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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蒸发的赎金

二零一四年九月,进入秋季的戊烨市被树叶覆盖着地面。北城郊,一个以重工业为主的城市一角,凌晨有下过雨,所以路面被洗刷的很干净。环卫工人把那些贴在地上的树叶清扫到一边,粘着雨水的树叶相互黏在一起,堆成一个小山丘形状摆在路边。这条街道两边的小区建筑时间是最长的,正等着搬迁,现在大多房子都在出租。

早上六点多是工厂里下夜班的工人骑着自行车回家的时间。因为此刻的安静,自行车压过未被清理的水坑,水溅到旁边的落叶上一个拍打声都变得很响亮。一群正在觅食的鸽子被一辆轿车的出现挤到一边,而食物也被这个庞然大物盖住,看来早餐似乎就这么没了。

一位身穿黑色衣服,尽量压低黑色鸭舌帽的男子走下车,身后戴藏蓝色鸭舌帽的男人拎着两份盒饭,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盒饭的侧面有漏出油。戴藏蓝色鸭舌帽的男人只知道赶快走到三楼的屋子,取取暖,外面的风真的凉。两个人沿着依附在墙上的铁楼梯,来到三楼。瞬间安静被他们的上楼声打破。几声敲门声,里面一个光头壮汉探出头,对于光头的这一举动,戴黑色鸭舌帽的男人很不耐烦,智商什么时候能高些。

“没人啊!”戴藏蓝色鸭舌帽的男人推门进屋,懒得理会这个无关紧要的多疑。光头对于这个无礼少年的行为非常看不惯。有什么可牛的,就是因为你是高个子,别让我找到机会,不然肯定好好收拾收拾你。藏蓝色鸭舌帽男人将两份盒饭放到桌子上,老吴放下手中的报纸打开盒饭,两个人拿起盒饭吃着早饭。“你们这是用了多少药呀!还昏迷着呢。”藏蓝色鸭舌帽男人看着倒在角落里,眼睛蒙着黑布、嘴上贴着胶带、手脚被反绑着的女孩。

黑色鸭舌帽男人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黑色全屏手机。“不想你女儿死,一个小时后,带三千万现金到宝厦商场。”黑色鸭舌帽男人挂断电话,看到这个大屏手机的屏保照片,是女孩和她妈妈的合照,黑色鸭舌帽男人冷笑一下。

一栋位于西城苑的白色两层别墅里,安逸坐在一楼客厅的咖啡色皮质沙发上,身边一堆监控仪器,眼前都是一张张表情严肃紧张的警察。女儿已经失踪两天了,这通电话里的绑匪终于开口要赎金了,这三千万赎金也让沉闷两天的警察们一下全部振奋起来。

“别紧张,我们会跟在你身边。”严孔阳将手机递给安逸。

两个黑色手提袋被放到面前的桌子上,安逸紧握手机。现在只要女儿可以安全的回家,怎样都可以。安逸跟着警察走出家门口。两个袋子钱被放进车里,安逸走到自己的黑色轿车前,打开车门转头看了一眼这个和女儿的家,深呼吸之后是一声叹息。

“她在干嘛?”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崔喆,看到安逸这个动作不免好奇。

“一位名律师也会遇到这种事情。”严孔阳很无奈的说。“出发。”严孔阳拿出对讲机。

安逸踩下油门,视线从别墅转移到车里,车上贴着和女儿的合照,照片是今年女儿生日的时候拍的。脸上蹭着蛋糕,用力贴向自己,两个人笑的只剩下自己,只容得下母女两个人的世界。

“喂。”安逸的手机上显示一个陌生号码。

“二十分钟后,到达怀远街。”

“喂,喂。”没等安逸开口,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二十分钟?”崔喆抱怨今天又是一次兜圈子的路程开始。

“绑匪在试探。”严孔阳意识到绑匪的不普通。“都别跟太紧,时刻注意四周。”

安逸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怀远街,可还是用了四十多分钟。正当自己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喂。”还是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你晚了。”

“二十分钟从我家到这里根本不可能,我已经很快了。”安逸放慢车的速度。

“十分钟后,到下一条街。”

“这根本不可能。”

“现在是绿灯,你还来得及。”

绑匪挂断电话。“绑匪一定在附近,留意四周。”严孔阳的车紧紧跟在安逸后面,不敢有丝毫怠慢。

快到下班时间,车慢慢变多。过了这个十字路口就到了,可不巧红灯,车子停滞不前。“喂。”安逸声音嘶哑的回答,眼前这个红灯像是一把刀架在女儿脖子上。

“时间不够了吧!”

“钱就在我车里,你拿了钱,放了我女儿。”

“前面有个垃圾桶,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安逸此刻不会有任何的思考,只要女儿可以安全回来,所有的事情都是正确的选择。走下车的安逸快速从垃圾桶里,拿出那个黑色塑料袋,里面是一个纸盒,纸盒里是一个手机。开机,一条信息,是女儿的照片。她眼睛被蒙着黑色步或是胶带吧,双手双脚都被绑在身后,躺在地上,那灰色的地面上。这张照片触动到安逸最脆弱的神经,她无法接受女儿这个样子。手机震动,安逸想都没有想的按下接听键“喂。”

“你身后有一辆车,把钱放进去。”

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情形,严孔阳已经无法听到安逸在和谁通电话。“马上查那个手机。”严孔阳看着变得力大无穷的安逸拿出两个手提袋,将它们扔进旁边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备箱里。“跟着那辆车。”

安逸急忙回到车里,刚拿到手里的手机掉下去,安逸弯下身找了几遍才找到。“我已经把钱给你们了,放了我女儿。”安逸祈求的说,她东张西望的找着东西,可怎么找也找不到,安逸只好将愤怒喊出来。安逸彻底变成一个濒临崩溃的母亲,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律师。

“宝厦商场。”

安逸愤怒的扔掉电话,疯狂的按着喇叭,事情怎么会这样。安逸通过后视镜看到跟在自己后面的警察,绿灯,开车。

安逸来到宝厦商场,宝厦商场的热闹让安逸停在一楼大厅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已经到了,我女儿在哪儿?”

“警察跟的很紧呀!”安逸停在原地看看自己的周围,再看看楼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身边的嘈杂让安逸努力恢复冷静。

“不想你女儿死,甩了那帮警察。”

安逸来到二楼,看看自己四周的警察还在。安逸注意到卫生间的指示牌。安逸深呼吸一次,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不慌不忙的走进女卫生间。卫生间窗户外有楼梯,直通商场侧面一条小路。一个女人走到水池边洗手,安逸站在窗户边鬼鬼祟祟的样子引起这个女人的好奇,想着不要生事,女人赶快走出卫生间。

安逸面对镜子整理好自己的状态,深呼吸衣服,一定要女儿平安无事的回家。门口就等女警察在安逸离开卫生间后,继续保持距离跟着。

安逸走向二楼,不时拿出手机看,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安逸知道这有这样,警察才不会怀疑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安逸来到二楼的卫生间,这个时间卫生间里人不是很多。安逸随便进入一间等待着。

女警站在卫生间外,安静的等待着,可她并不知道此时安逸已经锁好门,并将储物间里的拖布别在门把手上。如果警察夺门而进,这个久经沙场的拖布一定会被拦腰折断。

一切准备做好,安逸想都没想推开窗户,抓住楼梯扶手吃力的走向楼梯,这条路是通向女儿最近的路。就在自己奋力跑下楼梯的一刻,一辆白色轿车出现在自己面前。没等安逸反应过来,一个很壮的男人已经抓住安逸的胳膊,将她塞进车里。

“安逸进去有段时间,要不要进去看看。”若非觉得不对劲,可是已为时已晚。“门锁了”若非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得到指令的两位男警察正在努力撞门。

严孔阳看向自己左前方的卫生间方向。安逸一定是放弃警方,选择和绑匪合作。

崔喆进入卫生间,看着打开的窗户,外面就是楼梯。“安逸从卫生间窗户逃走了。”

严孔阳看到自己右手边是一家咖啡店,严孔阳马上跑进咖啡店,通过玻璃墙看到一辆白色轿车。“所有人去追那辆白色轿车。”严孔阳跑下四楼,当冲出宝厦商场的时候,却只看到那辆白色轿车的车尾。

戴黑色鸭舌帽的男人走到安天含面前蹲下,撕下黏在女孩嘴上的胶带。

“呼,呼,呼。”胶带被撕下去的一刻,我觉得呼吸是这么幸福的事情,空气是这么新鲜。我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被绑着,眼前的黑布没有透光能力,冰凉的水泥地上面湿漉漉的,我右侧身体贴在凉的刺骨的地面上。

黑色鸭舌帽男人的视线从腕表上移开,把胶带重新贴回去,走到桌子前将手机扔到报纸上。对着正在吃饭的老吴,在自己耳边做出电话的手势后离开,戴藏蓝色鸭舌帽的男人跟着后面一起走下楼。

我记得刚才迷迷糊糊好像听见一个小时后。绑架?我怎么会被绑架?我并没有得罪任何人,更没有与什么人为敌,为什么要绑架我呢?赎金?为什么会要那么多?难道是妈妈生意场上的事?可又能是什么事情要用绑架呢?

先不管那么多了,我现在要想办法逃出去,谁知道绑匪会不会杀了我,收到赎金撕票的事有的是。想到这里,我感到心疼加快像坐过山车一样,感觉心脏就在我的皮肤上,不实在身体内。我慢慢挪动绑在身后的双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或是了解一下自己身边的情况也是好的。一个很粗的东西,绳子,没有用呀!一个很小有些尖锐的硬东西,仔细用手摸摸是个2、3厘米大小的螺丝,就用它弄开胶带,冷静一下,现在屋里有几个人我都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武器我也不知道。

“你先盯一下,我出去透透气。”光头不想呆在装满建筑工具的房间里,一堆冷冰冰的东西,还不如到楼下看看鸽子呢。“你一个人先呆会儿吧!”光头甩手出门。

“好的。”老吴一脸无语的继续看报纸。

屋子里只剩下一个绑匪,继续之前的小动作慢慢弄开胶带,因为螺丝的尖锐每弄一下手都被扎一下,幸好嘴被贴着胶带,不然自己早就喊出来了。好了,手上的胶带好像弄的差不多了。我用力摸摸看,真是考验我手腕的柔软度。现在除了被弄开的胶带,手上的手有一些液体,也许是地上的水或者是我手上的血吧。

现在轮到脚上的胶带。我握住螺丝去碰绑在脚上的胶带,不行碰不到,手脚离得太远了。

“老实点儿。”我的努力移动换来一堆花生壳,为了弄开脚上的胶带我必须要坐起来。这时我听见几个动静,好像是水。没等我确定,一股类似冰块的东西像一个拳头打在我的脸上,我觉得高于面部的器官全部变得肿胀。因为呼吸的原因,我吞了一口“冰块”。待它们进入我的喉咙,我才知道刚才自己的判断没错,是水,我第一次感到水是这么的可怕。我向后退,发现头顶就是墙。我将身体向墙边移动。

绑匪拎着水桶跟着女孩移动,倒要看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墙角,她没了退路,老吴将红色水桶当作石头砸向女孩。“给我老实点儿!”老吴附赠女孩一脚,整个人被塞到墙角。

我慢慢挪动,让手可以够到脚上的胶带。不得不佩服这绑匪的水,让我清醒不少。他的那一脚也正好让我上半身碰到墙,马上就可以弄开脚上的胶带。我蜷缩在一边,我要快点,谁知道另一绑匪什么时候回来,我一定要赶快,趁屋子里就他一个人的时候,想办法逃出去。开了,我用力分开脚上的胶带,好了,这下我就可以跑了。

“你没完了是吧!”老吴用比上次更强有的力气踢向女孩,女孩倒地背对着自己,老吴发现女孩竟已经弄开手脚上的胶带。天啊,她真是够有实力的,原来刚刚的一切竟是自己帮了她。如果被他们知道,自己一定会成为他们的笑话。老吴的一把抓起女孩,将她扔向对面摆放着建筑工具的铁架子。

我被重重地摔在地上,这哥们真是够用力的,不知道是他的拳脚还是地面的坚硬,我感到浑身上下被痛吞噬着,我赶不走它。我来不及多想,趁着这个功夫,忍痛把眼前的黑布摘下来,就在我准备撕下嘴上胶带的时候,可就是这个平时做起来极其简单的动作,我好像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绑匪没有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拽着我的衣领又将我甩了出去。两个铁质五层货架紧贴墙摆放,上面摆满了水泥、安全帽、板子、铁锹等等建筑工具。我整个人撞在上面,架子上的东西参差不齐的掉下来,放在最上面的几袋不知道什么东西掉下来,其中一袋砸中我的右手臂。瞬间整个屋子全是白色粉末,根本看不清眼前是什么。

什么声音,光头手中的香烟停在空中,看看四周,没有动静,看来是听错了,继续闲逛。

我推开压在右手臂上的东西,用力撕掉嘴上的胶带。我的右手臂因为刚刚那下,已经动弹不得,处于麻木状态。看着眼前的情况,我寻找着手边可以充当武器的家伙,远处有一把铁锹。我刚起身绑匪突然出现,一把抓起我,我刚想还手。可他身体强壮,我没挣脱几下就被他使劲掐住脖子抵在身后铁架上。

绑匪的力气很大,后面的铁架把我的后背弄的非常疼,我想喊都喊不出来,不对,不能喊,外面还有一个呢。可是我现在手里还没有可以反击的东西,再找不到东西我就要被掐死了。放在远处墙边的酒瓶,此刻根本帮不上忙。一袋水泥,我拽出放在铁架里面位置的水泥。我抓住它的一刻,用尽自己身体里那仅剩的一点儿力气。可我的手根本没有那些提起它的力气,受伤右手根本没有了平时的实力。我努力了,可还是没抓住它向外拽。

我被他掐的眼前出现了双影,这么下去我必死无疑。我重新伸手去抓那袋水泥,双手握住用力把水泥拽出来,使尽所有力气打向他,不管身体哪个部位,先让我喘口气再说吧。

老吴被突如其来的一击,整个人有些懵的向后退,有些昏,失去重心倒在了地上。

我不断咳嗽,真是差点被他掐死。地上有血,这时我才注意摇晃着滴下血的源头,是我受伤的右手臂,它在不停的颤抖,我的牛仔外套已经被血染红。我准备走向门口,可绑匪慢慢站直身,似乎刚才那下对他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我很害怕刚才那一幕再重播一次,我拿起放在墙角啤酒瓶,在他快直起腰的时候使出浑身力气打向他,结果一个酒瓶正中他的头,绑匪瞬间满头是血的倒地,下手重了。我愣住了,这可怎么办,他不会死吧,如果他死了,我岂不是从受害者变成杀人犯。

“你怎么回来了?”光头抽着烟看到藏蓝色鸭舌帽男人走过来。

“老板怕中间有什么问题,让我回来看看。”

我注意到放在桌子上自己的手机,我小心翼翼从倒在地上的绑匪身边绕过,可他却抓住我的裤脚,我甩了几下他还是没有松手,我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手机,结果一个重心失衡,倒向桌子方向撞到桌角摔在地上。我的肚子和胳膊呀,你这么坚强吗?打了两下都没事。

“又什么声音?”光头看向四周。

“又?”藏蓝色鸭舌帽男人很困惑的看向光头,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藏蓝色鸭舌帽男人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对于藏蓝色鸭舌帽男人的表情光头有些胆怯。两个人赶紧跑上楼。

我瘫坐在地上,胳膊不断的流血。我解下腰带系在胳膊上止血,我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给我妈妈打电话。我用颤抖的手划着屏幕,试了几次电话才被拨出去,一直无人接听让我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不停的打电话。这时,我听到外面有声音,不是吧!听上去好像不是一个人,也不是走的速度。糟了,要是被他们抓住就坏了,我刚把一个绑匪打成那样。我看看四周,看到紧挨桌子的窗台上有一把挂锁,再看看门。

我拿起挂锁的一瞬间,两个人影突然出现。这么快,我马上用挂锁锁好门。因为紧张锁了几次才锁好。怎么办,他们在外面大力的敲门,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呀,这要是被抓到死定了。我很害怕的看着倒在地上头部满是血的绑匪。我紧靠着门,原来自己对面还有一个门。我赶紧跑过去推开那个木门,里面有个窗户,我跑到窗户边一看是三楼,这么高,等一下,那根麻绳。

“门怎么锁了?”光头敲了几下门,没人来开,用力一推,发现门被反锁了。

藏蓝色鸭舌帽男人站在后面,正如自己想的情况不妙。这时,被涂满蓝色油漆的玻璃窗前略过一个人影。藏蓝色鸭舌帽男人赶快通过没被油漆涂上的缝隙,查看里面的情况,结果看到老吴倒在地上。原先手脚绑着倒在地上的安天含也不见了。“出事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拿好绳子,把绳子一头系在窗户边的铁管子上。此刻已经顾不得自己恐不恐高,胳膊疼不疼了,闭着眼睛向下一跃,祈求安全落地。松开绳子的一刻,全速前进,跑呀!

藏蓝色鸭舌帽男人和光头破门而入,此时的老吴已经失去了知觉。藏蓝色鸭舌帽男人跑进屋看到安天含已经顺着绳子跑了。“清理现场,带老吴赶紧离开这里,去找医生。”藏蓝色鸭舌帽男人将车钥匙扔给光头,自己则跑下楼去追人。

我顺着眼前的路跑进一个只有七层高的老式小区。每条道路都是坑洼路,跑起来东倒西歪,到处乱撞。这真我有史以来觉得路是那么长,实在跑不动了。我站在原地上气不接下气的,躲在一个单元门口里休息。我看看自己的身后,一个很大的木箱子上面放着杂物,我悄悄把木箱子盖移开,然后小心翼翼的钻进去。没过多久,一个男的出现,我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声会被他听见。此刻我心跳极速加快,他一定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藏蓝色鸭舌帽男人站在原地看看四周,跑哪去了?看看周围这些旧楼,有太多地方可以藏了。

我通过木箱子的缝隙看到那男的在那转悠一下,跑开了,这下心里松了一口气,慢慢移开箱盖,直起身的一刻,我的双腿还在抖。我赶快顺着和刚才那个人的反方向跑,跑出去没多远,看见横在自己面前的街道,有商铺,看来自己没有选错。我紧贴着一家店铺的墙面,瘫坐在地上。突然后面传来脚步声,我赶紧躲到另一边。“啊!”是一位阿姨见到坐在地上的我,吓了一大跳。

我走到对面的公交车站,周围连个出租车都没有,我这可怎么走呀!我躲在花坛后面,拿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还是没人接,怎么不接电话呢。“咣!”身后传来一个关后备箱的声音。转头一看,一辆香槟色的轿车停在一个店铺前,一个服务员刚把一箱红酒放进车里,看来可以借它离开这,希望这位女车主可以载我一程。

“记得下回,再来的时候,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和你好好聊聊。”红酒店铺的钟总送这位比小近十岁的工程师秦子佑走出门口。

“好的,下次一定。”秦子佑一脸笑容,非常绅士的伸出手。两个人几句简单的收尾后结束今天的会谈。秦子佑走到车前打开车门,注意到后排座底下好像有些奇怪。这时,在离自己十几米远的路口,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突然跑出来,在发现有人注意时他马上压低帽子,不让别人看自己的脸。

秦子佑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轻易声张,慢慢打开车门先把头探进去。一个头发湿漉漉的女孩,右手臂上缠着一件牛仔外套,用非常紧张的眼神看着自己,示意自己不要说话手上全是血,女孩注意到那个戴鸭舌帽的人,她一边压低身体一边一脸恳求的看着自己。

秦子佑准备坐进车里,戴藏蓝色鸭舌帽的男人正在走近自己。这时戴藏蓝色鸭舌帽的男人的电话响了,他面无表情的听着电话,但并没有放弃前进的脚步。几秒钟后,戴藏蓝色鸭舌帽的男人挂断电话,调转方向离开了。

秦子佑见状赶快开车离开。

“谢谢。”我慢慢直起身,看向这位不问理由救了我的人。

秦子佑通过后视镜看到女孩的右手臂还在不停渗血。秦子佑不知道这个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此时此刻,应该送她去医院。“我送你去医院吧!”女孩盯着手机好像并没有听见自己说话

一个陌生号码,这个时候谁会给我打电话呢?“喂?”电话那边的声音好像不是商场。

“天含。”

“喂,妈妈。”是妈妈,是她的声音。“妈妈,我没事了,你不用去见绑匪了。妈妈,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好的,妈妈知道,你平安就好。”此时的安逸站在明德港口,看着远处的大海,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长叹一口气。

“妈妈,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

“天含,好好照顾自己,妈妈爱你。”

“喂,妈妈,妈妈?”不管我怎么喊,电话那边已经没有人回答。一声枪响,我听见了一声枪响,怎么会有枪声。我刚想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怎么回事,冷静,冷静,交易地点是在宝厦商场,可刚刚电话里并没有很吵,妈妈不在商场里,她去哪儿了?

女孩因为失血过多,她已经晕了过去,或许她是累了。秦子佑不断对自己这么说,因为他很怕女孩是失血过多晕过去,因为他真怕这个女孩会出事。虽然刚才听她打电话,自己已经猜到一二,可秦子佑还是不想这个女孩有任何问题。可眼前的事实是,这里距市中心有点距离,要到医院或是可以看病的地方怎么也需要半个小时。半个小时的路程,秦子佑不断的提告车速,希望可以尽快到达医院。

秦子佑的车马上就要进入市区,红灯,几辆警车从前面开过。秦子佑下意识觉得这可能会和女孩有关。秦子佑转头看向女孩,没想到女孩已经醒了,秦子佑长舒一口气。

女孩红着眼睛开着外面,脸色犹如白纸一张,秦子佑本想说话,告诉她自己很抱歉,并没有缩减回来的时间,但看到女孩流泪的样子,秦子佑决定什么也不说。现在是下班时间,马路上很是拥堵。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今日下午六点十分,在本市明德港口发生一起枪杀案。死者为四十二岁女性,据警方消息,死者为头部中枪,当场死亡,警方初步判断死者为他杀,目前警方正在全力侦破此案,下面请看本台记者从现场发回来的报道······”

我看到一栋写字楼上的LED屏幕正在播放的新闻,是妈妈,我的第一反应是妈妈,刚才那个枪声。我推开车门,呆呆站在原地看着这条正在播放的新闻。一起绑架案竟然变成受害人家属被杀。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和妈妈只不过分开不到两天而已。妈妈怎么会被杀?给了钱绑匪为什么还要杀人!我不能相信新闻上那个盖着白布被抬上车的女人是我妈妈,这完全不可能。这只是一起绑架案而已,给了钱就可以了,况且绑匪不是要钱吗,为什么要杀我妈妈。

我多么希望,现在正在播放的新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有,它是再说另一件事,而不是我妈妈。可我的祈求是无效的,新闻里那个被杀的女人就是我妈妈,我妈妈被杀了,那通电话,那通让我好好照顾自己的电话,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个记忆,一个声音记忆,没有任何画面。当我看见画面的时候,已经是妈妈蒙着白布被抬上车的情形,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秦子佑跟着女孩跑下车,注意到正在播放的新闻,女孩眼睛通红表情吃惊的看着屏幕。这时,旁边一对打着伞驻足看新闻的恋人,他们在小声嘀咕着并很排斥的走开。秦子佑顺着那对恋人的目光,注意地上,有血。顺着滴血方向一看,原来女孩用来止血的牛仔外套现在似乎已经失去了效应,血不断顺着手臂流下来,滴在地上和雨水混合在一起。

秦子佑正准备要带女孩走的时候,女孩突然向后倒,昏了过去。“喂,醒醒,醒醒。”秦子佑抱着女孩回到车里,赶紧开往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医生,医生。”秦子佑抱着女孩跑进医院大厅,护士找来大夫把女孩推进急诊室。秦子佑站在急诊室大门外,看看自己衣服上的血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过多久,医生走出急诊室,摘下口罩,注意到坐在长椅上男人。“你是伤者亲属?”

秦子佑点点头。“我是她朋友。”

“你放心,她没有生命危险。她的右手臂受到重击,失血过多,因为她的右胳膊之前有受过伤,所以这次的重击对她的旧伤会有些影响,她的右手臂恢复后,可能会有些不便。”

“好的,谢谢您。”安天含被推出急诊室。

一个小时后,警察来到医院。

“很抱歉。”严孔阳站在病床前看着脸色苍白的安天含。右手臂因为包着纱布显得粗壮很多。“我们会尽全力抓住绑匪。”

“抓住了,又能怎么样,我妈妈也不能活过来了。”我冷笑一下,在秦子佑的帮助下我穿好那件牛仔外套。“我要回家了,再见。”

安天含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她对自己的厌烦已经到了极限,天含和自己擦肩而过,她没有当作一个警察,一个人,空气,空气是她对自己最深的定义。

秦子佑跟着女孩走出医院大门。“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我坐公交就可以了。”我看向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秦子佑看着安天含走过马路,一辆209公交车横在两个人之前,当那个障碍物消失时,女孩已经不见了。短短几个小时,秦子佑对这个女孩产生了严重的好奇心。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心情足够压抑,可和那个女孩在一起的感觉,一种让他不畏惧任何的心态,好像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电话响了,是客户。“不好意思,张总,刚刚有点儿事,我马上到。”秦子佑回到车里,下意识的看向后排座,踩下油门。

两天前,我早上去上班,因为刚刚下过雨,我选择走路出行。临出门时,妈妈说今天公司不忙就会到我的花店找我,和我一起下班。可当我走到花店准备打开门锁时,一个人突然从我身后用一个东西捂住我的脸,没挣扎几下,我就晕了过去。当我在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架了。可当我逃出来后,妈妈却被绑匪杀了。

这到底是什么?马路上的车越来越多,堵车越来越严重,我选择走下公交车,顺着热闹的街道走回家。虽然身边经过的人都是满脸笑容有说有笑,可我似乎什么也听不见,只知道前行。

“妈妈,妈妈,我们是去这里吃饭吗。”一个小女孩抱着一个棕色兔子玩偶,牵着妈妈的手站在一家餐厅门口很高兴的说。

“是的,我们要等爸爸的。”妈妈转身看向身后,刚刚停好车的爸爸。

“走吧,我们进去吧。”父亲牵着妻子女儿走进餐厅。

这一幸福的画面,让我停下脚步看向这个餐厅。这家餐厅是我和妈妈常来的地方,因为这里离妈妈的公司很近,所以每到中午我不忙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和妈妈一起吃午饭。

商场的大屏幕上播放着时尚走秀,我调转方向走进这个庞大的时尚广场,被操控似地仰头凝视着正在播放的女装走秀。

天渐渐下起小雨,广场上的人纷纷选择回程路,而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自己要去哪里,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所以就这样一直站在原地,注视着大屏幕,无乱它播放着什么,我都看着很入迷。口袋里的手机不停的发出型号,可是它的主人,此刻的我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

“喂。”是妍娜。

“白天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怎么没接呀。”站在自家咖啡馆露台上喝着咖啡的妍娜,看着远处的大海讲着电话。

“有事?”我和妍娜是高中同学,大学的时才分开。妍娜大学学的是法律,于是大四实习的时候,就到了妈妈的律师事务所做实习生。因为工作表现不错,毕业后也就顺理成章留在妈妈的公司工作。听到妍娜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心里压不住难过眼泪一下流出来。

“你怎么了?”妍娜听着天含的声音有些不对。

“没什么,有些不舒服。”我努力不哭。“找我什么事?”

“夏天店里新出了几样蛋糕,她让我们过来尝尝,我刚到,你什么时候到?”

“好的,马上到。”

咖啡馆的老板叫夏天,咖啡馆主要经营咖啡和糕点。夏天的妈妈和我妈妈认识。妈妈最开始创建律师事务所的时候,一直是夏天的妈妈顾日云鼎力支持,也是律师事务所最早的投资人。但是在事务所经营最好的时候,顾日云选择撤资离开,将这家的咖啡馆做个扩充重新升级,将原本只有一百平米的咖啡馆,搬到隔壁街道一个二层独栋。

这家咖啡馆位于这条商业街的一个小十字路口边上,四面墙除了右侧其他三面都是玻璃。咖啡馆有一条楼梯依附在咖啡馆的左外墙,楼梯直通咖啡馆后面二楼的露台,楼梯上有摆满植物,植物们也完美的缠在楼梯上,很多小情侣很喜欢从这条楼梯走到二楼,很有情调。

顾日云是妍娜的姑姑,咖啡馆进入正轨后,这里完全交给她女儿夏天,而天天姐是看着我长大的,也是我的傻大姐,从小到大一直很爱护我,每件事都很偏着我、让着我。我是家里的独生女,天天姐比我大五岁,所以自小她就拿我当妹妹,宠爱极致。

“我不要加冰的。”易米刚把一杯鲜榨橙汁放到桌子上,这位女顾客就很不满的大声说。

“这杯给我,你再去弄一杯吧!”

易米看看天含,有些不好意思端着托盘走开了。今天店里有些忙,到了晚上这个时间,糕点也不需要再做,所以通常这个时候,易米就会来到前面帮忙。可有时候如果后厨忙,他也会去搭把手。易米刚把顾客点的橙汁送过去,结果还弄错,还好天含来救场。易米回到吧台收好托盘,继续看着电脑上的单子做饮品。

“你怎么喝凉的橙汁?给你换杯。”妍娜坐到天含对面,她看上去有些状态不佳。刚说完话,天含喝起凉橙汁。“上次看你喝凉橙汁,是一年前。”

“大夏天呢?”加了冰的橙汁,一饮而下。

“一会儿到。”

“妍娜,门口有人找。”小雁说。

“哦,一会儿回来哈!”妍娜走c到门口,一位一身名牌的高个子长发女孩站在门口。“你好,我是这的负责人。”

“你好,这是我的名片。”李名雅,服装设计师。“这个月二十三日是我男朋友生日,我想在这里预订你们露台中间那个位置。生日那天,蛋糕和当晚的食物、咖啡我会指定,食材我会提供,回头我会把要求发给你们,到时候你们照着做就可以,具体时间我会提前告诉你们的,放心,这些我都会加钱。如果到时候时间超过你们打烊的时间,我一样加钱。”

妍娜看看这位有钱人,将自己的名片递上。“到时候联系。”

“欢迎收看晚间新闻,今日在本市发生一起绑架案,今天下午六点多在与绑匪交易过程中,受害人母亲被杀,绑匪索要三千万赎金也被绑匪劫走。据警方消息,受害人现已安全,案件还在侦办中,警方称会尽全力侦破此案”

“这家人可怎么过,钱没了,人也死了,合着这位母亲用钱和生命换来自己孩子的命,如果她女儿看到这条新闻一定伤心死的。”小雁收拾完一个餐桌,站在天含身边。

“小雁。”

“恩。”

“告诉妍娜和大夏天一声,我有事先走了,蛋糕我哪天再来尝吧!走了。”喝下最后一口冰橙汁,我到露台,深呼吸一次,一口气走下二楼,安静的街道上,被我走下楼梯的声音很响打扰,我感到很抱歉去,可我没法让这些噪音变小。

“天含呢!”妍娜看到小雁正在收拾天含刚刚坐过的餐桌。

“她说有事先走了。”

妍娜很好奇的看着那杯已经喝完的冰橙汁,注意到小雁一边整理桌子一边看着电视。妍娜看向电视,新闻的内容一下让天含明白了这杯冰橙汁出现的原因。

一个开门声,易米从咖啡店正门拿着一个装着面包的牛皮纸袋和一杯热橙汁离开。天含今天的情绪不对,而且来的时候眼睛还是肿的。易米刚弄完热橙汁,就看到天含从侧门离开了,于是赶快打包好吃的追下楼。

易米一路小跑追上我后将东西递给我。纸袋里装着两个放了很多巧克力酱的面包圈,一个温橙汁喝起来正好,瞬间眼泪跑出来,握着热乎乎的面包和温橙汁,站在易米前面忍不住哭了起来。

易米不会说话,年纪和我一边大,生日只比我小四个月。易米留着平头,很爱干净,他的白色工作服永远都是平整没有任何污渍的。刚开始的易米每天躲在后厨做糕点。那时,我平时休息就会来这里帮忙,和易米接触不多,只知道他很爱笑,工作很努力。后来,咖啡师要离开,于是大夏天就让咖啡师教易米,就这样易米成了店里的咖啡师。那时,我也在学咖啡,于是就和易米越来越熟,算算时间我们认识也有五六年了。

大夏天的咖啡店附近有一所高中、两所大学,所以店里的顾客大多为学生。自从易米调到前台,生意就越加火爆。易米一八五的身高,阳光,爱笑,尤其他那害羞易脸红的性格,为店里招揽了不少生意,我时常逗他,今天出卖了多少色相。人们对于易米总是低头害羞不回应的状态很喜欢,易米可以听见人说话,所以很少人知道易米是不会说话的。

易米很心疼的帮天含擦去眼泪。“谢谢。”

易米拿出手机打字。“趁热吃!我要等下才下班,不能和你一起回去。现在很晚了,你一会儿到家后,给我发信息。”

“好。”我点点头。

“走了。”易米收好手机,和天含摆手,有些不放心天含这个状态回家。走上楼梯后,时不时回头看看。易米走到二楼,站在露台边上看了看天含,自己要不要请假提前下班呢。

我喝了一口橙汁,刚一个转身一下撞到一个人,橙汁全部喷了出去,天啊,我满手都是。而看看被撞着的姐们,是刚才咖啡店里那个人。此时她身上全是,闯祸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李名雅从正门出来,走向停在咖啡馆侧面的停车位。“啊!”天降倒霉,怎么会这么寸,一些黏糊糊的东西,全部洒到自己这件新买的衣服上。“你怎么回事呀!走路不看着点呀!这是我新买的衣服呀!”是橙汁,天啊,我今天才穿的呀,就这么被她的橙汁给毁了,真是倒霉。

“对不起,对不起。”我拿出纸巾递给她,可她没要,掏出自己的纸巾。看样子,我要破财了。“我拿去干洗店,帮您洗了吧!”

“洗了?”李名雅抬头看看这个“无知少女”。“我这件如果可以干洗,我就不至于这么心疼了!”

“那我给你买一件,赔你吧!”是我不小心儿把橙汁弄到她身上,现在我不能有任何脾气。

“买一件?”李名雅继续擦衣服,但是对于这个回答,李名雅看看这个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名牌的女孩,冷笑一下。“能不这么开玩笑吗!我这件是我上个月从法国买回来的。”李名雅看看时间,懒得和她在这磨叽。“起开!”李名雅坐进红色跑车,使劲按下喇叭。赶紧离开这倒霉的地方,真不知道自己的这件衣服该怎么办,真是倒霉。这件衣服自己都没穿几次,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小雁看到易米从二楼后门跑进来,对于自己的话,易米只是低头笑笑回到吧台,继续工作。“你去追天含姐了?”小雁紧跟其后,一脸坏笑的看着易米。

易米拿出手机一条信息。“谢谢你。”一张天含拿着纸袋,面带微笑站在路灯下的自拍照。“好好照顾自己。”

“哦,原来是天含姐的美照呀!怪不得笑的这么甜。”

“天含呢?”因为晚上刚刚有下过雨,出租车开的很慢,导致店快关门了夏天才到。但为了看看今天新做好的蛋糕,只好赶来了。忙了几天,都没顾上和天含通过电话。

“说是有事走了,天含今天喝的冰橙汁。”小雁说。

“冰橙汁?”天含一向不喝冰橙汁的。夏天看看那个桌子,这时注意到电视上的新闻,天啊。夏天明白了天含为什么会喝冰橙汁。夏天马上跑下二楼,站在路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西城郊的新苑小区。”司机按下“空车”的牌子,调转车头。“诶呀。”天含竟然不接电话。夏天十分担心的继续拨打电话。

此时的安天含正在洗澡,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根本听不到。

“给你钱。”司机找完钱,夏天赶紧拿着自己超大单肩包走下车。眼前这栋白色别墅,整个一楼没有亮灯,只有二楼隐隐约约亮着灯。夏天按了几下门铃,一直没人开,打电话也没人接。“死丫头到底在干嘛!”看看时间,不管了,十点就十点吧。“安天含。”夏天大声的喊,没想到自己的声音能喊到这么大。夏天看看周围,好像没什么人说不允许。“安天含,开门呀!安天含。”夏天一边用力敲门,一边大声喊。

一声狗叫,吓得夏天愣在原地,扭头一看,一个很壮的中年男人牵着一条大黑狗站在自己旁边,很怀疑自己的身份,好像怀疑自己是坏人。夏天突然想到单肩包里是有天含家钥匙的。“呵呵。”夏天看着这个凶悍的男人,手里的钥匙没打开门却掉在地上。又一声狗叫,吓得夏天马上捡起钥匙,瞬间打开门。

关好门,夏天马上打开灯,一楼没有人。赶紧跑向正前方通往二楼的楼梯,刚一上楼正好穿着蓝色T恤衫灰色运动裤、头发湿漉漉的天含撞个正着。“吓我一跳。”夏天赶紧整理好已经被吓了两次的心脏。“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呀?”夏天很生气的说。

“我刚看见。”大夏天怎么突然这么暴躁,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她怎么会有力气这么大声说话,这哪像忙了好几天几乎体力透支的人。

夏天看到天含拿着手机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好吧,原谅这个。“那我在你家门口那么大声的喊你,敲门什么的你没听见呀!你知不知道,因为我大声的敲门和喊你,差点你家隔壁那个练健身的男的报警呀!”

“你又被他当成小偷了?”大夏天很怕隔壁那个大力水手哥哥,因为之前大夏天说他家狗很吵,而且还随地大小便,那个大黑狗被大夏天给骂过,甚至举起石头要打,结果追到一处家门口,才发现这狗到家了,而且它的主人很壮呀,浑身肌肉,一脸恶相。

“你少说我,应该我说你,为什么不开门?”

“我刚才在洗澡,没听见,再说,你不是有我家钥匙嘛!”

“我有是我有,你没开门、不接电话是你的问题。”

“好吧,我的错。”

知道认错就好。夏天注意到天含的右手上手臂缠着纱布。“疼吗?”夏天挽起天含的袖子,上面缠着厚厚的纱布,手腕上还有红印子。因为第二家咖啡店在装修,几天没见,天含憔悴了很多,夏天忍不住流出眼泪。

“我没事啦!”我拍拍大夏天的后背。“我准备煮些面吃,要不要给你带份。”我挽着大夏天走下楼。

夏天摇摇头,擦去眼泪。“还是我给你煮吧,你做饭那么差。”来到厨房,夏天把自己的大包包放到一边,挽起袖子打开冰箱看到一块面,正好可以做碗面。“你在家休息几天,我给你做些吃的补补。”夏天打开火,放好锅,背对着坐在餐桌前的天含。

“恩。”

“你刚才洗澡的时候,伤口有没有保护好。”夏天想到刚才天含洗澡的事情,一瞬间激动起来。天含性格大大咧咧的,伤口一定会不小心沾到水。夏天放下手里的东西,仔细查看天含手臂上的纱布。

“没事啦,我刚才用保鲜膜包的很严实的,不会沾到水的,放心啦!”要不要这么家庭主妇呀,大夏天根本不理会我,一点一点的查看。

“你知不知道伤口沾到水会很麻烦的。”什么也不懂的丫头。

“知道啦!”没过几分钟,大夏天将一碗热乎乎的疙瘩汤放我面前,上面还有绿色叶子。“这么清淡?”

“你身上有伤,你不知道吗?”大夏天的这句话,让我无言以对,吃吧,总比没有强呀。“天含呀,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现在安姨不在,你就更不可以每天吃饭不按时吃,或是随便吃一口。”大夏天的话,让我的眼泪瞬间流下来。我没有抬头看她,而是继续吃。“我以后有时间就过来给你做饭、收拾收拾屋子,你安心养伤,等伤好了再去花店。”

我有些哽咽的擦去眼泪,用力吞下一口面团。

“如果你一个人害怕,可以搬到我家去,反正我也是一个人,如果你不想也没关系,反正我家离你这里也不远,我每天过来也方便。”大夏天的话,让我哭着吃完一整碗疙瘩汤,连一片菜叶都没有剩。“都吃了?这么能吃呀你!”

“你做的好吃。”我红着眼睛看着我的傻大姐。

“我做的饭菜什么时候不好吃。”夏天很不满的拿着碗转到后面,开始收拾。打开水龙头刚要刷完,天含突然从背后抱住自己。“干什么你,还不去睡觉。”

“谢谢你,姐。”说完,我马上跑上楼。

夏天对于天含刚刚那个举动,愣在原地,发生了什么,诶呀,真肉麻。

戊烨市经过连续几天的降雨,人们每天抬头看见的都是乌云,那些不想起床和低落情绪被全部释放出来。许久未露面的太阳实在忍不住乌云所带来的无法呼吸。终于释放出自己的能量,用力推开遮挡在自己面前的乌云,余光散发出去,直射大地。安静的保护戊烨城多年的宁河全力接受着阳光的洗礼,用尽全身力气反射回久违的阳光。此时,地面上的水面全部履行自己的使命,蒸发自己,托起阳光进入每家每户。

阳光透过深灰色和墨绿色的双层窗帘,照在我淡粉色碎花被单上。暖暖的被让我不愿睁开眼睛,想继续睡。放在床边柜子上的手机一顿震动,伸手去拿,准备接。但是没拿住一下砸在脸上,痛啊。来电显示,张哥,今天几号,看看日历,今天是星期一。“喂,张哥,我马上到,稍微等我一下。”我急急忙忙收拾好东西,一边穿衣服一边跑下二楼。

路过厨房,厨房里所有东西都在完好无损的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妈妈的样子出现,这个时间她一定会在厨房忙着给我准备早饭,一杯热牛奶会最先出现在餐桌上。“先喝牛奶,再吃。”这句话,是妈妈常说的话。

“恩。”我永远都是眯着眼睛坐在餐桌前,乖乖喝下热牛奶。

我走到餐桌前,吃着大夏天早早给我准备好的早餐。这几天,大夏天和我住在一起,每天为我做好早餐,然后戴着她的大近视镜端着早餐来到我房间,把我从被窝里拽起来,强制性的把早餐塞进我嘴里,最后再端着早餐下楼,让我继续睡。

夏天端着早餐回到一楼厨房,吃完早餐,开始收拾好屋子,把洗好的衣服晒好,自己干完家务后,拿着自己做的爆米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剧。等到中午,做好饭,把我彻底弄醒,带下楼,看着我吃完她规定的饭菜。只要我吃完她就会开心的把碗筷收走,如果不吃完,她就会通过她的巨大近视镜死死的盯着我,自己也不吃饭。

到了晚上,大夏天会带着我去附近的超市买晚上要用的食材。每天吃什么她都不会问我,完全按照她所说的什么那个健康食谱来,我只负责陪她选择那个牌子的好,或是要买的东西在哪里,因为她就是个路痴。不管买多少东西,都是这个有着蛮力的女人一个人扛回来,因为我手臂在恢复中,她不许我的手臂用力,我只好跟在她身边逗她,和她说说笑笑。

从超市回来后,大夏天先是收好洗好的衣服,然后再去做晚饭,我会和她一起做,后来因为我的厨艺她非常不满意,于是把我赶到客厅去叠衣服,自己一个人在厨房里忙。

每次看到大夏天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着,或是在客厅里看电视,我心里就会很难受和很感激,我很感谢上天让她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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