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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小人女子各有算

寇准回到京城,得知朝廷已是皇太后刘娥掌权,而垂帘听政的刘娥处理政事往往会征询丁谓的意见,也就是说,丁谓在朝中百官里位高权重,已然位列百官之首。

然而,事实上刘娥对丁谓加倍防范,别有用心。可别忘了,赵恒当年还没当上皇帝的时候,就曾接刘娥进了皇宫,因为遭到宋太宗反对,只得将她送到心腹家中寄居。刘娥寄人篱下,幽居不出,整日便是读书,历时十五载,硬是从一个唱花鼓的少女蜕变成满腹学识的女子。

刘娥初掌政权,凭她对治道的精通,以及对史事的熟稔,她深深懂得,既要依靠丁谓这样的旧臣元老匡助,也要对他们加倍防范,真是“用人要疑,疑人也要用。”

为了不让丁谓独大,刘娥也想到了寇准,准备用他来牵制丁谓。寇准一回到京城,刘娥就封他为“莱国公”,让他当上太子太傅。

这个时候,看似平静的朝廷,实际上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伺机而动,更有人要趁机了解私怨。

宫中有个宦官,名叫周怀政,不知什么原因,他曾与丁谓接下了私仇。他便联络同党,准备发动政变,斩杀丁谓,让寇准当宰相。他的同党中便有客省使杨崇勋。

就在周怀政找杨崇勋密议政变的当天,杨崇勋先是满口答应协助周怀政诛杀丁谓,夜里却来到丁谓府邸,将周怀政密谋的事情和盘托出。

丁谓得知此事,连夜赶到曹利用府中商量对策。自从他手握大权之后,曹利用便向他积极靠拢,时刻团结在他的周围。二人商议之后,决定先下手为强,急忙派兵包围了周怀政的住所。

周怀政没料到会被杨崇勋出卖,也还没正式准备发动政变,全无抵抗之力,很快就被俘了。他在绝望之中,自杀身亡。

聪明的丁谓可不想让这件事白白浪费,他联想到了寇准,暗忖:“你既然不愿为我所用,说不得,也只好借此除掉你了!”

第二天,丁谓便进宫向皇太后刘娥密保此事,说寇准怂恿周怀政发动政变,企图选任大臣辅助宋仁宗为政,言下之意,就是说:“寇准在反你呢,他不愿你掌控政权。你还不尽快将他处死吗?”

丁谓怎么也想不到,皇太后刘娥听了他的话,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哀家知道了!”

“什么叫你知道了?”丁谓心中暗骂:“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口中说道:“寇准多在世一日,您的地位就会受到威胁多一日!”

刘娥仍是淡淡地道:“哀家知道了!”

“又是你知道了,你知道了。”丁谓心中既有些郁闷,又有些怨怼,正要再说,只听刘娥轻声轻气地道:“哀家今日身子微觉不适,来日再做商议罢。”

心思敏捷如丁谓,岂能不知道皇太后刘娥已是在下逐令,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拜辞。就在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的时候,皇太后刘娥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过了几日,寇准在早朝上呈上奏章,建议选择正大光明的大臣辅助宋仁宗治政,公然指出丁谓是奸佞之人,不能辅佐少主。

一石激起千层浪,各人心中不同想。

首先,寇准提出这个建议,锋芒实际上是直指皇太后刘娥,反对后宫干预朝政。

其次,丁谓被寇准当众辱骂,他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望着垂帘听政的刘娥,暗想:“这下你是正真地知道了吧!寇准老儿骂我,我倒无所谓,他反对你参与朝政,看你怎么处置?”

再次,皇太后刘娥心想:“你寇准再怎么样反对我,我眼下也不会将你怎样。杀掉一头狼,引来一群狼,我刘娥不至于笨到那个地步。”

按说,事情的最大关联人是宋仁宗赵祯,只是他还小,还不知道其间轻重,还不懂得这些朝中大臣的言行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当寇准启奏完毕,大殿内阒寂无声,人人都在等着皇太后刘娥表态。

这看起来是个解不开的死结,有人为寇准暗暗担心,也有人幸灾乐祸。

等了良久,却听皇太后刘娥说道:“先帝命哀家辅佐少主,哀家虽无才无能,但无论如何不能让先帝心怀挂念而去,只好答应下来。哀家垂帘以来,时刻战战兢兢,深怕处理错一件政务,亟盼诸位之中,有人能够早些站出来辅弼圣上,也好尽快卸下哀家身上这副既挑不起、也不敢挑的重担。”

皇太后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便是寇准,也无力再驳,事情暂时平息了下去。

没过多久,皇太后刘娥的娘家人仗势违法,宋仁宗下诏赦免。人人都看得出,这是皇太后刘娥在背后行使权力。

这件事又在早朝上闹开了。

寇准坚决反对,说:“国有国法,不能因为罪犯是皇亲国戚就赦免,必须依法处置。”

皇太后刘娥也不说话,暗想:“既然圣上已颁下诏书,也就懒得跟你争议。”心中却对寇准产生了怨尤。

寇准更加看清了皇太后刘娥操纵政权的事实。为了阻止事态恶化,他与工部侍郎杨亿密谋,策划让刘娥还政给宋仁宗,不料事情被杨亿的小舅子张演酒后泄露,传到了丁谓的耳中。

上次的周怀政事件,没能整倒寇准,丁谓已然大不甘心,暗想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坐失良机。又想到前不久寇准在早朝上公然奏请,提议选择大臣辅佐宋仁宗执政,那是当众挑衅皇太后刘娥,他便急忙将事情向皇太后刘娥告发,刘娥听完,说道:“仍凭你处置!”

丁谓心中窃喜不已,暗想:“寇准啊寇准,我原是想拉你入我同党,只要你答应,高官厚禄岂在话下。你不但不遵从我的意思,反而处处与我争锋作对,这就怪不得我了。”当即拜辞了皇太后,回到府邸。

丁谓回到家中,一夜不眠,整宿思考着如何处置寇准。思来想去,最后决定不杀寇准,让他再尝一次流离之苦。

丁谓先将寇准贬至道州,没过多久,又将他贬到雷州。当时的雷州是什么样的地方,前面早已提过。

寇准这一去,只怕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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