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颇为的迷人,万里晴空,未到深夜却已是阴风阵阵,云层朦胧间,有股若有若无的阴寒。
苏启‘哦’的一声,说道,“这不是正合你意?”
对于钱双双与肖南北之间的恩怨情仇什么的,苏启实在提不起兴趣。
钱双双笑了笑,在院子的角落里的石桌子边上围坐下来,轻声道,“嗯,确实有些开心,毕竟我不太喜欢自己的婚姻被家族所操控,更不喜欢拿自己的婚姻以商业与家族来绑定。”
她轻抚了石桌子边上的藤蔓,碧绿的枝叶满身的缠了一地,顺着木架爬上了院子的围墙。
“嗯”,苏启兀自的练剑,他没有注意到钱双双脸上那一抹微微的忧虑神色,钱双双眼见他对自己的冷淡,竟有些小鹿乱撞般的慌乱,有些小家子气的哀怨。
不知道什么时候,钱双双总是若有若无的很在意苏启的看法。
难道是因为自己无意的利用了他?
所以对他有所愧疚?
钱双双从来都是很耀眼,永远都像是黑夜中的夜明珠,就算无光也能自亮,甚至会发出耀眼的光芒,所以,她已经习惯了那些对她的容颜发出倾慕之情的人了,而她也习惯的觉得,所有男人,看到自己时,都会露出那样子一副作态。
或许是因为苏启的不一样,令的钱双双不知不觉中,开始好奇,再由好奇变成了如今的小鹿乱撞。
总之,她不知道为什么苏启会对她有些冷漠。
而且,她也没有发现自己对苏启的刻意关注……
“练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钱双双微微的有些羞怒,不由嘟着小嘴问道。
苏启收剑,收气,一气呵成,目光看向了角落里的钱双双,那里有些阴暗,房间里的灯光透过窗纸已经变得很微弱了,照在她的脸上,看起来像是圣洁的天使一样美丽。
“不然呢?”
他只是微微顿了顿,那一抹惊艳,令的苏启微微有些失神,但是心里对于钱双双或多或少总有些抵触,谈不上的感觉。
钱双双嗔怪道,“难道比跟我说说话,要来的重要吗?”
“……”
苏启看着钱双双,感觉有些好笑,这是钱双双第一次在他的面前露出一股小女孩的娇羞与嗔怒的味道,微微品来,却也觉得有些奇怪。
“你是钱大小姐,想跟你说话的人,可以从北宁城排到南宁城,还都是贵族公子,而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可没什么资格。”
以她的貌美。
以她的才华。
追求的公子哥哪里止一个肖大少爷?
钱双双的眼睛微微变大了一分,瞪着苏启说道,“你在嘲笑我?”
苏启急忙摆摆手说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天上地下,谁都知道,宁可得罪玉皇大帝得罪王母娘娘得罪可汗大人,都不要得罪女人。
特比是貌美如花的女人。
“坐下来,陪我说说话?”,钱双双美眸微微一眨,看着苏启那略微紧张的表情,忍不住微微一笑,原本那股羞怒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心悦。
能拒绝吗?
这么露骨的邀请?
苏启围着石桌坐下来,侧面对着钱双双,脸上透着一股微微的不耐烦。
“我就让你那么讨厌?”
钱双双自然是看出苏启脸上淡淡的不耐烦,美眸中有些黯然失神,像是耀眼的夜明珠瞬间失去了夺目光彩的刺芒。
很多细节上的变化,钱双双都没有察觉到。
苏启想了想,说道,“没有讨厌,但是也没有喜欢。”
这是一句多么中肯的话。
或许是基于第一次被钱双双无缘无故的利用,或许是因为多多的关系,或许是因为她过于的耀眼,苏启总是不愿意接近她。
自己是一个平凡的人,想着过平凡的生活,最好以后娶一个平凡的妻子,自己教书育人,而她则相夫教子,孝顺阿公……
没有打打杀杀,也没有尔虞我诈。
只有简简单单的粗茶淡饭。
这才是苏启对于未来梦想的蓝图。
只是,在其中出现了一些不必要的岔子,他也正在努力让它更正,而改变的这一切需要是足够的力量。
于是,他努力勤奋的修行。
所以,钱双双,对于现在的苏启来说,只是一个路人甲。
“哦,男人不都喜欢长得漂亮的女人吗?还是说我长得不漂亮?”
她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好奇。
她自信,没有多少男人可以抵挡得住自己的才华以及貌美的诱惑。
只要他是个男人!
苏启笑着说道,“你很漂亮,漂亮到让人窒息,与你站在一块,总是不知不觉变成众人的焦点,那种坐落在别人眼中,不知所措被众人所不喜的感觉,就让人很头疼。而我,只是一个很低调,很安静的人。用一句很文雅的句子来说,我喜欢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额,又自信自己是美男子。
尴尬的气氛瞬间自然就变得有些活跃了。
钱双双噗嗤一笑,卷着袖子掩嘴一笑,笑得轻柔,笑的温和,笑的动人,说道,“你说话还真的是挺有趣的呢。”
苏启笑而不语。
难道要在一个让气氛愈发尴尬的话题上争论不休?
“你为何终日练剑?”,钱双双盯着苏启,笑意渐收。
认真的男人,总是最受人喜欢的。
或许是因为勤奋,所以她对苏启有着一股另类的感觉。
似是知己,似是同僚,似是朋友。
苏启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是钱家的大小姐,含着金钥匙长大,一出生就有着无数的下人为你忙活看着你长大,有锦衣玉食,想要什么会没有?而我呢?我是一个孤儿,与我相依为命的是阿公,他每天都为部落的事忙的焦头烂额。阿公老了,而我长大了,他需要我养老,而我义不容辞,责无旁贷。”
想到阿公,那个抱着自己在雪地连玩耍的身影,日渐苍老……
养老,是一种责任,是一种责无旁贷的事,不要借口去逃脱,也不要置若罔闻,只要你还是个人。
“就这么简单?”
她好奇的看着苏启。
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加美好而勤奋修行是吗?
那他为什么拒绝了高官厚禄?
在秀士大考中大放异彩,名列三甲,怎么也能在天山城中谋个一官半职,一生衣食无忧,何患养老?
苏启抿着嘴,想到什么说到什么似得,“除了为了让阿公有个充裕的晚年,我有自己的追求与梦想。我想去一趟大虞皇朝,想去做一个夫子,教书育人,传授相地玄术。但是,很明显,有些人想着阻拦我做喜欢做的事,而那些人甚至威胁到了我的生命安全,为了自己可以苟活下去,不让那些人得逞,我要努力让自己更加强大。”
不管世界格局如何变更,拳头永远都是说话和苟活的资本。
因为任何格局下,强者如林的世界,自然是实力为尊。
钱双双愣了一下。
这是第一个在自己面前说自己的梦想,说自己的追求的男人。
或许,他想得是那么简单,那么平凡,而自己何尝不是想得那么简单?
她,也有自己所喜欢的事,也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事,可她从来都没有像苏启一样义无反顾的实现,遇到困难就破解。
因为,她姓钱,所以她需要支撑起一个家族,所以这个借口很自然的把他束缚住,让她就只能像是活在牢笼里一样。
听到苏启良言后,突然,在她的心里,有那么一股冲劲,也想追求自己的梦想,追求自己的追求。
她紧紧的握着手,瞳孔中透过一股别样的精芒。
“我也想练练剑,你陪我练练剑罢。”,钱双双说完,兀自到自己房间中取来一口银剑。
银剑有些柔软,或许是一把软件,剑身也有些纤细,像是一个娇弱的女子,却有着一股坚定的韧性。
苏启微微露出一抹惊讶,自己半真半假的与她说将了那么多,所以让得这位大小姐也想勤奋一番吗?
不!
她一直都很勤奋,只是她把精力都花费在家族生意之上。
苏启‘哦’的一声,旋即两人开始练剑。
铿锵铿锵……
月光下。
少年持剑,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少女舞剑,轻柔华丽,犹似跳舞。
“你的剑法过于柔软,无杀伤力。”,少年挥剑之余,略作点评。
“你的剑法过于刚猛,杀气太重。”,少女舞剑出闲,颔首说笑。
“男人一剑当斩万敌,为自己杀出一片未来,如何能不刚猛,如何能柔软?”,少年顿喝一声,青天剑诀一施,剑花一闪,荆棘一片,竟无死角。
“女人家持剑,只为君舞,不为战场杀敌,不为杀将未来,如何能刚猛?如何不能柔软?”,少女银铃一笑,银剑微闪,剑气柔软,如若剑蛇。
……
芊芊在院子屋顶的瓦砾上看着苏启与钱双双的舞剑,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苏启大哥是不是喜欢双双姐呢?她长得那么漂亮,就像花儿一样。”,芊芊拖着下颚,独自思索,目光却从未离开过苏启身上半分。
而在不远处,一个少年,偷偷的坐落在屋檐上,看着那目光从未离开过苏启少女,眼神有些黯然……
咚咚咚……
就在此时,钱家的大院,响起了响彻天际的钟声。
这是钱家发生十万火急之事才会想起的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