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成后,杨被推荐到北京教拳,杨力大,实战经验丰富,多次击败竞争对手,时人称“杨无敌”,后被端王府聘为拳师,但他使用的“陈氏太极拳”刚猛、复杂,一般人学不会,考虑到贝勒们体弱,不耐艰苦,遂加以改革,动作柔和易练,但内涵依然丰富,即所谓“太极小架子”。
改革后的太极拳在北京风靡一时,因其入门方便,能强身健体,被称为“杨氏太极拳”,并传向全国,成为练习者最多的太极流派,甚至一度有“陈氏太极杨氏传”之说。当时旗兵也以练太极为时尚,杨露禅的弟子中,神机营的万春、凌山、全佑名噪一时,以后全佑的儿子鉴泉又拜杨露禅的次子杨班侯为师。鉴泉后改汉姓,称吴鉴泉,并创立了吴氏太极拳。
太极拳历史悠久,但在近代,它确实是从老北京走向全国的,太极拳因此深得北京平民的喜爱,所以李连杰、甄子丹他们自然会选择太极拳来入门。
胡同是指“水井”吗
“胡同”一词源于蒙语,即“有水井的地方”,此说流传甚广,因传统城市与水井之间血脉相连,堪称兴也水井,亡也水井。
以汉代都城长安为例,因长期人口过饱和,用水无度,甜水井都变成了苦水井,故隋代只好迁址于大兴,后改名为长安,唐代亦以此为都城,但这个长安已非汉代的长安了。
老北京平民用水,也依靠水井(明清皇家不用井水,都是从玉泉山运甜水进城),据清代资料显示,当时北京城内有701眼井,城外有557眼井,共计1258口,这些井大多属私人,叫“水窖”或“水窝子”,普通人家用水,得向窖主买。
买水分两种,一是包月,一是零取,零取每担不过一文钱或半文钱,包月更便宜,先用后给钱,有的用“水牌”记账,有的则直接在墙上画道儿,月底结算,那时普通人也没赖账一说。大户人家可以在自家的院子中打“压水井”,但多是苦水,只能用来洗菜浇花,鲁迅先生在京购买的私宅“老虎尾巴”,院中的水井即为苦水井。
老北京送水的工人被称为“水三儿”,多是山东人,他们所用的水车是一种独轮车,左右各置一大木桶,桶下端有灌水用的小口,平时用木塞儿堵上,这种车类似于胶东平原的“洪车子”,优点是轻快方便,能进窄胡同,缺点是不易保持平衡。常有淘气的小孩儿趁他们不在,拔下一边儿木塞儿,水流满地,两边桶一轻一重,导致小车倾倒,极难扶起。
清亡后,北京城区人口不断增加,用水日趋紧张,老水井难以应付,很多被改造成机井,即所谓“马神洋井”(machine well的音译)。上世纪30年代,自来水在北京开始普及,但安一个龙头要30—40块大洋,穷人家还是用不起。
水少人多,对老北京生活习惯产生了影响,比如较少洗澡,不少人甚至整个冬季都不洗一次澡,因为用甜水太贵,而用苦水洗,浑身都不舒服。
井对百姓生活如此重要,那么以井命名街巷,也算入情入理。1978年,语言学家张清常先生提出“水井假说”,认为胡同得名于蒙语“水井”,此说法得到很多人的认同,一度被当成是定论。
但近年来学者王越发现,老北京绝大多数胡同得名与井无关,相比之下,以寺庙命名的胡同更多,以明代资料为例,后者占街巷总数的17.06%,而以井为街巷名的仅为1.95%,且老北京有“王府井”、“四眼井胡同”等地名,为什么没按蒙语叫成“王府胡同”、“四眼胡同胡同”呢?王先生认为,胡同是辽金时就有的老北京话,早于元代。
由此看来,胡同究竟因何得名,还有待专家们进一步研究。
七十二行中玩泥巴的
“泥泥饽饽、泥泥人儿,老头喝酒不让人儿”,早年间,只要一听这曲儿,孩子们就知道,“磕泥饽饽”的来了,别看玩泥巴,正经列入七十二行,不算下九流。
玩泥巴,用今天话说,是泥制玩具。
别看这行不起眼,可祖师爷厉害,艺人拜孙膑、女娲为祖,老北京最盛期能做1500多种“玩意儿”,如今基本失传。
玩泥巴的艺人每年开春干活,从元大都旧城墙挖黄土,那里的土当年筛过,比较细,此外加过夯,黏性强。元大都城墙是土城,外面没城砖,历代挖掘,于今只剩矮坡。除城墙土外,就是地下的胶泥,一般农田都能挖到,但厚度不大,一旦挖走胶泥,这块田也就废了,因为浇多少水都存不住,直接漏走了,种什么东西都不好活。
挖来的胶泥不能马上用,先晒干,再用锤子砸成细面儿,过箩去杂物,加适当的水和匀,存在缸里,找阴凉处至少搁2年,这叫“去土性”,没去过土性的泥不细腻,容易裂。
存了2年的老泥用的时候,要先摔,即和泥,一直要到揉出筋劲儿来,一般“磕泥饽饽”艺人开春先得和半个月泥,否则不够用。
老北京常见的“泥活”有以下几种:
烧砖戏出:将泥塑造成型,烧硬后上彩,最后外面罩上鸡蛋清,色彩特别漂亮,刻画的都是舞台人物,所以叫“戏出”,每出戏10个泥人,归成一包,叫“包人儿”,早年只卖一个铜元。
刀马人:又叫“武戏出”,光一部《三国》,就400多个角色,神态各不相同。
脸谱:像剖开的半个香瓜那么大,都是舞台上的脸谱,挂在墙上当装饰品。
泥塑:最有代表性的是“兔儿爷”,此外还有婚丧嫁娶、市井百态。
叫猫:音响玩具,只有一个泥猫头,中间是空的,底部糊皮纸,中间有一根细线,线上涂松香。用手指捏住线向下捋时,线头震动皮纸可以发出“喵喵”的声音。
鸽子哨:过去普通人家的鸽子哨都是泥做的,艺人比拼的是声音效果如何,哨口好的能卖出大价钱。
磕泥饽饽:用陶烧成的模子,给小孩当玩具,小孩将泥巴填入其中,磕出各种造型。
老北京的“泥活儿”品种丰富,深得孩子们的喜欢,从健康的角度看,和泥巴多接触一则有利于微量元素的吸收,二则可以改变孩子任性、执拗的性格。所以老北京把脚不沾土看成是健康大忌。
不过,泥巴延展度差,做不了大型的玩具,加上不宜保存,故传世之作甚少,绝大多数玩泥巴的艺人操劳一生,日用艰难。随着时代发展,这一行传人越来越少。
北京区县名称的来历
今天的北京人,对东城区、西城区等地名非常熟悉,但事实上,北京设区才100多年,大多数城区的名称,都是新中国成立后起的。
历史上,北京辖界一直在变动,直到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清政府在北京城内设了20个警政区,这是北京设“区”的开始,“区”从此成为北京重要的建制单位。北京初期的区名称简单,比如叫“内左一区”等,听上去挺“数字化”,可外地人来了,根本搞不懂,也记不住。
1928年,北京所有郊县被划归河北省,仅剩内城6区、外城5区和郊区4区,直到新中国成立前,北京都是有区无县。上世纪50年代,随着大兴、昌平、通县、顺义、房山、怀柔、密云、平谷、延庆等划入,北京逐步“大”了起来,共有16个区、2个县。
那么,现在北京各区、县名称都是怎么来的呢?
北京内城区历史很短,均不超过60年。1958年,东四区和东单区合并,成立东城区,西单区和西四区合并,成立西城区,这两个名字才正式叫起来。相比之下,崇文区、宣武区的名字相对“老”一些,1952年已经叫起来了,只是当时辖界比现在小,以后它们又分别并入了周边的区。2009年以后,崇文区、宣武区分别并入东城区和西城区。
外城中,1952年即冠名的有石景山区、丰台区、海淀区,而朝阳区、门头沟区是1958年才开始冠名的。
北京区县地名中最老的是昌平,西汉元封元年(前110年)已冠名,至今2100多年,其次是密云,北魏皇始二年(397年)命名,因县南有密云山,终日云雾缭绕,遂因山得名,至今也有1600多年的历史。
北京区县中,有三个是金代命名的,即大兴、通州和平谷。大兴是金贞元二年(1154年)命名的,其实“大兴”作为地名出现很早,隋代都城就叫大兴,后改称长安,不过,那个大兴和北京没什么关系。通州在金天德三年(1151年)正式命名,因为大运河从这里通过,故取“漕运通济”之意。平谷县是金大定二十七年(1187年)冠名的,在史书中,记载为平峪县,这个“峪”通“谷”。
房山的命名略晚,是元志元年间出现(1271—1295年)的。
余下的三个出现在明朝,顺义为明洪武元年(1368年)命名的,怀柔也是这一年冠名的,顺义此前被称为“顺州”,“顺州”的历史悠久,唐乾元元年(758年)就出现了。而“延庆”是明隆庆元年(1567年)命名的,此前被称为隆庆卫,为避年号名,才改成延庆。
老北京为何多槐树
国槐是北京市树之一,市内种植之广,罕有其匹,城区内年龄最大的已达千岁,栽种于唐朝,在北海公园画舫斋内,乾隆皇帝曾御笔题写“古柯庭”三字,而京郊的槐树,更有汉朝种植的。据不完全统计,北京市区内已有50多万株国槐,令人好奇:老北京为何偏爱此树?
其实,中国北方地区普遍喜爱国槐,据记载,唐代的长安、东晋的南京、北魏的洛阳都以国槐为道边树。
这其中,有一份人文情结。首先,古人认为槐有君子之风,正直、坚硬,荫盖广阔;第二,槐树是美好政治的象征,周代宫廷外种有三棵槐树,三公朝见天子和处理民间投诉时,均站在树下,故人民广植国槐,以表达对他们夙夜在公的敬意。
当然,国槐普及开来,关键在于它的物种优势。国槐易活,耐酸碱,生长要求低,它的枝干非常直,遭遇暴雨狂风时不易倒,适合在城市种植。唐代长安出于治安考虑,路边本不允许植树,但随着城市人口增加,居民用柴成了难题,只好鼓励植树,国槐生长期快,便于伐木为薪,且侧枝少,不遮蔽视野,因此成了主流树种。
国槐与唐人关系密切,唐代宫廷有槐叶饼、槐叶冷淘等,冷淘即今天的凉面,制面时加入槐叶汁,推为至美。槐叶苦,有毒,但能去火,有消炎作用,将其改造成食品,可见当时人们对国槐已有深入了解。
老北京喜槐,与它是移民城市有关。明成祖迁都,移民于山陕,洪洞县是大中转站,故有“问我故乡在何方,山西洪洞大槐树”之说,古代农村管理松散,民间靠“立社”交往,即每年两个“社日”,大家聚在一起,饮酒庆祝,“社”由年长者主持,平时有事,他们出面调解,“社”也没有办公场所,一般是植树立“社”,故先民对树充满情感,视为生命的根脉。
老北京人指国槐为故乡,故落地生根后,自然广植国槐。明清两代,北京国槐数量激增,成了城市名片。但国槐易生虫,即俗名为“吊死鬼”的尺蠖,令人厌恶,且槐字中有“鬼”,故讲究人家只在门前植槐,所谓“门前种槐,进宝招财”,院内不种槐。但这也不绝对,所谓“院有古槐,必是老宅”,故宫的御花园中,就种了18棵明以前的槐树。
老北京植树规矩多,所谓“前不栽桑,后不栽柳,中间不种鬼拍手(杨树)”,此外还有“桑枣杜梨槐,不进阴阳宅”之说,但这是指此五种树属硬杂木,不延年,易变形,不能用来盖房子。
有个反映老北京故事的电视剧,叫《五月槐花香》,其实不准确,国槐多是七八月开花,五月开花的是刺槐,即洋槐,原产于美洲,清代才移植到北京。它不生虫,有刺,花香且灿烂,也被广泛种植,但说它是老北京的名片,未免牵强。
老北京出门打“骡的”
因小说《骆驼祥子》的巨大成功,老北京的人力车给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但事实上,人力车清末才传入中国,又称“东洋车”,最早在上海流行,老北京第一辆人力车是日本赠给慈禧的礼物。
据记载,该车“车制绝精美。其把手处盘以金龙二,作昂首遐观状。二轮为橡皮所制,轻快流利,得未曾有。一宫监在前曳之,又有一宫监则在后向前而推。太后坐其中,极以为快”。
大内本有各国赠送的10多辆轿车,但慈禧却没法坐,因司机非跪姿,属大不敬,且司机如有异心,无法防御。慈禧本人很想尝试,但宫中反复议论,谁也不敢担责,终于不了了之。一度曾尝试过改装汽车,让司机跪着开,但反复试验,没能成功。
所以,慈禧太后多乘人力车出游,这开了风气之先,老北京遂大量仿造洋车,只是橡胶难得,故初期都是铁轮,颠簸异常,民国后才改用充气轮胎。
由此可见,北京人坐人力车的历史并不长,那么此前坐什么?
其实,老北京坐“骡的”的历史要悠久得多,骡子力量大,性格温和,辛亥革命前,骡车是北京主要交通工具,外地称为“京车”。
“骡的”分官用和民用,官用车轮高,为防止颠覆,车轴更长,俗称“陕西脚”,因骡子多从陕西来。老北京只有土路,雨后一片泥泞,容易翻车,所以“骡的”轮子沉重无比,以降低全车重心。
“京车”制作精良,尤其在轴的制作上有绝活,跑起来声音悦耳,犹如戏台上的响板,别处的工艺达不到这个水平。此外驾驭“骡的”也需技术,老北京街道都很窄,人车不分流,但两车高速对行,却能保证互不剐蹭,亦不伤人。
老北京民用的“骡的”都有“站口”,相当于出租车公司,使用时可以直接向他们租赁。
在古代其他城市,驴车往往更流行,为什么老北京要用“骡的”呢?因为老北京城大,相对繁荣,人们的乘车需求大。驴车速度慢,驴的力量不足,乘客一多,便有翻车可能,还常把乘客颠下去。此外,驴的形象猥琐,不如骡子气派。所以老北京驴车多用来拉货,即使拉脚,也只面向中下层平民,价格相对便宜。
然而,“骡的”成本高,速度慢,在人力车的竞争下,渐渐失去市场。其实人力车也没繁荣多久,在三轮车、自行车的竞争下,上世纪50年代便销声匿迹。有趣的是,三轮车也来自日本,北京第一辆三轮车是日本人送给汉奸江朝宗的礼物,上世纪30年代末开始流行。供人乘坐的是车斗、拉货用的是平板,因在生活中用处颇大,被老北京人亲切地称为“板车”。
老北京怎样做慈善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逐步提高,今天慈善事业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慈善关系到一个社会的文明度与持久稳定,那么,注重人文精神的老北京是怎样做慈善的呢?
明清两代北京是都城,是所谓的首善之区,故从皇家到民间都更重视慈善。对皇家而言,通过慈善可显示天恩浩荡,不至于将贫民逼为乱民,且以自身行为来教化黎庶,对民间而言,前人有“天道好还”的观念,认为慈善可以为来生积累福报,此外还能勾结官家,增加晋身的机会。总之,不论是皇家还是民间,仅从自身利益出发,故支持力度有限,随意性强。
老北京慈善主要有四种。
首先是施粥,皇家有6大粥厂,分南西北中四城,加上海甸(今称海淀)挂甲屯、宣武门内悦生堂,每年阴历10月15日至12月15日,从下午2点到3点,每人一勺,最多施完300石粟米,手续繁琐,队伍拥挤,但颇有一些养猫狗的人冒充穷汉来骗粥。民间粥厂从阴历10月到来年3月,时间略长。
其次是为无家可归者提供住所,即流栖所,皇家共设五处,最大的在功德林,有60多间房,冬天给生火,有时还会给予医疗、服装。
第三是育婴堂,专门收养孤儿,在广渠门内,官家每年经费800两白银,并240石粟米,男孩官家负责教育,女孩长大后任其婚嫁,但夫家须向育婴堂支付全部抚养费用,从投入看,育婴堂惠及的人群少而又少。
第四是施与,根据具体情况,给穷人施衣、施药、施棺材,但施衣常被无赖骗走变卖,因此皇家施衣都染成固定颜色,当铺不收,至于施棺材,质量均极差,只值二三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