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我的人是胖子,那粽子也不知是不是认识我,一上来就挑我下手,胖子得了空当,赶紧推了我一把,接着,我便听到砰的一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敲击到了金铁上一样。
我撞到墓门上,鼻子痛得要命,鼻腔一阵发热,估计是流血了,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我听到这声响动,立马回头一看,只见胖子情急之下不知从那里抄了把洛阳铲,一铲子就拍到了那粽子的脑袋上,那粽子身形一顿,居然连皮都没有破一下。
胖子一愣,似乎也没料到这是个精钢粽,紧接着,那粽子突然如同陀螺一样转过身,一对手直接横扫出去,打到了胖子的胸口。
那玩意也不知力道有多大,胖子被他一扫,竟然直接扫飞了出去,几下滚到了神道的边缘。
就这时,粽子的前方就是赵旺,赵旺眼见片刻间我和胖子都趴下了,吓的两腿发颤,啰啰嗦嗦直往后退,没等粽子去收拾他,脚下绊住了装备包,竟然窝囊的一屁股跌在地上!
我顿时连宰了他的心都有了,此刻老胡蹲在墙角演算生门,手边除了两柄单兵匕首,也没有其它武器,他见我和胖子趴下,赵旺又不顶用,顿时惊了一下,起身就摆了个防御的姿势。
那粽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像没看到赵旺一样,身形一闪,如同射出去的利箭,直接朝老胡扑了过去。
老胡就在墙角的位置,根本无法闪躲,由于我的视线被粽子挡住,也看不出老胡是怎么反抗的,但我们几人中只有老胡会演算眼前的机关锁,如今我们前路不通,后路也是死路,如果老胡也中了招,那就真要困死于此了。
我顾不上那么多,见地上掉着胖子先前的洛阳铲,立刻一躬身抄起家伙,直接冲过去,举着铲子,整个人一跳,从上至下,朝着那粽子的脖子横砍过去。
打蛇打七寸,我只盼着一铲子能放了粽子的阳气,但我这一铲子下去,就跟砍到了铁上面,只见那粽子的脖子上,竟然只塌下去一道印,反而是我自己,虎口震的发麻,铲子都险些脱手而出。
我这一铲子下去,那粽子身体就卡了一下,紧接着,从它脚边滚出来一个黑影,却是老胡瞅准这功夫,从角落里滚了出来。
没等我收回铲子,手臂上的麻木还未消退,那东西猛的转了个身,张大了嘴,露出里面墨绿色的牙齿和腐败的口腔。它离我不到半米,一股恶臭顿时扑鼻而来,让人闻之作呕。
听说牙齿变绿的粽子最毒,是积攒了很厚的尸气形成的,活人被它咬一口,绝对没有活着的可能,而且死后,还容易诈尸。
紧接着,那张腐烂的猩红大嘴猛的凑了过来,它扁塌的鼻子,几乎挨到了我的鼻尖,一股恶臭就抵着我的嘴,眼见就要‘吻’我一下,我大脑一懵,反射性的往后退,但我速度再快,哪里快的过这只绿牙粽子,我踉跄后退一步,只觉得一股腐败的气息顺着我的嘴直往喉咙里钻,就在这时,我耳边突然飞过去一个东西,直直砸到了粽子的嘴巴上。
紧接着,我整个人裤子被人扯了一把,那条单薄的内裤差点就地光荣,随后我听见赵旺大叫:“快跑!”我胳膊被人一拽,就朝着神道的位置跑去。
这时我才看到,老胡竟然举着双手,左手还拿了只黑驴蹄子,右手空空的,我猛的反应过来,看来刚才砸到粽子的,估计就是老胡扔出去的一只黑驴蹄子,而拽着我跑得人却是赵旺。
胖子就在老胡旁边,从那个装备包里快速翻出了一个固体燃料,正用匕首在猛戳。
就这时,我突然感觉一道劲风从身后袭过来,接着,我前方的老胡猛的露出一个惊骇的表情,我心里一沉,凭着这些年训练出的反应力,想也没想,将拽着我的赵旺猛的推了出去,紧接着整个人往左一滚,在往左滚的时候,我向后蹬出去一脚,顿时,脚踢到一个硬如钢铁的东西,整条腿顿时痛的抽筋了。
紧接着,幽暗的墓室里,突然亮起了熊熊的火光,胖子手里拿的固体燃料爆发出熊熊的烈焰,在黑暗的地下,如同一个灼灼燃烧的太阳。
紧接着,那个太阳就从我头顶飞了过去,我跟着抛物线猛的往后看,才发现那粽子竟然就在我和赵旺先前所在的位置。
如果不是我刚才反应够快,推开赵旺自己滚开,恐怕现在我和赵旺已经命损于此了。
那个固然燃料飞出去,直接就砸到了粽子身上,它如同有灵性一样猛的闪入了黑暗处,那固体燃料在它身上一撞,再加上胖子先前刻意用匕首捅过,顿时就四分五裂的碎在地上,大量的燃油碎块散布,很快形成了一道扭曲的火墙,火舌直直燃烧到了墓室顶端。
固体燃料如果是完整的,可燃烧时间较长,但如果像现在这样碎成块,虽然看起来火势骇人,但实际上很快就会熄灭。
胖子要的就是这点时间,冲我大喊:“他娘的,小祖宗,快过来。”
我腿上的骨头还隐隐作痛,胖子话音还没落,我已经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赵旺被我推到了边上,差点掉进神道下面,此刻也正跌跌撞撞的往神道的地方跑。
我站起来,正要逃命,身后突然有热浪扑来,我猛的回头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那粽子虽然往后退,但它当时还是让固体燃料碰到了,而且尸体身上裹了很厚的尸油,一点就着,此刻,如同一个火人一样。
但粽子是感觉不到痛苦的,然而因为火的原因,大约阻隔了活人的生气,那粽子在火后面,顶着一身的火焰僵硬的绕圈,也不知要往那个方向走,就在我站起来的那瞬间,它竟然已经靠近了墙角,而墙角的位置,就是那根八十一道锁柱!
我心里顿时砰的跳了一下,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原本感觉不到痛苦的粽子,却仿佛突然找回了痛觉神经一样,竟然发起疯来,于此同时,一股浓重的黑烟从火中喷了出来。
听胖子以前说,粽子被火烧破了肌肉,喉咙里那口阳气就会放出来,那阳气在尸体里久了,实际上就化为了尸气,尸气越重,那粽子就越凶悍。
那股黑烟尸气喷出后,整个空间里都充斥着一种皮肉烧焦的味道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恶臭,而那粽子原本慢慢移动的身体猛的发狂,如同被大火烧身的活人一样,形状痛苦的乱冲乱撞。
本来它就离那八十一道锁柱极近,就在黑烟喷出的一瞬间,它的一双手猛的打到了石柱上,紧接着,一块东西被扫飞了出来,直接飞过我的头顶,咕噜噜的滚到地上。
我一看,顿时心就凉了,飞出来的是石柱的上半截,还有几根锁柱,已经散成好几节。
老胡脸色一变,整个人直往神道上退,胖子嘴里爆了句粗口,背着装备脸上汗珠子直往下淌。
这时,那粽子似乎也被烧尽了尸气,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再也不动弹了。
剧烈的火势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不知道被拍断了的锁柱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就在粽子倒下的一瞬间,我的左边,传来了一种沉闷的咯吱声,像石门打开的声音,但那个石门,又仿佛是在上下打颤一样。
我猛的望向左手边的石门,只见巨大的石门,仿佛受到什么大力在推动一样,竟然慢慢的往后开,中间那条原本两指宽的细缝逐渐扩大,伴随着石门仿佛打颤的声音,从石门后面,传来了无数嗡嗡的声音。
那声音,如同有成千上万的蜜蜂在飞,但声势更为骇人,就像广西地区的蝗虫灾害一样,我头皮顿时发麻了,天知道后面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听这声音,密密麻麻,嗡嗡嗡直叫,我顿时就冒出一个想法:他娘的,难道是成群的尸鳖王?
我脚都软了,立马朝胖子他们跑过去,而就在这时,那石门只开到二分之一,露出一个大约能容两人并排的出口,便再也不动了。
接着,一堆黑烟从门里涌了出来!
那些黑烟如同有生命一般,竟然直接朝我们扑了过来,仅仅一瞬间,我眼前就是密密麻麻的黑点,接着,脸上手上就传来一阵针扎般的疼痛。
胖子猛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接着一摊手,只见手上居然是密密麻麻的黑点,我一看,发现是一只只被打扁的黑蚂蚁,而且这蚂蚁背上,全都长了一对翅膀,一个个足有苍蝇那么大,全部朝我们裸露的皮肤扑上来。
那些玩意飞的太快,数量太多,一时间,我们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眯着眼,不停的用手挥舞,但没多久,我就觉得耳朵上也停满了蚂蚁,似乎在顺着我的耳道往里面钻。
我顿时就吓的一个激灵,赶紧叫道:“捂住耳鼻,它们会钻进去!”才说了这一句话,嘴里就飞进了不知多少只飞蚂蚁,舌头上一阵刺痛,我连忙一闭嘴,直接就将那些蚂蚁压死吞了下去。
最惨的是我和赵旺,先前为了做绳子,我们俩只有上半身剩下一件T恤,除此之外,从大腿到小腿,脸上手上,全都裸露在外。
我只觉的双腿一阵刺痛,最后甚至有飞蚂蚁顺着内裤边往里钻,我立刻甩了甩脑袋就要去捂下面,他娘的,孤独了二十多年,可不能报废在这里。
谁知我刚捂了下面却护不住上面,飞蚂蚁直往鼻腔里钻,我赶忙鼓着呼吸往外喷气,听说五官是相通的,蛐蜒可以顺着人耳朵钻进大脑里,不知道这些东西会不会也往脑袋里钻,顿时我也顾不得小兄弟了,先捂住耳朵要紧。
这时,胖子和老胡脱了身上的外套挥舞起来,驱散了不少飞虫,胖子大叫道:“快跑!往后跑。”退出神道,后面就剩下一架鬼桥和白面桥,也不知道有没有机关。
一开始我以为白面桥是活人走的,现在一看这墓主阴险的手段,心里顿时就没了底,只怕剩下的两座桥,都不是什么善茬,那两座桥拱度十分惊人,谁知道桥中央会有什么鬼东西。
我连忙道:“往后退也不是办法,这东西太多了!”仅这片刻间,飞蚂蚁已经越来越多,我话音刚说完,耳边突然传来赵旺的惨叫声,我回头一看,顿时惊住了,也不知是不是赵旺细皮嫩肉,他身上的飞蚂蚁竟然比我还要多,被咬的抱头鼠窜,鼻孔口腔都有蚂蚁进进出出,两条腿上黑麻麻一片。
我心里一沉,一把夺过胖子手里的衣服,直接往赵旺腿上去打,一打就飞起一片蚂蚁,赵旺缓了缓气,立马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
胖子被我夺了衣服,嘴里骂了句娘,将装备包舞了起来,一大包装备被他舞的虎虎生风,我们周围的飞蚂蚁到真没那么多了。
这时,我低头去看自己的腿,只见两条腿上,全是一个个红疙瘩,就像被蚊子盯过一样,而且还带血,虽然血量不多,但看起来分外骇人。
我们四人连忙背靠背,迅速围成了一个圈,靠着衣物驱赶蚂蚁,但渐渐的,周围嗡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从那道门里飞出来的蚂蚁也越来越多,而且个头也越来越大。
我们靠着手里的衣服驱赶,挥舞的手臂都发酸了,我心里也越来越乱,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如果这些东西盯着我们不走,我们迟早会耗尽体力。
这时,老胡吼道:“飞虫怕烟,想办法用烟熏!”
烟、烟!
我猛的反应过来,对胖子吼道:“王胖子,是时候为革命做贡献了,快捐献一件衣服!”
胖子吼道:“他娘的,你怎么不捐献!”
我道:“老子浑身上下就剩一件衣服,你是不是想我连裤衩也脱掉,就算要脱裤衩,老子屁股太小,还是你裤衩布料比较多!”
胖子骂了句粗话,道:“放你娘的狗屁,胖爷还不想长针眼!”接着,胖子极其快速的脱了件衣服扔给我,我把那件衣服往赵旺手里一塞,接着用胳膊顶了他一下,将他顶入了我们三人的包围圈里,吼道:“点火,包里有水!”
接着,我和胖子老胡将手里的衣服和装备包舞的溜溜作响,手臂都酸麻了也不敢停下来,那些蚂蚁不知是不是吸血类的,像是饿疯了一般,稍有缝隙就不要命的冲上来。
我只听耳后传来赵旺打火的声音,但打了半天也不见有火光亮起来,这时就听胖子嚎了句:“靠,敢啃胖爷的胸肌!”说完,耳边风声大作,似乎是胖子舞的更麻利了。
胖子舞的是装备包,重量极大,就算他劲儿再大也撑不了多久,我忍不住催促赵旺:“小子,快一点,他娘的,你慢蹭蹭的吃奶呐!”
话刚说完,火光就亮了起来,火苗舔了一下我的屁股,烧的我顿时就往外蹦,紧接着,火里传来呲呲的声音,就像烤肉一样,接着,一股浓烟顿时弥漫开来。
“咳咳!”不知是不是衣服布料的原因,浓烟里夹着着很浓厚的化学原料气息,非常刺鼻,我忍不住咳嗽了两下,眼睛都流泪了,手下的动作不禁顿了顿。
但接着我便发现,那些蚂蚁不敢靠近了,大多数都飞得比较远,形成了一个黑压压的包围圈,只有些个头大如毛豆的蚂蚁敢冲过来,但数量不多,都被我们直接拍死了。
赵旺瘫坐在火堆旁,脸上汗淋淋的,他旁边是一堆衣服,由于是十月份的天气,我们进山穿的衣服料子都比较厚,而且是户外装备,因此比较耐烧。
衣服燃着火苗,赵旺哆哆嗦嗦的将水倒在手里,然后往衣服上洒,火苗被压制的很小,冒出大量的黑烟。
胖子也比较谨慎,不敢坐下,目光赤红的喘气,伸手揉胸,他一脱了衣服,胸前就全是泛着血丝的红疙瘩,我看了看老胡,脸上也一样,估计现在我们四人,都是一脸的红豆。
我们三人不敢放松警惕,除了赵旺瘫在地上喘气,没人敢坐下。
这时,那墓室后面,还不断有蚂蚁往外飞,只不过数量少了很多,估计是碍于浓滚的烟雾,一旦烟雾少下去,天知道后面还有多少飞蚂蚁。
胖子喘息道:“他娘的,这后面该不会是个蚂蚁窝吧!早知道敌敌畏就该留着!”
老胡咽了咽口水,喘声如牛,道:“民间管长了翅膀的蚂蚁叫‘飞蚁王’,是有毒的,只不过毒性不大,不过如果被咬的多了,那就说不准了。”
老胡博学,知道的也比较多,我连忙道:“胡哥,这衣服支撑不了多久,有没有其它办法避一避?”老胡喘了几下,道:“这些东西是靠嗅觉来进行攻击的,你们谁有带味道刺激性大的东西,或许可以干扰它们。”
刺激性大的东西?
我想了想,猛的一拍脑袋,道:“皮炎平算吗?”我这几年下斗,都快被山里的虫子咬怕了,因此进山前,每人包里都塞了一支,如果我没记错,胖子的包里我还特地塞了两只,特殊关系,特殊对待嘛。
老胡道:“试一试,包里还有雨布,先抹皮炎平,然后钻到里面躲一阵子。”我赶紧去翻背包,但那皮炎平只有一指长,散在装备包里,半天才翻出来,一打开,就是味道浓烈清凉的药香味,味道比较冲,我们四人赶紧往身上抹,被飞蚁王咬出来的伤口虽然不大,但数量太多,一抹上去就浑身刺痛。
老胡将包里墨绿色的雨布翻出来,冲我们猛打手势,道:“快,衣服就快烧光了,先躲进来!”那雨布有一床被子大小,很厚实,折起来易携带,当年远征军赴缅作战就有配备,只是数量不多,如果那时候能大肆配备,估计也不会在缜缅丛林里死伤几万人。
现在这种雨布已经是野外探险最方便的东西,布料极其柔韧,便是蛇也很难轻易咬穿,便于携带,必要关头还可以遮风挡雨做成帐篷。
我们四人连忙钻进去,将雨布的边角内翻,翻出装备包里的撬子起子一类的铁器,将边缘压得严严实实,接着用一根探土钢棍撑在中央,勉强撑起了一个高约半米,直径约一米半的‘帐篷’
但我们四个大男人挤在里面,还是很憋闷,动一下都困难。
很多飞虫都有驱光的天性,为防万一,我们也不敢打开手电筒,趴在地上,蜷缩在雨布里,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一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