为何一个可以温润如玉,恍若阳光之子;另一个却是如此的,令人恨不得带他一起去天安门广场上自焚。
闭上双眼的我,自是看不到眼前这个前一秒还深情款款的男生下一刻立马变得有些咬牙切齿的脸,他眼中,不再是戏谑和嘲讽,而是一片无法平静的狼血沸腾之色。
犹如此刻他不平静的内心,一样的汹涌不安——
呵,你说我该怎麽回报你,害死蔚瑶的车主?以你最疼爱的女儿的伤疤,亦或者,是断送她一生的幸福?
这才刚刚开始,不过,我似乎该终止这种小打小闹了。毕竟,你予我的,是那样刻骨的疼,而我的回敬,怎麽可能只是找你女儿的麻烦这种拿不上台面的小把戏?
你让我怎样痛过,我便千百倍地让你最疼爱的小女儿偿还!
千枫怀,据说,让一个女人最痛苦,最无助,最绝望的,便是深爱而不得!倘若,我赐她一场刻骨铭心的恋情,再予她一场众叛亲离,身败名裂的背叛,你说,她该有多绝望,而你,又该有多心疼?
一丝冷冽而嗜血的笑僵硬地绽放在他那宛若桃花浸染了的唇角,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却稍纵即逝。
平复了自己的怒气,我深吸几口气,不断安慰自己别跟这厮计较,否则真的会被气死。再睁眼时,却被眼前放大的俊脸吓得面无血色。
近,真的很近。
近到,我一说话嘴便会触到他粉红的唇瓣;近到,我们彼此之间呼吸可闻;近到,我能清晰地看到他那宛若天使的精致面容上细碎的泛着微光的那一层茸毛;近到,我感觉得到他眨眼时像是倦鸟归巢时扇动翅膀一般纤长而密集的睫毛在他恍若星辰的眸上覆盖时带动的微小气流。扇在脸上,略有些痒,轻柔至极,无端地让人心跳加速。
我的心脏,像安了强力马达一样,仿佛下一秒就会冲出胸膛,直接飞到夏黎阳那张清疏俊朗的脸上。
脸,几乎是瞬间,便涨得通红。好像是前几天看到的火烧云
怎麽办?第一次被男生逼得这麽近,好紧张。
不对呀,我紧张什麽,千亦舒,你的花痴又犯了!也不看看是谁,有这麽饥不择食吗?
可是,我的脸红成那样,好丢人!
我强迫自己忽视眼前的美景,拼命抑制住自己鼻血喷出的冲动,缓缓地拉开了点距离,长舒了一口气,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闲的没事靠这麽近干吗?
语气之中,带着莫名奇妙的心虚和慌乱。
夏黎阳不语,再度倾身,又让我重回刚刚那种和他近在咫尺的境地。他一脸专注地盯着我的眼睛,那双桃花眼中戏谑和嘲讽消失得无影无踪。那眸中的认真,有着别样的诱惑,宛若沙漠中的流沙,草地上的沼泽,深海里的漩涡,让人心甘情愿地放弃挣扎,进入一场完全由他引导的沉沦。
那一刻,我竟有种甘愿化为飞蝶,只为短暂的温暖便扑向那一团光明之火迎接灰飞烟灭的冲动。
突觉周围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他和我,除此以外,便余安静。
在他专注而认真的眸中,我渐渐失神,他冲我轻轻吹了一口气,而后性感的声音自他妖艳的唇中吐出,只听他说,你早上没洗脸吧,好大一颗眼屎……
他还没说完,便将在风花雪月中迷的七荤八素,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我一棒子打醒了。瞬间,所有的暧昧和柔情全化为捉弄,我的怒火值瞬间满格,立刻爆表直接涌上了大脑。眨眼间,理智全无,我成功地又一次因他恼羞成怒了!
顾不得这是医院,我直接一脚狠狠的踹向他,瞬间,他那身全球限量版,世界知名设计师亲自设计的小衣服上就留下了一只三十六码的鞋印。
我真是后悔,为什麽不把脚长大一点,这样踹出来多爽。我应该长双四十六码的,哦不,应该是六十三码的脚!那样一脚下去,直接蹬到他的脸上,最好把他那张帅到让人想泼硫酸的脸给毁了看他还怎麽勾引无知少女和无知妇女!
我承认,对于夏黎阳那张长的漂亮的有些过分的脸蛋儿,我是有些嫉妒的。
夏黎阳没想到我这麽剽悍,我长期的隐忍让他以为我顶多就是嘴上反击,而绝不会动手。他万万没想到,我确实没有动手,我十分干脆地动脚了,而且,还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泥鞋印。
于是,这位习惯了完美而又有些洁癖的小帅哥脸就直接黑了。他低吼一句,村姑,君子动口不动手!虽是低吼,但是在医院空旷的走廊里,异常清晰。至少,荆云天听到了。
因为,我看到了他那微微皱起的眉,似乎在无声的控诉我们打闹声音太大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
我突然间惶恐起来,心乱做一团。我极度不自信的认为,荆云天一定是讨厌我了。
因为喜欢到了极致,所以卑微到了极点,不安到了极点,所有的情绪全都受他影响,完全由不得自己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