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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居高临下的视角(1)

我的社交网络由以下这些人组成:自作聪明的人、无聊乏味的人、消息灵通的人、首席女歌唱家、传教士、巡回演出的音乐家、自负的天才、反感足球的母亲、留着糟糕山羊胡的好心男孩、带假发的两位同性恋女士、喜欢吃冰淇淋的红发祖母和愿意给她弹钢琴的男人、养狗太多的几个人、一名总是没完没了地说“你好”的少女、至少9个名字叫“马特”的人、一个害怕我要马上提起他来的家伙、在6年后终于也向我微笑的中餐馆里的一位老人……我喜欢小库尔特·冯内古特所说的“卡拉斯”这个词,卡拉斯说的是一伙人,这些人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正在一起努力依照上帝的意愿行事……那些正是你所获得的社会关系。

——梅林·曼

43Folders.com的创始人和编辑冯内古特的预言

“如果你发现,你的生活毫无道理地与其他某个人的生活纠缠在一起,那么这个人可能就是你的卡拉斯中的一员。”

这句话是库尔特·冯内古特写于1963年的经典小说《猫的摇篮》中的讲述者说的。和冯内古特一样,这本小说中的讲述者是来自印第安纳州的一位作家。他和印第安纳州的老乡,以一种更为正式的组织形式“格兰法龙”,一起去了一个遥远的加勒比海小岛。除了都来自印第安纳州之外,这位讲述者和他的老乡们没有任何共同之处。他真正的社会关系是在“卡拉斯”中形成的,它“就像自由随意的变形虫”,“忽视国家、机构、职业、家庭和阶级的界限”。

当然,以上场景纯属虚构。但是冯内古特的理解是正确的。40年之后,发生在我们的社会关系景观中的一个质变恰好反映了他的观点。本意是大多数的“团体”这个词,不再是指传统的、有界限的社交组织,比如美国革命女儿会或通用电气公司,而是指我们在生活中的不同领域所认识的、划归到我们个人社交圈中、关系更为松散的一群人。在网络化个人主义的时代,我们每个人都形成了自己的“卡拉斯”,这种合力既点缀了生活,又使得生活兜兜转转。

描述和衡量关系的模式与流动性的学者——社交网络分析家,对此将会产生认同。尽管个体的特质如人格或受教育水平影响你如何生活,但那只是情况的一部分。我们可能愿意把自己想象成为独立的个体,在生活中向着自己的目的地前进,但是,我们的社会关系也在推动着我们。

为了理解这是如何发生的,我们需要将视野放大到比单纯的自身更为广阔的实体之上:一个独立的团体,而你是其中的焦点。这是来自“卡拉斯”中心的视角,是每一个汤姆、迪克、哈莉叶占据的有利位置。

问题是,社交网络就好像交通堵塞。你能够轻而易举地看到围绕在你身边的车辆——和你关系密切的人。然而,却要乘坐直升机才能看到你身边的整个环境——也就是你的“社交护航队”。4因此,请你抽出一小会儿时间,想象自己位于道路的上空。你能看到自己沿着人生的公路前行,陪伴在你身边的,是你爱的人、你的亲朋好友,还有你在生命旅途中遇到的每一个你认识的人。其中一小部分人陪伴着你走了很远很远,也许会陪你走完整个人生旅程。而处于外围的人们,既非你的家人也非你的亲密朋友,你的重要陌生人,通常会在某个特定的路段出现,并且往往是来满足你的特定需要。他们可能会帮助你穿过一段难走的路,带给你重要的资源,比如信息或其他能帮你的人,或者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以幽默的手法帮助你放松。由于你的护航队会随着你的改变而改变,因此在有的时候,有些旅伴会落后一段距离,或者落得太远,以至于你在后视镜里几乎都看不到他们了。在你的护航队中,有些成员,比如同事或一起做志愿者工作的人,也是相互认识的。于是他们就形成了独立的“一群人”——你的护航队中的小团体。你可以想象成他们一起坐在一辆小型货车中行驶。

我们的护航队代表着我们的过去和未来。以这种居高临下的视角看待我们的生活,能使我们更好地理解我们所处的位置、所做的决定以及解决问题的方式。我们如何与他人联系在一起(在每一段关系中获得了什么、付出了什么、学习到了什么)有助于解释为什么我们中有些人能获得更有用的信息、更新颖的想法,也能解释当面对出乎意料的局面或当生活中一个新阶段突然迫使我们走另外一条不同的道路时,为什么我们不至于束手无策。居高临下的视角还能照亮我们自己的影响范围;我们同样也行驶在其他人的护航队之中。

简单地说,在生活中,你和谁有着联系与你是谁同样重要,而你在需要的时候将人们带入你的社交护航队的能力,是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中的一个关键应对机制。这一视角将在后面的例子中有所展示,它能够应用于个体面对的挑战或机构、组织甚至国家的运行当中。

启程的女士

研究人类发展的专家、心理学家托妮·安东努奇将社交护航队的概念进行了普及。她认为,社交护航队是对每一个个体都拥有的、程度不同的、持续一生的各种社会关系所做的一个恰当比喻。在研究生院时,安东努奇的博士论文是关于“依恋”理论的,这个理论强调早期看护者在儿童发展信任感上的重要意义。拥有安全的“依恋对象”,能鼓励婴儿从依恋对象身边的安全范围爬开,向房间对面的一个发光物体爬去。安东努奇回忆到,在那时,依恋几乎只用在了母婴关系的研究中。为什么依恋没有延伸到成人期呢·安东努奇推断说,对于成人,社交护航队起到了同样的作用,给了他们“心里有底”的安全感,让他们敢于去探究、去冒险。

为了理解社交护航队是如何发挥作用的,让我们来看看这位兼收并蓄、擅长交际的纽约人——40岁出头的企业家卡拉·莱特福特,她从未花两天的时间连续做同样的事情,或连续去见同一些人。在莱特福特的业余时间中,她教瑜伽、学跳钢管舞,还与各种各样的重要陌生人交往。

作为一个有吸引力、有感染力、性格开朗的人,她对生活非常乐观。莱特福特还会与只是路过她门前的人聊天,比如在大全食品店做食品的那个家伙,收银员,特别是她住所的看门人。她对这些人、他们的家庭、他们生活中发生的事情都有一些了解。“这可不只是我每天从房子里进进出出那么简单。我感到我们都彼此相连,我们彼此越接近,相互就越了解。”

在莱特福特目前所做的商务项目中,她为“启程的女士”(LadiesWhoLaunch,LWL)组织带领了一系列的“孵化器”工作坊。这是一个帮助女性创业并继续发展的组织。“工作坊被设计用于帮助你扩展和澄清愿景,并发展你的创造力。”莱特福特解释说,“但是我们还会谈论如何抓住已经摆在你面前的机会。我想,我们教会她们的,是要对重要陌生人保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莱特福特在她自己的生活中恰恰就是这样做的。几年以前,当她还是LWL的一名学员的时候,她就参加了孵化器项目,去探查自己能对“怜悯服装店”做点什么,这个词是她在一天早上做冥想时突然进入她脑中的。LWL的头脑风暴活动中,以及在参加项目的四周期间,来自其他女性的支持帮助莱特福特将这两个词转化成了一项商业活动:一个出售T恤衫的网站,T恤衫上印了名言警句,比如“活在当下”或“选择和平”。其他对她有所帮助的社会关系来自于后来每月一次的网上聚会,在聚会时,她可以和其他参加完这个项目的人闲谈。其中一个人把莱特福特介绍给了一家服装店,这家店在她那里下了价值14000美元的T恤衫订单。另外一个人是一家创意服务公司的老板,雇用了莱特福特负责新业务发展方面的工作。

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处。如今,莱特福特每周要工作几个小时来做LWL的“促进者”,她也一直在扩充自己的社交护航队。“在我教的每一项课程中,我都会认识至少两三个新朋友,并且最后和她们的关系都能有进一步的发展。我们做的,是分享任何你所拥有的东西,还有让人们去寻求她们所需要的东西。”从那以后,莱特福特又有了其他两项自由职业。

事情并非一直如此。莱特福特的早期职业发展道路是非常传统的。

“大学毕业之后,我认识的每个人都进了法学院、医学院、商学院,或者进了投资银行工作。”对于一名在“相对比较富裕”的家庭长大并在芝加哥读私立学校的年轻女性来说,上面说的那些都是被大家认可的选择。

莱特福特的母亲是一名校长,父亲是一名牙医。尽管起初她试图反传统地去做一份时尚行业的低薪水工作,但后来还是转到了销售领域,可她从未觉得自己的创造力在华尔街得到了充分发挥。“我一直都在选择稳定的工作,从来没有想过我能创业。”

情况在2001年出现了转折,那时她的书《BAP手册:美国黑公主的官方指南》刚刚上架。关于这本书的选题策划,实际上是在几年前因为一个笑话而开始启动的。莱特福特和芝加哥的一名律师金杰·威尔逊是老朋友,认识的人经常问她们“你是怎么做到能进入韦尔斯利学院的”

或“你是怎样学会滑雪的”这样的问题,对于这些问题,她们感到非常可笑。显然,很多白人从未遇到过中上阶层的非裔美国人(至少是能去滑雪的非裔美国人),这一点令她们感到的可笑比侮辱要多,于是威尔逊提议,由她们两人来写一本关于这个问题的书——秉承《预科生官方指南》的精神来自嘲,但也会一次性地回答许多问题。“我们需要让人们了解我们是怎样成长的。”莱特福特说,“而不是把这本书当成政治宣言。”

莱特福特从她的社交护航队中又精心挑选了两名合作者。两个人都是她的重要陌生人——其中一个是她在普林斯顿大学LSAT备考班的同学,另一个是她在中学认识的朋友。凑巧的是,当莱特福特和威尔逊正在思考哪家出版社会出版她们完成的书稿时,她们接到了奥普拉·温弗瑞的制片人之一打来的电话,请她们分享关于一个老朋友恩尼斯·科斯比(著名喜剧演员比尔·科斯比的儿子)的记忆,他的短暂一生和不幸遇害是即将到来的新一期节目的主题。在后台,莱特福特和威尔逊有几分钟的时间和这位著名电视明星谈了谈她们的书。奥普拉·温弗瑞对这本书稿很感兴趣,提议让莱特福特和威尔逊联系她自己的出版商。她们的书上市之后,在10个城市进行的巡回宣传让莱特福特进入了一个原本不熟悉但又非常吸引人的世界:“我见识到了所有那些通过自由写稿来谋生的记者——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在我身上出现过,不过我想,我也可以那么做。”

“我为人们如何过上想过的生活指明道路。”今天,当莱特福特说起这些时,她不带有任何傲慢自大的意思。她把自己形容为一个“创业红娘”,社交网络分析家会称她为“牵线搭桥者”,也就是将原本素不相识的人或组织聚集起来、为他们搭建新的联系人。8目前,莱特福特正计划与一位和她一起学跳钢管舞的女士合作一项生意。她还打算介绍她的社交护航队中的4名从未谋面的重要陌生人相互认识:两个人是做葡萄酒进口的,一个人是做葡萄酒和奶酪配餐的,还有一个正在写关于葡萄酒的博客。莱特福特打算先给她们4个发邮件说“你们4个人应该相互认识一下”。也许一个新的商业机会将由此产生,也许不会。但不管最后怎样,莱特福特也很享受这个过程。“能够让别人以对自己有所支持的形式了解并进入我的社交护航队,这是让我最有成就感的事情了。”

如果用性格气质来衡量,你可能会把莱特福特想成一个性格外向的人——一名交朋友的艺术家。你可能还会注意到,她是一名生来就具有优势表现出热情的年轻女性。或者说,她在性情上也非常适合,性格开朗、对人们有好奇心。以上对莱特福特本人的每一条描述都是真实的。

但是莱特福特也作为社会人而存在。她的成功和对生活的满足不仅仅是她的性格或天生优势的副产品;还来源于她的人脉关系。当她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显然已经从托妮·安东努奇所说的“心里有底的安全感”中获益了,但她后来也一直在以此为基础,继续经营她的人脉关系。

解构社交护航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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