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顾歆擦药的是个带着老花镜的上年纪的医生,手脚麻利一点也不疼,老医生人很和蔼,一边擦药一边和顾歆聊家常。
“我有个孙女也和你差不多大啦,这脚伤的不轻,怎么弄的啊?”
顾歆汗,连忙扯谎,“不小心踢到柜子。”
老医生立刻拆了顾歆的谎:“当我老花看不出来呢,不小心踢到柜子能伤到脚面?你把柜子当足球踢呢?”
被当场揭穿,顾歆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圆谎,干脆不说了。
老医生见顾歆不讲话,心中估摸着自己的猜想十有八九就是对的,隔着镜片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等待的沈宸,又对顾歆说:“年轻人都容易冲动,有点争吵是免不了的,看小伙子送你来那关心的样子,你心里其实挺开心的吧。”
大爷,您想到哪里去了!
老医生见顾歆目瞪口呆的样子,以为自己一口说中,更加得意地传授自己的经验:“塞翁失马,焉知祸福。等上好药回去两人好好过日子,别动不动就动手动脚,最后伤着谁,心疼的都是另一方……何苦呢。”
顾歆干脆不说话,随便老医生脑补了,只盼着他早点擦完药早点回去,好早点脱离苦海。
等沈宸扶着顾歆离开的时候,老医生还赶紧补了一句:“记住我和你说的话啊!”
沈宸好奇地问:“他和你说什么?”
顾歆赶紧说:“没什么,没什么……就……脚应该注意的事情。”
沈宸哦了一声,扶着顾歆离开了医院。
老医生看着他俩离开的背影,愉快得哼起了小歌,这两个年轻人倒是让他想起了他当年和孩子******那些事啊。
——
一路上,顾歆倒是比较关心沈宸家有没有进贼。要是因为这个丢了东西,她可良心不安。
所以一回到家,顾歆就一手撑着墙,一手推着沈宸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丢了。
沈宸推开门进屋,没几分钟就出来了。
“没丢东西。”他回复道。
顾歆这才把心吞到肚子里,“那就好。”一面扶着墙,一面朝自己屋子挪。“那我也回去了。”
却又被沈宸一把抓住。
顾歆稳了稳身形,抬头问:“怎么了?”
灯光在沈宸脸上照出完美的弧度,他一手抓着她,薄唇轻启:“你把我门弄坏了,想这样一走了之?”
顾歆被他问懵了,想起他之前的话答道:“之前你说没关系的。”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抓在她小臂上的手稍稍用力,“像你说的,万一丢东西呢?你打算赔我?”
顾歆:“……不是还有小区保安……”她决定直接套用他曾经给她的答案。
沈宸英眉一挑:“你以为小区保安是我的私人管家?”
这才是她在2小时前想吐槽他的话啊。
不由她反抗,已经被带进屋。
眼前一黑,一条薄被子就盖在了头上。顾歆保持着重心,三下五除二把被子从头上拿下来让自己重现光明,但是早不见了沈宸的踪影。合着刚刚让他进屋去看看有没有东西少,他根本没看,而是拿了这条被子。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阴谋。
不一会儿,不知道里面哪一个房间飘来沈宸的一句话:“今晚你就在那里给我守着。”
顾歆愤愤然,准备摔被走人。
沈宸的声音又幽幽地飘出来:“走了的话,门的修理费和你今天的医疗车费就由你出。”
顾歆裹着被子乖乖地坐了下来。
守就守着吧,在哪儿不是睡觉啊。
她记得红楼梦里面的少爷小姐的塌下会睡着伺候的丫头,这样防止主子随时会有什么吩咐,现在她就是沈少爷房下的顾丫头,而且还自带保安功能。
还好沈少爷睡觉很稳,没有提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来半夜折磨她。
只是她隐隐发现,沈宸房间的那个方向,灯好像亮了一夜。
考虑到自己脚受伤,顾歆特地早起了会儿。沈宸在房里还没有出来,想了想,去他卧室还是不太合适,于是在他的门上留了张便条。
“希望你早点起床看见:昨天安全度过,请放心。我去上班了,出门的时候会和小区保安讲一下你家的情况,让他多注意注意。已经打电话给修理门的人,今天应该就会过来。——顾歆。”
走的时候,顾歆还特地尽力把门关到最严实,做出门已锁的假象。才放心离开。
——
一到公司,瘸腿顾歆就如所想受到了关注。
连一组的齐昌伦都调侃起了她:“怎么了这是,歆姐,才半天不见就把自己搞残了?”
朱丹丹立刻护着顾歆:“干嘛你,要贫找你们赵老大去,干嘛欺负我们歆姐?”一边又拉着顾歆问:“歆姐,你知不知道我们部门要再进三个新人?”
“三个?”顾歆吃了一惊,这她倒是不知道,周婷婷走了以后,一组补个人倒是很有可能的。但是三个未免也太多了点。
朱丹丹神神秘秘地说:“对,就是三个。这三个只是签了3个月临时合同,最后好像只能留一个。一般进了决赛的,基本会签1年合同,现在竞争真是越来越激烈了。”
张璇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上来:“我们的合同也还有4个月快到期了,歆姐你说,我们也是在考核对象里?”
听张璇这么一讲,朱丹丹吓了一跳:“张璇,你别吓我,不带这么玩的!”
张璇愁容密布:“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凌越有过这种先例。”
被张璇这么一说,朱丹丹也愁了起来。
顾歆打气道:“瞎想什么呢,我的合同还要到期了呢,你们好好干,公司好端端解聘你们干什么?就算辞了你们,有了好的项目经验还愁找不到工作饿死?”
朱丹丹一下子来了精神:“歆姐说的对!”话题一转,拉着还眉头紧锁的张璇悄声问:“诶,你说这次新人里面会不会有帅哥?”
顾歆笑着摇头离开,艰难地坐到了自己座位上。
刚刚碰到凳子,萧言就雷厉风行地进来了,后面还唯唯诺诺地跟着2个人。
顾歆赶忙站起来,碰到了伤到的脚,咬着牙“嘶~”了一声。办公室里的人也都停住了手上的活,坐的坐好,站的站好,等待萧总监有什么吩咐。
萧言依然是干练精致的模样,她只快速地扫了一圈所有的人员,似乎确定该在的人都在,然后开口说道:“这是从实习生中挑选出来的新人,分派到销售部,人员具体怎么分,你们两组自己分配一下。”
说完凌厉的眼神扫了一眼身后的两个新人,新人们一个哆嗦,朝前走了几步。
左边一个先开口了:“我叫汤楚嘉……”
这个汤楚嘉长得水灵灵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顾歆似乎可以感觉到一组的男同胞们一阵欢心雀跃。
右边一个也紧接着开口,要显得镇静许多:“我叫任江舟。”
这个任江舟长得不高只比汤楚嘉高一点,和身边穿了高跟的萧言比起来还矮了一点。皮肤有点黑,五官周正。眼睛炯炯有神,顾歆对这个新人感觉还不错,觉得是个肯做事,不喊累的人。心中暗暗做了决定,待会儿选人的时候就用这个任江舟冲击一下自己组的男女比例,阴阳调和一下。
但是还是免不了身边朱丹丹和张璇两个小姑娘的一声叹息。她们的帅哥梦算是结束了,不仅这样,还来了个美女。
这时萧言忽然看向门外,说:“你迟到了。”
萧言平时训人从来不用惊叹句,都是用肯定句,看似平淡的一句话背后深含杀机,这才最是让人汗毛耸立的事情。
所以跟过萧言的人都知道她的外号叫:“女魔头。”
一般她面不改色地说一句诸如:“你迟到了。”“你报表做错了。”这样的话,背后都有一个统一的意思,那就是:“你死定了。”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这个“死定了”的人是谁。应该就是那第三个新人。
办公室里刮过一阵寒风,只见那个新人悠闲地踱着步子进入了所有人的视线。
朱丹丹差点高兴地叫了起来,张璇也露出难以查寻的微笑。鲁伟和齐昌伦失望地摇摇头。在新人身边的汤楚嘉面带羞涩。
只有顾歆吸了一口凉气,差点牵动受伤的脚重新跌坐到椅子上。
这个新人竟然是沈宸!
沈宸冰眸一扫,最后目光定在了顾歆身上,口气轻描带写,答道:“早上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把我的门卡那么紧,出门,费了点功夫。”
顾歆赶紧低着头,不与他发生直接眼神交流。
办公室中的女性同胞开始联想他说的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只有顾歆明白,这是在指责自己呢,她这顶多叫“好心办坏事”,至于说成“缺心眼”吗?
更让大家吃惊的是,萧言竟然对于沈宸的“迟到缘由”没发表任何看法,留下一句“这就是所有的新人”踩着高跟离去了。
朱丹丹感慨一句,“长得好就是有好处,连萧言都吃这一套。”
男同胞,女同胞对于帅哥美女到来的喜忧都是参半,半是明媚半是忧伤。
只有赵川黑着脸站到顾歆身边把三个新人一起叫到了身边。
人员安排啊。
她偷偷撇了眼仍然优哉游哉的沈宸,只觉得头有点晕。
不管他被分到一组还是二组,她和沈少爷这下可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