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雅心慌慌的,怎么会什么也看不见呢?焦急的闭上了双眼,过了好半天才睁开,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眼前的景象从白到红从红到花,最后四周的一切开始有了轮廓,慢慢清晰起来,只见一张焦急的容颜一脸紧张的盯着自己,晓雅张了张嘴,有些困难的喊道:“鹭洋?”
见到鹭洋,晓雅像是见到了异世界的亲人一般,心中的委屈、不安、害怕通通涌现了出来,心里酸酸的,眼泪静静地流淌了下来,腹中一阵抽搐,腹中的疼痛感使得她条件反射的卷起了身子,猛地发现手上扎满了细细的长针,无奈的抬头看向鹭洋,吃力的说着:“孩子!我的孩子?”疼痛蔓延至全身,晓雅浑身直冒虚汗,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了。
“快!快按住她,别让她动。”一旁的老先生见晓雅一脸痛苦的弯曲身子,赶紧喊鹭洋将晓雅按住,她身上的针灸现在还不能动,这个孩子保不保得住,现在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鹭洋!将莫含草倒在棉包里给她咬住,千万不能让她动啊!”老先生腾出一双手来,让鹭洋赶紧拿东西给晓雅咬住,现在针灸刺激她周身血脉,肯定是疼痛难耐的,若不这样,怕是这孩子就保不住了。
“好好的你们折腾一个孕妇干嘛啊!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搞不懂你们在想些什么。此番折腾她已经动了胎气,等挺过了这关,孩子保住了,再不能折腾她了,她的身子骨太弱了,而且体内气息混杂,连我都不能将她的体脉摸个清楚。”老先生看着床上一脸痛苦的晓雅,调整了几根银针的位置,继续捻起泡在药水里的银针向晓雅的手臂扎去,愤愤的抱怨着,现在的孩子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老大!我们?”豆子站在一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偷偷的拉了一下站在前面的大汉,“哼!太他娘的憋屈了!居然为一个娘们儿这么大发雷霆,我们这几个兄弟伙拼了命的帮他把人给弄出来,伤了我几个弟兄我都还没说什么,将他的小娘们儿颠着出了点血他倒发起火来,又不是他的崽他着急个什么劲儿嘛!走!看我弟兄去,免得在这儿碍着他的眼了。”大汉看着一个劲在床边打转的鹭洋,一脸愤恨的骂骂咧咧一把拉过豆子,拽着他向门外走去。
鹭洋抬头看了看大汉离去的背影,“八萨多!”有些欲言又止,大汉定了定脚步,极为不甘的“哼!”了一声,甩甩衣袖,毫不迟疑的走了出去,鹭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情有些复杂。昏迷的晓雅难受的嘤咛出声,鹭洋一脸焦急的除了拿着帕子擦去晓雅额头上的汗水什么也做不了。
“白师傅!”鹭洋焦急的喊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叫婢女来把她的血擦了,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没看到她的血已经把整个床单都染红了吗?我们俩大老爷们儿杵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银针我都收好了,接下来看她和她肚子里孩子的造化了。”老先生将将银针拔了出来,收在了布袋里,用药水擦了擦手,见鹭洋还愣在床边,一脸无措的盯着床单上的血迹,有些恨铁不成钢感觉,对着鹭洋的后脑勺就是猛地一拍。
“傻了呀你?你不就是流点血嘛?赶紧去喊婢女啊!你流血的时候我也没见你犯傻呢!赶紧去啊!还要愣着啊?还是说你想自己来?去去去!赶紧给我去喊婢女来,累死我了折腾一晚上,我也要虚脱了,可怜我这一把老骨头咯。”白师傅拉着鹭洋的衣襟就往屋外拽,怕是这小子真是傻了,痴啊!情是害人丸,可就偏偏让人甘愿吞下,老先生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清晨的风微微吹过,晓雅有种虚脱的感觉,浑身无力,慢慢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在昏暗的烛光照耀下,入眼的便是雕花挂着铜铃的床顶,晓雅努力将身子从床上撑起,四下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房间,浑浑噩噩的脑袋开始运转起来,自己好像遇到了枭格泽,但是又遇到了黑衣人,然后.鹭洋?晓雅晃了晃脑袋,昏沉沉的,突然看见自己身下的床单满是触目惊心的血红,吓得往后缩了缩身子,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
小腹微凸,没有什么异样,看样子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只是为什么总有一种空落落抽离感?裙摆被鲜血浸透了,黏在身上很不舒服,晓雅坐在床边,有些迷糊。“妈呀!她醒了!”门边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是木盆落地的一声闷响,哗啦啦,木盆里的水洒满了一地,只见到门边打着转的木盆,却不见人影。
“白师傅,白师傅,她真的醒了,我没说胡话!”
“这怎么可能,她动了胎气失血过多,怕是要昏迷很久才会醒,我才刚给她施针,怎么可能会醒?折腾了一个晚上,不要打扰我睡觉,我可比你们这帮孩子爱惜身体多了。”
“没有没有!我真看到她坐在了床边,浑身是血的样子吓死人了。”
“就是因为她浑身是血才安排你去给她收拾干净啊!莫不是你不想做,故意这么说吧?”
“你快随我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说的全是真的!”
“诶?鹭洋?鹭洋,你等等,小姑娘的胡话你着急什么啊?”
晓雅正竖起耳朵听门外传来的声音,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感觉,门外的影子晃动了一下,一道身影冲进了屋里,“晓雅?”鹭洋一进房间就见晓雅已经醒来正看着他,兴奋的大步奔了过去,扶住晓雅摇摇欲坠的肩膀,让她靠在了床边,“你醒了?怎么起来了?感觉如何?”
“哎呀?可真醒了!太怪了,太怪了!快快,赶紧进去,不对,你赶紧去准备洗澡水和她的换洗衣物,我得拿我的医书药材来。”白师傅被婢女硬拽着就快到了房门,就见鹭洋一个箭步就抢进走了进去,原本还是持以一个怀疑的态度,听见鹭洋的声音,白师傅知道这晓雅是真的醒了,赶紧转过身去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脑袋好昏啊!我的孩子?”晓雅无力的任由鹭洋扶着,靠在了床边,床上触目惊心的血迹确实让人无法忽视,焦急的抬头看向鹭洋。
鹭洋安慰的拍了拍晓雅的手背,“没事的没事的,你只是动了胎气,险些滑了胎,白师傅说你新来就没事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来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血腥味,晓雅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去,现在的样子太狼狈了一些,“我只是有些头晕,其他感觉还好,你能不能坐远一点,这儿有些.”晓雅看了看鹭洋,感觉有点尴尬,“鹭洋,能不能帮我准备一下热水,我想换身干净的衣服。”
鹭洋看了看晓雅,点头答允,赶紧转过身去向门外走去,“等等鹭洋!”晓雅有些不好意思的喊住鹭洋,开口补道:“我.肚子饿了!”鹭洋愣了愣,放下了悬在心里的大石头,高兴的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门,醒了就好,会饿就好!
将青丝高高的挽在脑后,晓雅轻轻退去身上湿湿黏黏的衣物,露出了冰清玉洁的肌肤,只是现在这洁白的玉腿上,一道道血迹显得有些触目惊心,头有些昏昏的,晓雅扶着木盆的边缘踩着小梯子跨进了盆里,顿时一盆的温水包裹了晓雅的全身。
坐在满是热水的大木盆里,晓雅感觉舒服多了,黏在身上的血块渐渐在水中散去,晓雅拿起帕子,轻轻的擦拭着自己的身体,浑身的那种无力感渐渐消散,都不知道那白师傅是兴奋个什么劲,劝了好半天才答应等晓雅沐浴干净再诊脉,你愿意坐在湿漉漉的床上问诊,我可不愿意被这么脏兮兮的问来问去。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过了一夜,都不知道现在枭格逸怎么样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自己是被人带走的,而不是走丢的,不知道他有没有来找我?其实他还是蛮好相处的,只是性格有些怪而已,比起那个枭格泽.晓雅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这家伙不是在额郡王府上吗?怎么会到街上将我带走?为什么要带走我?夫人?上次也没见他这么称呼我啊?亏他长了一副妖孽一般迷人的容颜,却是一个喜怒无常的怪人。
接下来我要怎么做呢?去找枭格逸?如果枭格泽再找上门来怎么办?如果他们打起来怎么办?两个家伙看起来都不是吃素的。去找额郡王?不行不行,自己和那家伙一点也不熟,找他没什么意义,找他干嘛?对啊!我是要过自己的生活的人,现在正好出来了,离开了他们的怪圈子,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躲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平静的生活,然后.可是我为什么要躲他们呢?为什么我会觉得有些失望呢?
“雅夫人?您可洗好了?”婢女听从白师傅的吩咐在药材熬制的药水和着一些香料一起倒进了水里,据说是起到舒筋活血的作用,白师傅千叮万嘱要我近身侍候,但是这个雅夫人就是死活不愿意,说了半天才答应让我在屏风外等候,听了半天,内室没有水的声音,这才出声询问。
“谢谢小姐姐了,要不你在外歇着吧!我想多泡一泡。”晓雅看着屏风上若影若现的声音,有些别扭的喊道,以前谁见了我,都是姐姐姐姐的喊,现在附着在这个十七岁的小身体里,连辈分都有些显小了,见了谁都是哥哥姐姐,不过是多少次,总是显得那么的别扭,就算当做自己重新年轻一回,但是潜意识里也没把这群而是上下的弟弟妹妹们当做同龄过,只是那个枭格逸.却不同他人的让我这颗二十七岁的心为之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