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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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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一片漆黑,小男孩费劲力气地想要逃跑。

怀抱着重重的雪玉琴,他像是要把它嵌进身体一般。

爹爹死了,娘亲也死了。欧阳家亦烧了。他的全部,似乎就只剩下了这把琴而已。

究竟该跑多久呢?而他又要跑到哪里呢?

“啪!”

石子绊倒了脚。男孩重重地跌倒在了草堆中。

“那里有声音,去,看看是不是有人!”一个粗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在黑暗之中,他听到了一步一步踏草而来的脚步声。

怎么办?他们会发现他吗?会杀了他,然后夺去这琴吗?

小小的身子在不停地颤抖着,唇在颤抖,手在颤抖。脚步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

然后,他的眼,看到了一只手拨开了草丛。

“怎么样?那边有没有人?”又是那粗豪的声音在不远处问着。

小男孩惊恐地看着即将发现他的男人。他见过他,他是和那一帮人一起火烧欧阳家的。一起杀了爹爹,害死娘亲的人……

他……他不要……他不要就这样死了。他还没有完成娘亲的话,还没有杀了所有今天来欧阳家的人,还没有报完仇,还没有……

“啊!”黑色的眸子猛然睁开,欧阳帝绝一头湿汗地坐起身子。

好痛苦,好痛苦……

他……又做了那个梦吗?那个即使他想忘,却怎么也忘不了的梦!

?     ?     ?

“唔……”闭着眸子,唐颜雨皱了皱眉。难受,有股难受的感觉,似乎身子……怎么也施展不开来,像是被什么抱着似的。

抱?

“唔……”又是一声轻轻的呻吟溢出唇瓣。睡颜惺忪的眸子缓缓睁开。

一只手臂牢牢地扣住了她的腰,而另一只手臂,则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的脸则埋在了有点冰冷的胸膛中。

淡淡的,清雅的气息缠绕在她的鼻尖。

“欧阳帝绝!”她失声叫道,虽然她现在根本就看不到对方的脸,但是直觉地,她却认为是他。

“唐……颜雨……”清冷的声音依旧,只是在清冷中,却有着破碎的感觉。

“你……你怎么了?”她出声道,总觉得现在的他怪怪的。平时,他是绝对不会主动这般搂抱住她。现在都已经三更了,他怎么会跑入她的房间呢?

他不语,只是把她搂得更加紧了。

“你先放手啊。”她叫道,想伸手推开他,但是她的力道根本无法与他相比,推了半天,他却没有移动一分。

“好黑,好黑呢……”断断续续的呢喃声,传至了她的耳内。

真的……很不一样。唐颜雨暗忖着。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着。他……他是在害怕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你到底怎么了?”她问着,背脊上传来一阵疼痛,那是他把她抱得太紧了,简直像是要把她嵌进他身子里一般。

“我……”略带沙哑的嗓音怔怔着。蓦地,手臂松开。像是如梦初醒般,欧阳帝绝站起身子,离开了床沿。

他……他究竟是怎么了?在噩梦之后,他竟然会最先冲进她的房里,拼命地想要去抱住她。宛若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地抱住。

他之所以会留她性命,只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能够听完《绝心曲》的人而已。但是刚才,他竟然会去想要求得她的慰藉。

短短的几日间,她便渗透进了他的生活。渗透得如此之快,快到他不知所措。

唐颜雨静静地盯着站立在窗子边的欧阳帝绝。现在的他,仿佛又恢复成了那个她所熟悉的欧阳帝绝。刚才那片刻的脆弱,已不复存在。像是她做了一个梦般,梦到了奇怪的一面。

细细的汗珠,布满了他的额际。月光,透过纸窗,射进了房内。照在了他那苍白得吓人的面颊上。

“你流了好多汗。”她说着,下了床,披上外衣走到他身边。

“那又如何?”他俯看着她,表情空白一片。

“咕噜!”唐颜雨不觉咽了咽喉间的口水。他的身上明明散发着强烈的不许靠近的气息,但是她的身子却还是忍不住地靠近着他。

黑夜,把他面貌中的纯真掩盖,只剩下邪魅。如果她聪明,就该现在马上躲得远远的。但是她的身体,却还留有他方才颤抖的记忆。

他——就像是受了伤的野兽般,用着利齿来武装自己。

她望着他,而他亦回望着她。

“我想,有汗的话,还是擦一下的好。”她说着,掏出了一块手绢递给了他。

黑色的眸子沉沉地凝视着那握着手绢的葱白小手,欧阳帝绝并没有接过,“你不怕我吗?”他问道。清冷的声音压得低低的。

“怕啊。”唐颜雨老实道,“本来不怕,但是知道你是武林中的琴帝之后,我就开始怕了。”在家中,她多次听爹提起过琴帝的可怕,爹甚至还一再告诫,绝对不可以接近此人。

是啊,他是武林中人人都惧怕的琴帝,她会怕他,自然也是情理之中。黑色的眸子一黯,欧阳帝绝垂下了眼帘。

明明知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答案,但是为什么他听了之后,却有种莫名的难受。

她……不该怕他的啊。所有的人都可以怕他,但是她不该啊……因为他……因为他……

“你没事吧。”她看着他忽变的脸色,有些担忧地问道。

修长的十指微微收拢,他的眸子依旧轻垂着,“既然怕了,为什么还要走过来?”她不是该躲得他远远的才是吗?

“因为……你看起来好像很脆弱的样子。”她小心翼翼地说道。脆弱得让她想要去呵护他。

脆弱?!欧阳帝绝不禁嗤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是第一个说我脆弱的女子!”笑声嘎然而止,他盯着她,“你可知道,我只需用上一根手指,你就没命活在这世上。”

“你……你会杀我吗?”唐颜雨呆呆地反问道。

杀她,也许很容易,但是……他却明白自己不会那么做。曾几何时,她对他的意义,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能够听完《绝心曲》的人而已了。

“我不会杀你。”轻抿薄唇,他吐出了答案。

呼!她不由地吁了一口气。抬起手肘,踮着脚尖,想要去擦拭他额头的那一层薄汗。既然他不接过手绢,那么只有由她来“代劳”了。

但是奈何两人的身高差距,使得她这一动作做得有些艰难。

“你弯一下腰。”唐颜雨扯了扯欧阳帝绝的衣袖,“你知道的,因为你太高了,所以我……”

话没有说完,因为他已经弯下了身子,黑色的眸子,平视着她的眼,“这样可以了?”

“可……可以了。”蓦地,脸一红,她点头道。还好现在是黑夜,不像白天那么容易被人发觉。

抬起手,她握着手绢,轻轻擦拭着他额头。他的脸靠得她太近,而他的眼……她甚至可以看见自己在他眼眸中羞涩的模样。

老天!什么时候开始,她懂得羞涩了。

她……她只不过是因为他看起来太无助了,所以才想着帮他擦汗而已。

手,一点点地在挪动着,欧阳帝绝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儿。圆润的面颊,泛着玫瑰色的唇瓣,还有那水灵的眸子,她并不能算美人,比她美丽的女人有许多,至少钟容容就是。但是,他的目光却舍不得自她的脸上移开。

舍不得吗……这种陌生的心绪,他不明白,也不懂。

缓缓地,欧阳帝绝闭上了眼眸,“你不问我为什么会突然闯进你房里吗?”作为一个女子,她的胆子似乎大了些。没有大喊大叫,更没有泪眼婆娑。

手上的动作一顿,唐颜雨奇怪地看着他,“你想说?”闭上眼眸的他,脸上的纯真似乎又多了一些。

“我做了一个噩梦,一个我常常做的噩梦,所以才会心绪不宁。”他说着。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话,却在她面前不可思议地说了。

“你常常这样?”

“嗯,好久了,每次都会在半夜里被梦惊醒。”

是这样吗?唐颜雨怔怔地想着,也许他个性的阴晴不定是因为睡眠的缘故吧,因为睡得不安稳,所以才会喜怒无常。在以前,她亦曾见过一些睡眠不好的人,常常都是脾气暴躁,很难与人沟通。

“你身上的味道……很清,很淡……”他喃喃着。

不可思议地,这股味道竟然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安心得仿佛可以就这样……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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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芙蓉,花冠金黄,紫芯金瓣,艳丽非凡。无毒无异味,鲜花入口后可以给人以心旷神怡的感受,具有明显的缓解紧张情绪,助人放松心情的功效。

这些,都是以前研究花草的时候,在书上看来的。低垂着头,唐颜雨暗自想着。既然欧阳帝绝常常睡不安稳,那么力所能及的治疗方法就是在他平时饮的茶中放入一些菜芙蓉的花瓣,相信对他的病情也会有帮助。而且,绝日山庄中恰巧也有菜芙蓉这种奇花。

一路走到花圃中,唐颜雨盯着在角落边的几株菜芙蓉。金色的花瓣,大大的叶子,长得甚好。

“唐……唐小姐!”一道惊恐的声音在唐颜雨的身后响起,使得她不由得回转过头,向着身后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轻人,莫约比她大上几岁,略显秀气的面庞,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但是却清爽简洁。

“你是谁?”她打量着眼前的人问道。

“小的阿德,是打理这片花圃的园丁。”年轻人答道。

哎?唐颜雨一怔,“阿德,你说……你是打理这片花圃的园丁?”可能吗?这一大片的奇花异草,竟然全出自这个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之手。

“是、是啊。”阿德搔了搔脑袋道。山庄里的人有谁不知道唐小姐是山庄的贵客,需要好生伺候着。只不过……眼前的这位贵客,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呃,恐怖。

那种目光,仿佛是要把他射穿似的,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那么这些……还有那些……全部都是你自己栽培成功的吗?”她的手激动地指过周围的一片花草,急急地问道。

“是啊。”阿德的回答还是只有两个字。

老天,实在是太厉害了!唐颜雨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阿德。有些花草,就算是得到其种子,也不一定能够栽种成功,更何况是让它们生长得如此茁壮。

“你是怎么栽种的,有人教你吗?”

“小的只是家里三代都是打理花草的园丁,因此有些心得罢了。”阿德谦虚道,同时问唐颜雨:“小姐来这里是有事吗?”“啊。”经他一提醒,她才记起来这里的目的,“差点忘了,我来这里是想要几片菜芙蓉的花瓣。”

“菜芙蓉?”阿德愣了一愣。

“是啊,泡在茶中,应该有舒缓心绪的作用。”唐颜雨想了想道,“对了,阿德,以后你能不能教我如何栽种这些花草?”

“唐小姐要学栽种之术?”阿德诧异,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的口中会说出这句话来。

“有什么不妥吗?”

“可是……这些都是下人的活啊,小姐家不是都应该……应该……”

“应该待在房里弹琴刺绣是吧。”她接口道,“可是啊,我从小就喜欢弄这些花草。”如今正好拜师学艺。

“可是……可是……”阿德还在犹豫着。

“别可是了,总之,以后我一有空,就会来这里。”唐颜雨打断道,粉嫩的双颊扬起兴奋的神色。

总算,留在这里,她多少还有一些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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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雨阁

一身鹅黄色的水纱裙,唐颜雨手捧着刚摘下来的菜芙蓉花瓣,才跨进阁门,便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拉扯住了身子,然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响起。

“你去哪里了?”欧阳帝绝面色不悦地问道。一个上午都不见她的人影。她不是应该听他弹琴,陪在他身边的吗!

唐颜雨抬起头,看着欧阳帝绝。他说话向来平平淡淡,但是这会儿,却给人一种焦虑不安的感觉。是她的错觉吗?还是……

“我去了……”她张嘴,才说了三个字,便被他打断。

“是谁允许你去别的地方!”只是一个上午不见,他的心竟然会有种空荡荡的感觉。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般在乎她了?是因为昨儿个晚上吗?因为她一直陪在他的身旁,用着她的手,擦拭着他额头的汗。因为她即使怕他,依然会靠近他,所以他才会对她产生眷恋……眷恋?!

眸子一眯,他沉沉地盯着她。他——对她产生眷恋了吗?

他的视线太过直接,使得她不由得咽了咽喉间的口水。

“我……我只是去了一下花圃,拿了几片菜芙蓉的花瓣而已。”唐颜雨抬起双手,把手中的花瓣呈现在欧阳帝绝的面前。金黄色的花瓣,还沾着露水。

“花瓣?”他不解道。

“是啊。”她点点头,“菜芙蓉的花瓣,可以帮你安神定气,我没学过医,所以能做的只有这些。”只希望这些花瓣能够对他有所帮助。

红润的薄唇一抿,欧阳帝绝诧异道:“给……我的吗?”焦虑与不安霎时消失无踪,只是一句话,就让他的心情产生如此大的变化。

“你不是说你晚上常常做噩梦吗?我想若是把这些花瓣泡入茶中喝,应该会有所帮助。”说着,唐颜雨转过身子,想去找个器皿来装这些花瓣,“对了,茶碗呢?现在就可以泡上一杯试试看啊!”

“不必那么麻烦了。”他拽住她的手臂,把她从新拉回自己的身边。

“不必?”唐颜雨疑惑地眨眨眼眸。

然后下一刻,她便看到他抬起手,从她的手中拿起一片花瓣,含入了口中。

嫣红的朱唇,轻嚼着金色的花瓣。他本就美得惊人,如今吃着花瓣,更让人舍不得移开眸子,“你……”唐颜雨不由得看呆了。原来男子,亦可以美得倾城倾国。

“在看什么?”黑色的眸子凝视着面前的人,欧阳帝绝问道。口中的花瓣,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她身子上所散发出的清香,竟然是如此的相似。

菜芙蓉吗?不若芙蓉那般美艳动人,却自有一股清雅淡香。

“没……没什么。”她赶紧收回视线,目光瞥向了放在一旁案上的雪玉琴,“你的琴……呃,是用整块玉做成的吗?”她问道。晶莹剔透的白玉,本就很少,更何况是整整的一大块。

“嗯。”他颔首,“这琴是我娘临死前交给我的。”亦是欧阳家世代传承的东西。

他娘死了?

“我不、不知道你娘……”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娘死了,爹也死了,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出最后的一个仇人,为他们报仇。”手指拨开了沾在她面颊边的发丝,他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对她说。

“你要报仇?”明明是惊讶的,但是说出口的声音却好小声。唐颜雨觉得开始有一股热气往上涌。是因为他吗?因为他的手轻轻地碰触到了她的面颊,所以她才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对,报仇,所以我要把《绝心曲》练到无人可以听完的地步,可是你却可以听完我的《绝心曲》,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有那么深的内力,但是我却想你听我弹琴。”而时间,则是一直……一直……

“我……”唐颜雨喃喃着,脸上更热了。容容也曾说过,她有很深厚的内力。可是内力不是习武之人才会修行的吗?而她根本从来没习过武啊。

整个人往后一跳,她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欧阳帝绝……”

“唤我绝。”放下手,他的眸子依旧盯着她。

“可是这样太……”亲昵了。后面的二字,她没有说出口。

“我只是想你喊我的名罢了。”她是第一个,他允许她唤他名的女子。俯下身子,他靠近她,而手指,则抬起了她的下颌。好烫,脸有种被烧着的感觉,脑中几乎快要变得一片空白了。他这样的动作,太过暧昧和煽情了。还有他的那种目光,仿佛要把她吞噬一般。心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了起来,唇更是烫得厉害,“那……你要做什么?”她说得艰难,努力地想要往后退开一步,无奈环在腰上的手臂没有丝毫的松动。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是属于我的东西呢。”他高深莫测地盯着她,手沿着下颌划到了红唇之上。

“你……”

他托高她的下颌,缓缓地低下头,辗转吮吸着她的唇……唇与唇的相印,亦是誓言的宣告。她是唯一让他想要如此对待的女子。他喜欢她身上的这股清香,淡淡的,却能放松心绪。

不是吧,他在吻她,他居然在吻她?!唇上温润的触感在在提醒着她这个事实,脸上有着他喷洒出气息的温度,“唔……”她想开口,却不料他的唇乘机撬开了她的贝齿,与她的舌尖纠缠在了一起……呃,不算是——太恶心。他的唇,柔柔的,软软的,带着一丝香甜的感觉。灵巧的舌头翻搅着她的唇与舌,麻麻的,却又隐隐地有着一点眷恋的味道……

良久,他的唇终于离开了她的,深邃的眼眸望着酡红的容颜,几不可见的激情一闪而过。

唐颜雨拼命地喘着气,“你……”缓了缓气,她看着他,脸上的红潮仍然未退。

“不要……再让别的男人碰这里。”清雅的声音如同妖媚的呢喃般轻轻地响起,欧阳帝绝抚着她那娇艳欲滴的双唇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呢。唐颜雨怔怔地望着欧阳帝绝,却没有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鼻间充斥着他独有的麝香气息,他在说着,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微风轻抚,唯有柳絮发出的声音。

?     ?     ?

她被吻了,她被吻了!

女子当以清白为重,她这样算不算是丢了贞洁?

“你怎么了?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只纤纤玉手轻拍在唐颜雨的肩膀上,钟容容奇怪地问道。

“啊!”她惊呼一声,着实被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钟容容赶紧把手抬开。她只是打个招呼,绝无吓人之意。

“没……没事。”唐颜雨拍了拍胸脯,“只是刚刚正好在想事儿,所以才会吓一跳。”

“事?"钟容容好奇地转了转眼珠,“是什么事,该不会是和欧阳有关的吧?”

嘎?“你怎么知道?”唐颜雨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发觉她已经不打自招了。

“这里是通往轩雨阁的必经之路,你会出现在这里,当然是刚从那里出来了。”如此简单的道理,随便想想便可得出结论,“对了,你和欧阳发生什么事了?”她继续问道

“没什么啊。”唐颜雨闪烁其辞。说不出口啊!而脑子里,则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刚才他吻她的那一幕。

天!她该不会是被吻傻了吧!

钟容容奇怪地看着对方越来越红的脸。可疑,真的是很可疑。不过照理来说,欧阳那家伙是绝对不会对女人出手的啊。一个历来只爱自己的人,又怎么能奢望他去爱别人。

“真的没什么?”她怀疑地道。

“真的。”唐颜雨胡乱地点着头,“他只是和我说他要报仇而已。”

“什么,欧阳连这个都对你说了?!”钟容容的声音霎时提高。

“这个不能对别人说吗?”唐颜雨眨眨眼眸。

“也不是啦。”钟容容拉着唐颜雨走到一旁的树下,避开太阳,“只是欧阳向来不会随意对人说这事罢了。那现在你也知道他爹娘已经死了的事吧。”

“知道。”她微点了一下头,“他的爹娘是被仇家所杀吗?”她记得他说过他是在找最后一个仇家。

“他爹是被仇家所杀,而至于他娘,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那些个仇家,都是为了欧阳手中的那把雪玉琴。传言这把琴是用千年古寒玉所造,是武林中的一件密宝。当年欧阳家就是靠着这把琴和《绝心曲》的琴谱,在武林中显赫一时。不过太宝贝的东西,总是会有很多人抢,听我爹说,当年七派莫约30来人聚集到欧阳家,要求欧阳家交出雪玉琴,这些人个个都是武林高手。结果欧阳家就这样被毁了,而我第一次看见欧阳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已经昏迷了,但是双手却还是死死地抱着琴。”钟容容回忆道。好在她的父亲钟放,虽然被誉为武林高手,但是对别家的武功向来不屑去碰。也因此,当时才7岁的欧阳帝绝才能保住那把雪玉琴。

唐颜雨静静地听着。这就是欧阳帝绝吗?那个除了琴帝身份之外的欧阳帝绝。不是爹娘口中应该远远避开的魔头,而只是一个7岁就失去了爹娘的孩子。

所以他才会经常做噩梦吗?所以他才会问她,她的爹娘是否爱她,所以他才会在噩梦惊醒后,拼命地想要找一个人依靠……

“那么他……”唐颜雨喃喃道。

“什么?”

“没什么。”

她会觉得他脆弱,那是因为——他太孤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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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一样了,心……有些不一样了。

撑着下颌,唐颜雨看着窗外那满池子盛开的荷花。此时正是盛夏时节,荷花开的旺盛。一片碧波之中,粉红之色显得甚为明显。

几天下来,她的整个脑子里塞的全部都是他。甚至连她爱吃的豆沙糕都忘记吃。

风徐徐吹来,带着一丝热气。

摊开一张宣纸,唐颜雨拿起了搁置在伏案上的画笔。

“小姐,你要画画吗?”一旁的丫鬟出声道。

“是有点想画。”唐颜雨挥了挥手道,“这里没你的事,你先下去吧。”心绪烦乱,她想要一个人好好静一下。

“是。”丫鬟垂着头,退出了房间。

静静的房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虫鸣鸟叫,有着夏日的气息。

笔尖蘸着丹青,唐颜雨在宣纸上渲染着。小姐家的琴棋书画,虽然爹都让师傅来教过她,但是她总认为这些不如摆弄花草来得有趣。

可今天,莫名的,她竟然想要画画。

她有多久不曾拿起画笔了呢?似乎自15岁的生辰之后,就不曾再画过画了吧。

宣纸上有着一层淡淡的水雾,那是池水,翠绿的颜色,用来形成大片大片的荷叶,而花,则用浅浅的粉色来点缀着……

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一个茎干上只长一朵花,不与人分支,独独鳌头。

脑海之中,又出现了他的影像。他与荷花一样,只是一个,即使周围有人,但是身影却依然落寂。

是孤独吗?还是因为害怕受到伤害呢?

因为遭遇过如此惨烈的家变,所以不再会对任何人敞开心扉了吗?

那么她对他而言,又是什么呢?

“爷!”房门外传来了丫鬟的喊声,然后则是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唐颜雨站起身子,看着跨步走上前的人。

“为什么刚才没有在大厅用午膳?”欧阳帝绝站定在唐颜雨的面前问道。

“因为不觉得饿啊。”她答道。其实是发呆压根忘了时间。

“你在画画?”他的视线,瞥向了她放在伏案上的丹青、毛笔和宣纸。

“难得窗外就能看到荷花池,所以就画画了。”其实是为了怕自己胡思乱想,所以才画画来分散心思。

“荷花?”

“对啊。”她拉着他来到窗前,指着窗外那大片池塘上的荷花,“怎么样,很漂亮吧。”满池的荷花,别有一番风情。

漂亮吗?欧阳帝绝的眼顺着那葱白小手所指的方向望去,一片碧波,池水的绿和荷叶的绿混成了一片,而那些荷花,则跃于荷叶之上。

“尤其是风吹过,荷花轻轻摇首的时候,就更美了。”唐颜雨继续道。

他转过头,垂眼看着她脸上蓦然鲜活的表情,“你喜欢荷花?”在他眼里,比起荷花,他更想看的是她。

“喜欢啊。”她点点头,“这池子的荷花就好漂亮。不过池子中央的那朵荷花最漂亮了。整片池子里都是粉色的荷花,唯有那朵是白色。”白得高雅淡洁,引人注目。

语音才落,一道人影已经飞窗而出。双脚轻点湖面,几个跃身,摘下了那朵白色的荷花回到她面前,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气呵成。

“你……”她讷讷地合不拢嘴。这是别人所说的轻功吗?这是继竹林之后,他第二次在她的面前显示出功夫。

那朵本来在池子中央的荷花,如此轻易地就被他采摘了下来!

欧阳帝绝把荷花递至唐颜雨的面前。

她愣愣地没有接过,“你为什么把它摘下来?”

“你喜欢,不是吗?”既然是喜欢的东西,那么自然是放在身边最好了。

喜欢?只是因为她喜欢,所以他才会把这朵白色的荷花摘采下来吗?唐颜雨努力地眨了眨有些热气的眸子。胸口有股热流涌过,似在收缩,又像在膨胀着什么。

有些东西,似乎在不断地变化着。

沉默间,白色的荷花更递近了几分。

“可是荷花是应该长在池子里才能更美的啊。”虽然感动于他的行为,但是她却还是忍不住地开口道,“有些东西,是只可以远观,不可以亵玩的。”

“你不喜欢?”黑色的眸子微微地眯起,欧阳帝绝问道。会摘荷花,原本只是想要看见她的笑颜,但是却没想到适得其反。

“我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这朵荷花与其在我的手中,不如在池子里。”唐颜雨急急道,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悦。“是这样吗?”手一松,手中的荷花跌落地上。而他的眼,则沉沉地望着地上的荷花,“我……不懂。”半晌,他的嘴里轻轻地逸出了几字。

是的,他不懂,不懂她的话,也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怔怔地看着他,“其实只要你真正喜欢过一样东西,或者喜欢上一个人,你就会明白了。”

喜欢吗……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喜欢——不是就应该要拼命得到吗?”所以那时候才会有那么多的人来欧阳家抢夺雪玉琴。

“才不是!”她连连摇头,“喜欢应该是想让那样东西变得更好,就像这朵荷花,有水的池子,才是最适合它的地方。而我,只要远远地欣赏就很满足了。”俯下身子,她拾起了落在地上的那株白色的荷花。

欣赏?!欧阳帝绝抿了抿唇,“若是我喜欢上了,那么……我一定做不到只是欣赏。”

因为不曾有人教过他,只要欣赏就可以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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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让她变成了她曾经最讨厌的样子。她叫陈思言,是M市出名的精英律师。他叫李论,M市的风云人物。她的世界本全是冰雪,没有春天和太阳,只因他愿意融化她的冰雪,愿做春天的太阳,愿温暖她的世界。“李论,我哪做错了,我改,我全改,只要是你不喜欢的我全改,我只求你别离开我,我没你不能活”她世界的冰雪已经融化了,但只剩光秃秃的一片,毫无生机,大地上的裂纹,天空上的乌云...“如果你一开始就做好打算,那你为什么在我的世界停留,让我猝不及防的接受你的来去”我恨你,就是你让你颓废至此,可我却恨不起你来,因为,也是你温暖了我的世界...
  • 翎羽之缘

    翎羽之缘

    世间万事皆由缘起,因情牵,缘尽情断,则万事空!这是一部以修仙为题材,以情感为主线的小说,主人公是现代人,在一个便宜师傅的引领下踏入了修仙之路,修仙之路难比登天,他迷茫过,他绝望过,但是这一路还有她,还有他,因我心不孤,则仙路可通,她是他的爱人,她陪着他一路走来,但是他却永远的失去了她,他为了巡回自己的最爱,他披荆斩棘,是否他能巡回自己的爱人,完成这个翎羽之缘。。。。。。
  • 密爱

    密爱

    宁语林下楼提着八盒外卖,困难的摁亮电梯摁扭,看着电梯楼层显示的数字,从18一直变成1后电梯门打开,宁语林依然没精打采低着就准备走进去,丝毫没注意到电梯里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和一位穿着进口天鹅绒套裙,劲间系着一条真丝宁巾的高贵夫人正准备走出来。宁语林一不留神迎面撞上这位夫人,一盒外卖跌落在地,压在高贵夫人的脚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宁语林一连声道歉,“你怎么这么莽撞……”
  • 加油男孩:倾城倾国不及四叶草

    加油男孩:倾城倾国不及四叶草

    啊咧,柠倾画处女作,校园的小说,不知道你们喜欢不喜欢,多多支持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