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吧,凉了就不好了。”宛炎温声说道。
“嗯。”顾潇潇仓促应了声,然后飞快的抓起筷子大口扒饭。
哎呀,怎么觉得眼眶里有东西要出来了呢……妈的,眼泪这****竟给老子找麻烦。
“怎么不吃菜?不好吃吗?我尝过了,味道还行的。”宛炎今天好像格外温柔。
“唔唔……嗯。”顾潇潇嘴里塞满了米饭,支支吾吾的应着,眼泪却大颗大颗的掉进了饭碗里。
“给,擦擦吧。”头顶上不知什么时候飞过来一张餐巾纸。
救星啊!顾潇潇狂喜。
一把抓过纸巾,动作粗鲁的把整个脸都给擦了,顺带咽下了满嘴的米饭,然后装腔作势道:“谢谢哈,我本来吃相不是这样的,就是在医院里呆了几天,陡然吃到这么好吃的饭,有点控制不住……哈哈。”临了不忘干笑两声。
人最蠢的时刻,往往是误将聪明人当成了跟自己一样的人。顾潇潇就是这样,而且这毛病不止一次的犯,真是屡教不改啊。
“给你换碗饭吧。”宛炎要端走顾潇潇的饭碗,却被顾潇潇一把拦下。
“干嘛要换一碗啊?”
“眼泪滴进去了,饭会变苦的。”宛炎柔声解释道,瞳仁黑亮,一本正经。
原来你都看见了啊……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宛炎。我的眼泪是甜的,所以这饭不会苦。嘴里还絮絮叨叨的说道:“不苦不苦,正好饭有点干,就当汤泡饭了。”
宛炎望着顾潇潇面前饭量急剧减少的瓷碗,一时语塞,生生把那句“有汤”给咽了下去。喉结上下翻动,眼中闪过疼惜的神色,但也只是稍纵即逝,他在掩饰情绪这方面一向很擅长。
吃完午饭,两人像以前一样,一人占据了一张沙发,窝在里面看电视。
七十个台里有三十个台在放电视剧,其中有三个电视剧的剧本是出自宛炎之手。
顾潇潇心内百感交集:就像宛炎说的那样,几年前的自己,居然大言不惭的在原作者面前大发谬论,那是怎样一个蠢的冒泡的场景啊,真是想都不敢想啊……往事果然是不堪回首的。
接着,两人像是约好了一般,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一下午的好时光就这么度过了,真真是伟大祖国的耻辱啊。
“嗯……额……”顾潇潇带着梦呓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的跟格罗尼人种的肤色一样了。
由于小区绿化太好,窗外繁茂的树木挡住了路灯的光,所以房间里几乎一点光亮都没有。顾潇潇慢吞吞的爬下了沙发,凭着记忆摸索开关,不料却被一个奇怪的东西绊到了脚,一下子失去了重心,重重的摔在一个表皮光滑,但结实显硬的东西上。
被压的某人吃痛,硬生生的从梦中被弄醒,带着鼻音闷哼了一声。
“你胖了。”宛炎很快发觉身上那软绵绵的东西名叫顾潇潇,不自觉的说出这句。但话一出口,他便知道,自己完了。
顾潇潇立刻炸毛,伸出小爪子,也不挑地儿的就在宛炎身上狠狠拧了一把。
“啊……!”宛炎忍不住叫了出来,声音里带着三分销魂,七分凄厉,听得顾潇潇寒毛都竖了起来。
“喂喂,捏到哪里了,你没事吧?”顾潇潇一边问,一边开始在宛炎身上上下乱摸,两只不听话的小爪子四处游走。
“你妈没告诉你,男人的身体是不能乱摸的吗?”宛炎委屈的嗫嚅道,声音好像有点哑了,听起来比平时更有磁性。
“没有啊,我妈干嘛要告诉我这些啊。你说啊,到底掐到你哪里啦?”顾潇潇继续不依不饶。
“你先站起来好吗?”宛炎几乎是在哀求,内心万马奔腾:
老子还是个处男,别和我贴这么近啊!
顾潇潇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的姿势有些不雅,动作迟缓的从宛炎身上爬了起来。
“你快开灯吧。”顾潇潇催促道。
“等……等会儿。”宛炎似乎在急速的喘气儿,声音都变了。
“你不会是哮喘病犯了吧?你这人怎么这么多毛病啊,将来谁嫁给你肯定要早早守寡的。”顾潇潇一向觉得宛炎身体不好,见他这么反常,下意识的就觉得他肯定是什么病犯了,急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口不择言一通乱说。但什么都看不见,又不敢乱动,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弱不禁风吗?”宛炎似乎平静了不少,呼吸平缓了下来,嗓音也变回了原样,只是这语气……好像夹杂着些无奈。
“你没事了?没事快开灯啊,黑漆漆的怪吓人的。”顾潇潇怕黑,这一点,熟悉她的人都知道。
“好。”宛炎起身。
顾潇潇听到身边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心知宛炎是去开灯了,心里略松了松。额头上却突然一凉,像是有个软软柔柔的东西覆了上去,稍纵即逝,容不得她细想。
她猜测,可能是什么虫子掉到了头上。
“啪。”灯亮了,偏冷的白光盈满了宽敞空荡的客厅。
顾潇潇摸摸额头,什么都没有。难道刚刚是自己被吓得感觉失灵了?算了算了,别多想了。
宛炎一手按在开关上,还没离开,看着顾潇潇傻乎乎的在额头上摸来摸去,忍不住弯了眉梢,抬了嘴角,低喃道:“傻瓜。”
这句莫名其妙的傻瓜,顾潇潇自然是没听到。
“卧室的门钥匙在哪儿?”宛炎问了个要紧问题。不愧是编剧,思维跳跃性就是大。
“哦,对对,我差点给忘了。”顾潇潇面色微赧,傻笑了下,然后走到厨房,打开最里面一个储物柜,开始翻翻找找。
“嘿,怎么没有啊,我明明放这儿了……”她整个人都塞进了储物柜,只剩下个圆滚滚的屁股露在外面。
“怎么把钥匙放这么隐蔽?我记得我没关照你锁门啊。”
宛炎的一句话,让顾潇潇背后的冷汗都下来了,恩恩啊啊的混了过去,加大了搜寻力度。
直到把整个储物柜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钥匙的踪迹。
顾潇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色颓废:“家里有没有备用钥匙?”
宛炎两手一摊:“没有。”
顾潇潇顺势倒地,就差口吐白沫了。
几秒后,她终于接受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宛炎卧室门的唯一一把钥匙,丢了,还在自己手里丢的。
执着的她还想再垂死挣扎一番,直勾勾的盯着宛炎,仿佛宛炎是那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请个开锁的吧?”
宛炎无语,闭上眼:“你觉得会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开锁店吗?”
这下,顾潇潇终于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