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玦没说什么，抱着自己的剑凝视着他们，好像不亲眼看他们离开就不甘心一样。
九九还想去看鸟笼，但遇上成玦的目光，就不得不缩回了身子。
聂沉风揽她往外走，只听背后传来成玦的声音，“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救姜国吧，其他的，不要想。”
她有一瞬间停滞在原地，是聂沉风拉着她最终走到了营帐外面。一到夜色之中，她就飞快地挣脱了聂沉风，“你故意引我过来又要救我，大晚上的你无事可做吗？”她向他质问，不经意间就带了点怒气。
聂沉风转过身来看着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自我眼睛好了以来，还从未这么清楚地见过你。”他压低了身子，借着营帐的烛光低下来仔细盯着她的脸看，素净的鹅蛋脸，不施脂粉，干干净净的女子。他实在想不出，这样的人怎么会对顾朝夕下那样的毒手，让看淡了名利的他为了争夺一座城池而置天下百姓不顾。
孟九九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将他推得离自己远一点，“青卒在哪里？”
他将前倾的身子收回来，脸上挂着一贯清风般的浅笑，“不知道。”
不知道？
“那你刚才怎么……”
聂沉风将手背在身后，仰头去看头顶的明月，“所以才让你去试探他们。青木观的人凭着能困住青卒加入了靖军，目的是什么现在我还无从得知。而朝夕，就连我也未告知青卒藏在哪里。”
“木子李怎么会这么相信他们？在青木观时，他们一直想致我们于死地！”
营帐的一边突然响起细碎的声音，聂沉风警惕地挡在她的前面，紧张地看着来人。
一抹亮色出现在两人的视野里，娉婷地向他们走来。水若披着一件斗篷，敛着眉眼，只向聂沉风的身后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注视着他道，“我去了主营没有见到你，原来你是在这。”
“我见夜色还不晚，就在营中先转了转，等会就回去。”
“等会？”水若从身后的婢女手上接过一件披风，走近他，手绕至他的脖颈帮他系上，边说道，“如果你是为了防着我，那倒也没什么。只是夜里露重，别染了风寒。”
聂沉风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她的性子，何时如此温柔。
见他有些不习惯，水若轻声笑了起来，“怎么，不习惯？”
以往这些事，都是温茉做的，现在突然换了一个人对他这样，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聂沉风没有说话，只是拉紧了她帮他系上的披风。水若见他没有抗拒，走过来揽着他的手臂，与他同看那一轮悬在天空的明月。
孟九九躲在聂沉风的背后，只顾着低头期盼水若快点离开，可是过了很久也没见水若有丝毫想要离开的意思。
这两人你侬我侬的，还有将温茉放在眼里吗？她真有些替温茉不值，付出了那么多，现在的心上人怀里却揽着别人！
诶，温茉，温茉还在等着她呢！
她估摸了一下时间，两个时辰应该也快到了。可是，她既没有与木子李谈话，又没有救到青卒，要她无功而返吗？
眼见身前的两人正情浓，她也无暇再陪着他们磨洋工。悄悄地缩身，一步一步往后退着，想悄无声息地离开。只是这小小的声响却没有逃过水若的耳朵，她这才想起来，聂沉风的身后还有一个小兵。
看着她的背影，水若突然换了一个声调，“站住！”
她的背瞬间梗直，刚踏出的脚停滞在原地。不知道是该转身还是如何，孟九九犹豫着低头纠结。水若见她有些蹊跷，松开了聂沉风向孟九九走来，“这么瘦弱？”
“看起来，不像是靖国的兵卒啊……”
“水若，我累了。回去吧。”聂沉风突然横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聂沉风的一句话马上就阻断了水若的好奇心，她笑着回答他，“好。”
他临走，还不忘回头向孟九九的方向吩咐一句，“你去看守营门吧！”
之后便被水若拉着离开了。
感受到身后再也无人，她这才放下心来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看守营门？
聂沉风是让她快点离开吗？
可是青卒……
“喂，该走了！”肩膀上一痛，是熟悉的声音。
“茉儿？”看着温茉与她一样的装扮，她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在外面等我吗？”
“我怕你想不开，想和三皇子同归于尽啊！”温茉笑道，“走吧，先送你去姜国，万一你落在三皇子的手里怎么办？”
“可是……可是……”她指着聂沉风离开的方向，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方才看到他的事情。温茉像是洞悉了她的心思，推着她往外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看到他我就心满意足了，快走吧。”
“你……看见他？”那她不是也，看到水若在聂沉风的身边了？
温茉推着她往前走，一路上偶尔出现几个巡夜的士兵，两人都纷纷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温茉压低了嗓音在她耳边，“见他安好，我便无憾。”
他若安好。
便已无憾？
爰九，我希望你以后，每日都如现在这样开心。
曾几何时，她的耳边也听到过这样的话，只是世事总是变化得太快，诺言往往都弥散在了尘世的纷纷扰扰之中，不复当初。
两人相护着低头走过，一队巡视的人正巧就从她们身边经过。还以为和之前经过的那些人一样，只要低低头就可以轻松地离开，却没想到为首的人竟然拦住了她们，朗声喝道，“有人闯进了营帐，打晕了两个兵。你们俩，抬起头来看看！”
孟九九抓紧了温茉的手，低着头给温茉使眼色，这下该怎么办呢？
温茉紧紧地回握了她一下，同样以眼色说道，眼下，只有逃！
趁着那士兵向她们走来，温茉从腰间甩出数根梨花针向他们撒去，迅速拉起孟九九开跑。
为首的士兵预料不及，脸上被刺了一针，想他何时被人偷袭过，当下便捂着痛处大声地向士卒们发号施令，“快，快给本将军把那两个刺客给追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