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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她在除夕夜里等爸妈,可她什么都没等到

她合上日记本,蜷缩在床上,耳畔飘荡着熟悉而唯美的旋律。

她喜欢节奏缓慢的歌曲,若是再略带一些伤感,那就更完美了。

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她闭上了眼睛,眼角被泪水浸湿,纤长的睫毛染上一层水汽,她当真了无牵挂,生无可恋吗?

“亲爱的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时光时光慢些吧,别让你再变老了,我愿用我一生换你岁月长留……”

筷子兄弟的《父亲》响彻整个房间,让她不得不想起了那个整整十年没有见过面的父亲,那个她在这个世上最亲却又最远的父亲,那个和她只剩下血缘关系的父亲。

她在记忆里搜索着父亲的身影,如此模糊,如此陌生,她都已记不得父亲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在家的十五年里,她和那个父亲基本上没怎么接触过。

他从未正眼看过她这个女儿,更不用说疼爱。

她亦不曾亲近过他这个父亲,甚至都不曾喊过“爸爸”这两个字。

“爸爸”,她在心里默念,她试着喊出来。

可是,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实在太沉重。

从小,她就和奶奶相依为命。每当看到别的小伙伴围在父母前嬉笑玩闹,她心里就不是滋味。

她问奶奶,她的爸爸妈妈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像别人的父母那样陪着她呢?

奶奶摸摸她的头,笑着对她说,爸爸妈妈为了让心儿能穿上花衣服,过上好日子,出去挣钱了。

她继续问奶奶,那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她不要花衣服和好日子,只想要爸爸妈妈在身边。说完这句话,她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流。毕竟她已经三岁了,却从没见过自己的父母,连想念都不知道该怎么想念。

奶奶将她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安慰她说:“别哭了,我的宝贝,等到过年,爸爸妈妈就回来了。”

她抬头望着奶奶,小脸上露出笑容,说:“真的?”

奶奶爬满褶皱的脸上依然是慈祥的微笑:“傻孩子,奶奶什么时候骗过你啊,等到过年,你就能见到他们。”

她兴奋的在庭院里跑来跑去,却从不知道奶奶隐藏在笑脸后的伤心欲绝,也不知道奶奶背着她偷偷抹去了多少把眼泪。

她问奶奶的时候还是春天,要等到过年,还要经历一次四季轮回。

日复一日,她都在期盼着过年,期盼着爸爸妈妈回来。她在心里刻画着爸爸妈妈的样子,幻想着爸爸妈妈牵着她的小手,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样。

她就在这样的美梦和憧憬中度过了一日又一日,等待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却又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时间在繁华浪漫的春天里前进,穿过悠长的夏日,走过萧瑟的秋季,终于在白雪皑皑的冬天迎来了除夕。

除夕,奶奶说过,爸爸妈妈会在除夕之夜到家。

外面爆竹声声,伙伴们邀她一起去玩,她拒绝了。她就蹲在门口的石凳上,迎着她的爸爸妈妈,她希望父母进家的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从傍晚等到天黑,当万家灯火通明时,爸爸妈妈依然只是她心中的想念。

她失望了,拖着酸麻的双腿,踉踉跄跄的来到厨房。

奶奶正在做年夜饭,看到站在门口的她,便喊她进去。

她走进去,站在奶奶的身旁。奶奶看她一脸哀怨的样子,想她肯定是饿了,“真是饿着我宝贝了,奶奶这就做好饭了,有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哦!”奶奶摸摸她的脸蛋,本只是想轻轻的捏捏,可当奶奶温暖的手触碰她的脸蛋时,奶奶楞了一下,下意识的甩掉手中的锅铲,双手捂着她的脸颊。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奶奶的话语里已经略带哭腔。

“我在门口等爸爸妈妈,可是没等着。”

奶奶将她搂入怀里,用自己的衣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将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她就靠在奶奶的怀里,喃喃的说道:“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他们难道不想念心儿吗?”

“是奶奶不好,让心儿受委屈了。”奶奶在自责,可是小小年纪的她并不知道奶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奶奶一直以为她会忘记这件事,毕竟她还小,时间也久了。而且奶奶还看到她跑回房间里,打开了房灯,之后那盏灯就一直亮着,可是她没想到这个傻孩子竟然不在屋里,竟然会真的去等,而且是在门口等。

那一年,她三岁,她在寒风中等爸爸妈妈,她在零下四五度的除夕夜里等爸爸妈妈,她打开了房间的灯,希望灯光能指引他们回家,可是她什么都没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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