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突的跳了一下,下意识的跟着起身,往往在这种时刻,闷油瓶都充当了一个奇迹的角色,望着刀山另一头的二叔,我迫切期待能出现下一个奇迹。
然而,闷油瓶起身后,又一次拿起了一块随时扔到刀山里,无意外的,机关启动间,石块变成了粉末,此刻,几乎所有人都注视着闷油瓶的动作,他盯着刀山若有所思,片刻后,他转头,对我说道:“你们先退出去。”
我们其余人面面相觑,没能理解他是什么意思。胖子道:“小哥,人多力量大,我们都出去了,你在这儿干嘛?”
闷油瓶指了指刀山角落的位置,淡淡道:“取火油。”
我心里惊了一下,想也没想,道:“不行。这火油竖着填充,比琉璃顶可厉害多了,稍不注意,都会喷溅出来,这样做太危险了。”
闷油瓶没回话,从打捞袋里摸工具,显然,他并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
胖子扯了扯我的胳膊,道:“行了,小哥有分寸,咱们听话就是。”
我心里一团邪火,道:“他如果真有分寸,就不会让我们都躲起来。”很明显,闷油瓶根本没有完全的把握,竖着填充的火油,要想完全导出来,根本不能仅凭技术,即便闷油瓶再小心,也难保不出意外,到时候……
我几乎立刻就想起了爷爷笔记上得内容,想起了那具从墓井里冒出来的‘血尸’,几乎可以想象闷油瓶浑身被火油拨皮的样子。
胖子顿时也有了顾忌,他看了闷油瓶一眼,分析道:“反正吴二爷也不差这一刻半刻的,我看咱们在好好商量商量,犯不着这么冒险。”
如果是别人说话,闷油瓶可能根本不会搭理,但我和胖子同时开口,他还是顿了顿,神色有些无奈,淡淡道:“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到处都有危险,不能躲。”
我明天他的意思,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只有一条,但无论怎么做,必然都会有生命危险,古人造出来的机关,不是摆着好看的,特别是,造这个机关的,还是闷油瓶的祖宗。
我和胖子相顾无言,无法再劝什么,最后我道:“小哥,既然如此,那咱们也不用躲,我和胖子留下来帮忙,真有什么意外,也好搭把手,如果你要一个人冒险,那我不答应。”
“是啊,小哥,你要是真出半点意外,小天真还不扒了我的皮不可。”胖子符合着,身体往石壁上一靠,显然不打算挪窝,而路人甲等人却往后退了一步,注视着我们这边的动静。
我本想让同子和灰老鼠也往后躲一阵,但这两人是个死心眼,我还没开口,两人反而凑的更紧,摆明了不换地方。我一时间说不上感动还是什么,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但有时候,比鬼神更可敬的也是人心,它会制造出恶,也好迸发出善。
胖子直夸灰老鼠两人够义气,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不要出声。”闷油瓶已经开始顺着刀山买机关的地方开始凿。火油是事先填进去的,接着才接机关,因此使得火油镶嵌在了礁石内部,而唯一的出口,又被刀山所堵住,我们要想取火油,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在礁石上开一个小洞。
这就急需要技术,因为稍不注意,凿子可能打深,里面的火油破裂,就会顺着刀山喷溅而出,那时候的情节,几乎难以想象,恐怕只能用刀山火海来形容。
因此当闷油瓶开始凿时,我们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动不动盯着闷油瓶的手。
许久之后,他突然取了凿子,换上一把考古作业用的小毛刷,开始凿出来的孔洞上细细轻刷,弄下了很多小石子和岁末,紧接着,从孔洞里,便露出了红彤彤的火油。
火油是被一层白蜡所包裹着的,闷油瓶从打捞袋里掏出了一根打点滴的塑料管,一头链接着针头,随后,他将针头小心的刺进蜡层,火油顿时顺着塑料导管往下流,导管的另一头由我牵着,悬在地面的一处凹陷地。
此时,闷油瓶额头上已经冒了一层汗,显然,这个不需要体力的劳动,事实上并不轻松。
当最后一点火油被抽出来时,我脚下那个凹地里,已经全是橘红的液体,如果要形容的话,就像是烧红的岩浆,只不过没有温度,火油的温度,要遇到燃烧物才会体验出来。
胖子冲闷油瓶竖起了大拇指,感叹道:“家有一哥,如有一宝,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有两个,小哥你排第一。”眼见火油被成功抽出来,我也放松了些,笑问道:“小哥第一,那第二是不是我?”
“是。”胖子正色道:“胖爷一直很崇拜你惹祸的本领,所以当之无愧的第二名。”
我顿时不乐意了,心说要论惹祸,小爷已经很久没惹祸了,至于把我菜鸟时代的光辉事迹反复提来提去吗?我于是损道:“论惹祸我可比不上胖爷您,当初胖爷您一个屁,血尸都差点被您给臭死。”
胖子噎了一下,过来掐我脖子,摇晃道:“你小子嘴巴越来越毒,胖爷的小天真哪里去了,你给我还回来。”这问题他早就问过一遍了,于是我翻了个白眼,重复道:“下了场冰雹,已经砸死了。”
说话间,路人甲怀揣着双手慢慢走过来,不过他似乎出了什么事,望着我们的方向,嘴角却是一个十分冰冷的,就在我看向他时,路人甲的脸色突然变了,猛的加大步伐朝我跑过来。
怎么回事?
我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然而,随着我后退的脚步,我却发现,身侧不知是谁,竟然将坑里的火油浇了出去,路人甲倒抽一口凉气,显然也反映不过来,几乎是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而这时我才发现,泼火油的竟然是胖子,他用打捞袋里的折叠铲当工具,将火油泼了出去,而与此同时,那柄折叠铲也彻底报废了。
这是干什么?
虽然我没弄明白这变故是怎么发生的,但我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因此没有出声阻止,也就在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了一种机关咔咔的声音。
于此同时,路人甲的脸色顿时变了,他瞬间掏出了枪,但枪口指着的方向,似乎是我身后。
我身后……岂不是闷油瓶?
下意识的,我做了个很蠢的姿势,往右一移,将枪口挡住了。这一幕确实挺狗血的,但没有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是无法理解这种为兄弟挡枪的狗血剧情的,所以当我身体移动时,路人甲的嘴角似乎抽了一下,随后砰的一声,他开枪了,但不是朝我开枪,而是朝着我们身边的火油!
几乎瞬间,我眼里都能看到通红的液体溅起来,然后开出火花,那一刻,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么死一定很疼,很痛苦。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感觉自己的后领子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随后整个人都被往后扯,天旋地转的滚了一圈。
虽然那人扯我的动作很快,但我还是被火油溅了几下,衣服上瞬间冒起火花,这时,我便听胖子道:“靠,火烤天真!”说完,我便觉得身上一重,一个庞然大物压下来,压的我几乎要吐血,但与此同时,我身上的火被压灭了。
我觉得浑身都痛,没有哪处地方是好的,等我终于缓过那一阵被火油灼烧的痛苦后,胖子才从我身上起来,而这时,我却发现,自己竟然到了刀山后面。
怎么回事?
一开始我不明白,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取完火油后,闷油瓶打开了机关。但显然,他并不想让路人甲等人过来,所以才有了后面那一幕。
此刻,我们位于刀山的后面,而奇怪的是,刀山的外面却被一堆乱石堵住,从乱石的细缝中,隐约可见红彤彤的火焰。
那些火油燃烧起来了!
那路人甲等人岂不是……我心里突的跳动了一下,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