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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回家的路上,文婷脑子里想的全是林老师的中肯直言。

文婷妈妈穿着睡衣,脸不洗、头发很乱,两眼发直,呆呆地在沙发上坐着,嘴里不时说着:“杀了她们。”

文婷的姥姥挨着女儿坐着,姥爷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文婷姥姥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说:“你不停地叨叨杀了她们,就你不吃不喝的,连走路都没有力气,拿得动刀吗?!”

文婷妈妈不接母亲的话。文婷姥爷看着女儿,忍不住的唉声叹气。

看到文婷进门,文婷妈妈抬起头,木讷的瞅瞅女儿,耷拉下眼皮,眼里的泪水又顺着泪痕流了下来。

文婷强忍着自己眼眶的泪水,去卫生间洗干净手,拿来温毛巾给妈妈擦脸,一边擦一边对妈妈说:“妈妈,我刚刚见过林老师了,她跟我讲了很多。妈妈,您还有女儿,天塌不下来,我会是您一生的依靠!您选择放手,爸爸不会不管我们生活的,要是依着气恨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我不仅失去了爸爸,还会成为没妈的孩子。妈妈,请您为了我停止胡思乱想吧,静下来平复心情,不要做出极端的事情!”文婷几乎是在哀求妈妈。

文婷妈妈听进去了,紧紧的搂住女儿,泪如雨下,嚎啕大哭。文婷轻轻拍着妈妈的后背,安慰着妈妈,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做妈妈的依靠。有了这样的信念,文婷没有让悲伤的泪水流出来。

父母闹离婚以来,文婷第一次没和妈妈哭在一起。文婷心里对林老师充满了感激之情。

大女儿的家庭生活不幸福,文婷的姥姥、姥爷为女儿操碎了心,老夫妻早已满头白发。听着文婷劝着妈妈的话,一下子感觉外孙女长大了,懂事了,孩子能照顾妈妈了。老两口的心情特别复杂,老泪纵横。

文婷有信心稳定住妈妈的情绪,照顾好妈妈。她果断地劝姥爷、姥姥回家休息。

姥爷、姥姥放心不下女儿和外孙女,文婷一再表示她能照顾好妈妈。老两口才答应了外孙女回家去了。

送走了姥爷、姥姥,文婷穿上围裙下厨做了两碗肉丝面。端上桌子后,放好筷子,牵着妈妈的手到餐厅吃饭。

文婷妈妈已经好久没坐在餐厅吃饭了。

文婷安顿好妈妈,心平气和的坐在妈妈对面,温和的对妈妈说:“妈妈做的饭好吃,聪明的女儿做的也会很好吃。”文婷拿起筷子吃一口,用眼神示意妈妈也吃一口。妈妈的心一阵酸楚,眼泪又流了下来。

文婷坚强的忍住了自己的泪水,她不想劝妈妈不哭,妈妈心里有太多的怨恨和委屈,想哭就哭出来吧。只要自己坚强,坚决不要眼泪流下来,妈妈的心情肯定会稍安下来。妈妈的情绪稳定了,就能理智的思考问题,勇敢的面对家庭分裂。

女儿没有流泪,文婷妈妈渐渐止住了泪水。

文婷对妈妈说:“妈妈,不吃不喝,解决不了问题。吃下这碗面。再大、再难的事情都有最佳办法解决。”文婷先吃起来,妈妈听了女儿的话,慢慢地吃下了碗里的面。她已经好久吃不下一碗饭了。

吃过晚饭,文婷打电话向林老师请了一星期的假。

腾凯心里惦记着林英和她学生之间谈的如何,见不到林英的面,听听她的声音也好。他主动给林英打电话了解情况,心里默默祈求:事情不会朝坏的方向发展。

电话通了,腾凯简单问了一下情况,听到林英的心情很不错,接着高兴地说道:“这星期五朋友聚会你来好吗?我们是朋友,至于是怎样的朋友随你定位。只要你能来我就心满意足了。”腾凯说出了自己的心愿。

林英淡定地说:“你想的太多了。如果有时间我会去的。”

腾凯兴奋地说:“秦皇大酒店见。”

林英却说:“如果你下一次早早约我,我会答应的。”

腾凯明白了,高兴地说:“我记住了。”

“忘了也没关系。我很忙,不多说了。”林英不想让腾凯太过得意忘形。

腾凯顺情说道:“好,不打扰了。再见!”

“再见!”说完,林英就放下了电话。

林英太聪明了,越来越招腾凯喜欢。通完电话,腾凯笑得好开心。

文婷这段时间在家陪伴、照顾妈妈,没让姥爷、姥姥、姨妈、舅舅来家里。

文婷把屋子清扫的没有一点灰尘,床单、被罩、枕巾都换了,放进洗衣机里洗干净。她和妈妈一起洗澡,给妈妈换上亮色的家居服,帮妈妈的长发绾成发髻。镜子当中,文婷从背后搂着妈妈,笑着看妈妈清爽的外貌。

一天给妈妈做三顿饭,文婷还平心静气地和妈妈谈了很多很多。

丈夫的心不在这个家了,女儿是她最亲的人。女儿用心和妈妈交流沟通,她和丈夫乱麻一般的纠结在渐渐松开,贴心的女儿终于让妈妈从崩溃的悬崖回过头来。

文婷既然能让妈妈回头,就能让妈妈转身开始新生活。

女儿暖心的话语,温暖了妈妈的心。

“做人不能没有尊严”这是女儿和妈妈说了几遍的话。女儿的精神世界比妈妈强大,她也要坚强起来。

虽然不知道妈妈多长时间能在离婚书上签字,但文婷希望这时间不要拖太久,还是快刀斩乱麻为好。

这些天的功课,文婷也在抓时间做,夜深人静的时候还在学习。

睡眠不好的文婷妈妈,静静地靠在床头,默默地看着女儿,陪着女儿学习到深夜,虽然眼神还有些呆滞,但她的心不再狂乱,心里敞亮多了。

妈妈这样安静的陪着她,文婷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过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当文婷走进教室的时候,同学们用微笑的眼神欢迎着她,她感受到了同学们的关心,心里暖暖的。她自信地走到座位上,林英从她的精神面貌上知道了答案。此时,师生相视舒展的笑容是最好的问候和回答,林英倍感欣慰。

文婷勇敢地站出来和爸爸谈判。她试探着问爸爸:“如果妈妈放手,爸爸怎样安排我和妈妈的生活?”

文婷爸爸明确表态:“去年我购置的一套房产写的是你名字,今年买了一套二百平米的商铺也是你的户头,是为你以后成家准备的,现在住的房子给你妈妈。至于生活费我会给你们足够。你要是想出国留学,爸爸会帮你联系,一切费用爸爸承担。到时候这些都会写在协议里,保证永远有效。”

文婷镇定地说:“我记下了,我努力劝妈妈放手爸爸。”

文婷爸爸长出一口气,心中并不轻松,曾经最爱的妻子,他今生割舍不掉;他最爱的女儿,一生都是他的最爱。离婚了,他也会牵挂母女俩的生活。

能舍去金钱财产获得平安,文婷爸爸的情人心甘情愿。因为她心里很清楚是自己先抢走了人家的丈夫、孩子的爸爸。以后能真正名正言顺的过日子才是她现在最想得到的,付出多少都在所不惜。

拿到了爸爸开出的条件,文婷耐心地做妈妈的思想工作,终于打开了妈妈的心结。

一个月后,文婷的父母协议离婚了。

文婷陪妈妈一起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文婷妈妈手颤抖着把自己的名字签上,伤心的泪水滴滴答答落在离婚书上。那是青春岁月爱情的海水留给她的悲伤。

对面那位即将成为别人丈夫的男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但他心里默默地说:“请谅解我!”

整个过程文婷始终是咬紧牙、定住神,在妈妈签字的时候,她痛苦的泪水流进了心里。

办完手续,文婷紧紧地牵着妈妈的手,心里流着泪,沉重地对爸爸说:“从现在开始,您自由了。”

她又转头对妈妈说:“妈妈,不要难过,不要以为放手了爸爸,就失去了爱,是放爱一条生路,您的心灵会得到解脱。我是爸妈的骨肉,亲情至爱融在了血液里。您永远不会失去女儿的爱,我们母女生活的会很幸福。”文婷说完,对爸爸说了一句:“爸爸多保重!”

文婷爸爸眼含热泪,对女儿说道:“有事情一定给爸爸打电话,无论我在何时何地,都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文婷安慰爸爸说:“不顺的日子应该过去了,我会照顾好妈妈的。”

文婷的妈妈至始至终没有抬眼看负心人,她抑制不住地流着伤心的泪水。文婷一直紧紧地牵着妈妈的手,说完,领着妈妈走出民政局。

办公大楼外,阳光洒在长长的台阶上。文婷妈妈抬眼看了看略微刺眼的阳光,稍稍缓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地对女儿说:“妈妈会勇敢地迎接新生活。”

文婷的话令爸爸愧疚的心泛起阵阵刺痛,真想对女儿再说几句,可此情此景已经说不出口。他一直站在那里,心情极其复杂的看着曾经深爱的妻子、最爱的女儿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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