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江芷柔闻言微微一愣,心中暗想,这朝代居然还有个废太子,来古代这么久,宫廷的事,她倒还是第一次听闻,一时有了些兴趣。
“对呀,”荷香说得投入,“有一次,皇上对那位无德无品的废太子非常生气,还打算让人把他送到大理寺定罪,多亏了萧贵妃劝解,才免了那废太子的罪,还有一次萧贵……”
见荷香提到这位萧贵妃,两眼放光,喋喋不休,江芷柔急忙打断道:“停停停,这些宫里的事,你一个小丫头怎么会知道?”
荷香笑着回答道:“是有回听那说书先生说的。”
江芷柔笑道:“说书先生的话你也信?说得一板一眼,我还以为你亲眼见着了。”
荷香脸上红了红,羞涩地说:“大家都这么说,肯定是真事儿了。”
“那说书先生是怎么说废太子无德无品的?”江芷柔好奇地问,“可是做了什么事?”
“这个他倒是没有细说,但……”
荷香附在江芷柔耳边低声说:“大家都传言,这废太子不学无术,顽劣不堪,沉迷于烟花丛中不算,还和身边的侍卫暧昧不清,说是那废太子好男风,有断袖之癖呢。”
“断……断袖?”江芷柔瞪圆了眼,随之“扑哧”笑出了声,心里偷笑:哈哈哈哈……这废太子居然和身边的侍卫有一腿,侍卫肯定强壮霸道,那这位废太子一定就是受了,怪不得被废,皇子无后可不行呀。
江芷柔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荷香在一旁不忘初衷地劝道:“小姐,你现在可相信那说书先生的话了吧,我们还是该以萧贵妃这样的贤德之人为榜样才是。”
“我才不信呢,”江芷柔抬头看向荷香,朱唇轻启,“荷香,你没喜欢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就算再怎么被什么礼教束缚着,女人的嫉妒心可是恒古不变的,只是有聪明和不聪明的表现方法而已。”
沉默片刻,江芷柔眉心微动,很快抿嘴一笑:“宫中的那位贵妃我是不清楚,但等着看吧,江府的这位贤惠的卫夫人,恐怕已经想好如何好好体恤四姨娘了。”
“小姐这话是?”
不再理会荷香的问话,江芷柔笑而不答。
之后一周,江府半夜,频频有丫鬟尖叫,说是遇到了着红衣的女鬼,传闻那女鬼长发垂腰,青面獠牙,坐在花园那儿的井边梳头,见人便哭自己的孩子,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现在下人们私下里都说,那一定是二姨娘的鬼魂,知道四姨娘有孕,因嫉妒了,才来这现世哭一哭。”
荷香说完,见江芷柔没有反应,便又说:“幸好我们厢房离那花园较远,不像东西小院,就在路口。”
江芷柔想起前日夜里在花园练武,偶然也见到那位“女鬼”,那“女鬼”听见了人声,开始阴气森森地哭,直到哭声引了人来看,她才抬头,露出面色惨白含血泪的鬼脸,把来人吓得哭爹喊娘、扭头逃跑。
到了子时,“女鬼”警惕地四处张望,接着直接在井边卸了妆,脱了外套,装作寻常模样,悄悄走回去了。江芷柔借着月光,看清了“女鬼”的真面目,便没有再偷偷跟上去。
这样大费周章地扮鬼吓人,江芷柔稍微想想,便猜测到了她的意图。古代人迷信,一旦起了闹鬼的谣言,那些个杀人放火的勾搭,就都能顺理成章地推到鬼身上了。
后宅争斗,只有利益衡量,没有是非对错,弱者一旦上位,恐怕要比原来欺负自己的恶人更加心狠手辣。江芷柔心想,这件事与自己无关,她不想参与,只是眼看着有人可能要被杀害,她若完全无动于衷,良心上又说不过去。
于是,近几日的夜里,她只好都守在花园的水井附近,见机行事。
正房内,卫敏正被红翊伺候着梳头,恭敬站立一旁的小丫鬟铃兰小心翼翼地回着话,细说着那大小姐与安大爷平日里说的话,又将她那日口无遮拦说的话也给一并告知了。
“小姐说她要嫁的相公绝对不能娶小妾,荷香姐姐听到后,吓了一跳,便把我们都给打发走了,之后的事,我也不清楚了。”
待她禀告完毕,退下后,红翊才低声说:“夫人,我觉得您没必要在大小姐身上操心。”
卫敏眉眼一挑,缓缓开口问:“这话怎么说?”
红翊略一沉吟,目光精明道:“她病好后虽能言了,却越发不知道轻重,就着自己的想法胡说,就冲她那些离经叛道的话,也没有人敢娶她。”
见卫敏点头,红翊继续说:“日后她老在府里,还不是处处倚仗着夫人生活,量她也不敢把夫人您的事说出去。”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
“可不是,我们只管同往常一样,找着些机会就提醒她几句,给她一点教训,保管把她驯服得乖巧懂事,免得夫人总替她担心操劳。”
“先让铃兰再继续观察,我对她还是不太放心。”
卫敏说完,沉默了一会,抚了抚腕上的琉璃翠碧玉镯子,神色从容,若无其事道:“我今日见了四姨娘,她那肚子倒是看不怎么出来。”
“回夫人,四姨娘的身孕还未满两个月,自然是还小的。”
“这段时间最是需要静养,受不得惊吓,”卫敏悠然地闭着眼,语气温然地道,“听说她院里好像丢了东西?”
“是呢,丢了一支金蝶须嵌珍珠蜂恋花金顶簪,一串金镶珍珠手链和镏金雕花珍珠项链,好像是老爷才赏赐给她的一套。这事儿闹得挺大,她把丫鬟都找来搜了一遍,也没搜到。”
一头长发已经被红翊梳好,发顶挽椎成髻,两鬓缓长,旁边插着一支玫瑰晶并蒂海棠修翅玉鸾步摇,很是华贵。
卫敏缓缓睁开眼,看着镜子,满意地点点头:“这步摇倒是精致。”
眼色微沉,红翊神色阴诡地压低声音说:“夫人,红翊知道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