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的父母请这位同学和A校的几位领导一起吃顿大餐,大家认识了一下,也详细咨询了A学的择校生政策。难得大家比较谈得来,这才让小明的父母看到一点希望。按照校领导说的,回家等面试通知。小明父母原以为事情基本有眉目了,但是后来学校的招生负责人想再提高择校费,理由是还有许多家长争取这一个名额,人家给出的价码要高多了。在反复争取之后,小明的父母听说该校近年收过最高的择校费有20万元之多,这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最大的预算恐怕也赶不上人家的要求,再不甘心也只好放弃。
小明6岁这年,跟他同上一所幼儿园的伙伴通过了A校的招生面试,准备去A校读书了;而小明呢,只能入读B小学。6岁的小明不太懂为什么自己不能跟小伙伴去同一所学校上学,父母之前不是答应送他去A校的吗?
面对儿子的疑问,小明的父母无法给出完满的回答。难道说因为我们家比不上他们家有钱吗?还是说我们家比不上他们家有关系呢?6岁的小明,哪里知道什么是有钱、没钱,什么是有关系、没关系?又哪里能懂钱与关系会跟他上义务教育的小学有关系?
近年来不止小明所在的北京,其他各大城市的择校费都呈现快速上涨的趋势,一级城市都从20世纪90年代的几千元,涨到如今的几万甚至几十万元。
秋季开学前,在这样的择校过程中,有的家长还会被学校要求填写“自愿协议书”,有的便遭遇了“被捐资助学”;有的则被要求将商定的款项存入指定的银行账户,直接成了该校专项基金会或者上级主管部门的收入;当然,更多的时候,交钱择校成功的家长,都会被私下召集在一起统一口径不能随便外说。
就像让小明父母头疼的两大因素一样,择校费多少、关系够不够硬是完成这一过程的关键。关系过硬,就不用出那么多钱;或者钱给的够多,关系没那么硬也有把握办成。
家长们争相选择更好的教育资源,在教育资源稀缺的情况下,需要为之付出的成本便会越来越高。而教育系统中官僚体制的存在从根本上加剧了这一趋势。
经管教育资源的官僚体制
官僚体制,似乎应该是政治学或管理学的关注对象。但是当经济学家们发现,任何经济活动或多或少都无法摆脱官僚体制的影响时,便发展出了关注这一领域的分析工具和研究成果。
官僚体制在经济学上被理解为一种公务员或官吏构成的官员阶层,他们要么以职务级别和严格规定的程序为组织方式,要么拥有自己的目标和自身特点。有政府就会有官僚体制。上文涉及的教育系统,每个学校都有上级的教育局、教育厅等主管单位,这些主管单位本身就是政府官僚体制的一部分;而他们对学校的控制,又将学校不同程度地纳入了这个官僚体制。当义务教育阶段的学校乱收费屡禁不止时,要寻找原因必须得分析分析这个官僚体制。
官僚体制的经济理论,关心的是政府官员的行为及其对公共政策的影响。这一理论认为,官僚行为的根本目的就在于尽力使其可自由支配的预算最大化。因为公务员或者官员的特定社会地位,会造成他们的工作不完全由个人支配,他们的真实意愿往往要经过行政包装才向公众推出。所以要对支配官僚行为的根本目的进行探究,而不是只局限于表面政策宣扬的内容。
用这样的目光来看择校费,它的来源本就不属于明文记账或公布的公共财政收入部分,因而在产生之初就被纳入了官僚的“可自由支配的预算”范围。它的使用也不像财政预算那样要经过各种审批和监控,自然也就让获利方想获更多的利益。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比如上文小明一家所在的北京市,政府早在2000年就出台了针对公办高中招收择校生要“限分数、限人数、限钱数”的政策,期望以此限制乱收择校费的现象。但是,正因为这一政策没有针对教育资源分布不平衡这一根本原因,也没有彻底堵上收费的口子,反而让更多的人认为这是教育部承认这种收费的“合理性”的标志,导致了初中、小学乃至幼儿园择校费的巨额收取。为何不彻底堵上收费的口子呢?简单点说,就是因为这一收费符合了上述官僚行为的根本目的。
再比如,教育部曾经在2010年年底发布“禁令”,要求各地在3~5年间基本解决义务教育阶段乱收费现象。这就是典型的让已经尝到获利甜头的官僚行为者去斩断自己的财路。后来根据媒体调查的反馈,北京、广州、南京等地中小学择校费反而继续升价了。甚至有家长感叹,这一费用“涨得比房价还快”。
义务教育阶段的这种收费本来就属于违法性质,加之教育部的禁令,地方主管部门和学校就干脆对收费的存在都不予承认。
于是才有上文所说的家长“被捐资助学”现象以及各种封口要求。加之学校和家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难怪价码要疯涨了。
总体而言,教育部再怎么禁令恐怕也不能解决这一问题,官僚体制不可能主动放弃自己的利益。应当说,要解决学校乱收费现象只能让稀缺的优质教育资源不再稀缺,加大对基础教育的投资,让好的学校不用再通过这样的方式筹款,让差学校不必困于条件的不改善,进而办好每一所学校。
(第七节)同样背景下的不同财富命运
在本章开始的小节中,我们已经讨论过“穷人容易变得更穷,富人容易变得更富”的现象。
若是起初的经济条件相似的两个人,各自奋斗之后却得到了完全不同的贫富结果,又是怎么回事呢?奋斗时付出了同样的努力,但每个人的发展轨迹却大相径庭,这完全是因为运气吗?抑或是还有其他原因?
白手起家的穷人和富人
有个姓钱的小明,从小就被教育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父母为他设定的目标就是将来凭借专业知识谋得好工作,从而过上高质量的生活。小明按部就班地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凭借自身的聪明勤奋,获得了博士学位,毕业后去了一家知名企业做研发工作。
收入虽然不算低,小明却常常在财务上拆东墙补西墙,买房结婚后更是如此。经济上最主要的压力来自房贷,相形之下,信用卡消费产生的账单并不算大问题。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每月贷款就近万元,压得他除了工作赚钱之外不敢多做他想。
儿童时代起,他就有个梦想-环游世界,去看看这个世界不同的地方,经历不同的生活。但由于工作和巨大的房贷压力,小明再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了。所以他虽有高薪工作,但说起自己的梦想,只能哀叹“有时间的时候没钱,有钱的时候没时间”了。
后来小明终于升职加薪了,每个月扣除房贷后的结余也多了一些。小明和家人觉得该添置一辆车做代步工具了,同时也可以方便小明实现自己旅行的梦想。于是贷款买了车,小明家就又多了一项要还的贷款。不过这时因为他的收入比较高,也还负担得起。房子和车子较好地保证了他们家的生活质量。
没想到几年后小明所在的公司受到了国际经济动荡的影响,需要缩减开支。公司的政策是小明这个等级的员工要么降薪留职要么另谋高就。小明一家立即陷入了财务危机-每月的房贷、车贷和生活支出只有保持高薪才能维持下去。不甘心的小明也想过寻找新的工作,却发现当时的市场行情下,没有任何公司肯支付他原来那么高的工资。
于是这位人到中年的钱先生,只好选择留在了原公司。而因为降薪后还不起贷款,他被迫出售了自己的房子,全家人的生活质量也随之大幅下降。这一切让他不敢再自恃高收入,重新认识到其实自己还是穷人。
我们还要介绍一位跟他同年的小明,姓贝。虽然同样是白手起家,可他俩奋斗的结果却有着天壤之别。这位贝小明小时候一直不爱学习,不过他也混了个本科文凭,但所学的专业知识还没等出校门就还给了老师。他不爱学习,却不是啃老一族,而是追求经济完全独立的人。大学期间他因为花了大量时间去找兼职挣钱,成绩很不好。凭着丰富的社会经验,他一毕业就找了一份工作,让自己了解资本如何运作,并很快尝试自己融资、找合作伙伴创业。虽然他也经历过挫折乃至破产,但他总是相信,破产只是暂时的,除非自己安于贫穷才会成为永久的穷人;也相信只要吸取教训,继续创造财富的行动,就一定能东山再起。最终他创业成功,获得了人生第一桶金,也和支持他多年的女友开始了婚姻生活。
此后,他便积极进行各种投资去增加自己的资产,并不断学习各行业的知识,尤其是财务知识,从而拓宽眼界以保证自己准确的判断能力。例如:他曾为了解外贸行业而去一家外贸公司工作,虽然也是辛苦的业务员,但他觉得能够学到自己想要了解的知识就值得。而当他的业务水平提高、收入也随之提高的时候,他却辞职不干了。只因为他对于行业的了解已经差不多足够,且日常工作限制了他学习新的知识。
这些都让他显得与众不同,尤其与急于为“刚需”买房的人不同。他与他的妻子都热衷于研究投资,并且从不觉得一个人在被迫贷款时买房子是多好的选择-除非你有足够的能力购得确有升值空间的房产,并在合适的时机将它成功卖出,否则过久地支付房贷,就把这套房产变成了你的负债。所以他的投资总是不限于房地产,而瞄准能长期带来收益的资产项目。
没多久,富起来的贝先生一家,就不再为赚钱而花太多的时间了,除了继续在投资中积累财富知识外;喜欢摄影和户外运动的夫妇俩,经常安排时间去世界各地参加登山与摄影活动。
这位贝先生也经历了那年的经济动荡,也受到了影响。但他主要的投资是生产领域,产品的市场需求比较稳定。这些明智的投资使得他在动荡中仍然坐享收益。而曾经投资过的房地产、奢侈品,大多在合适的时机已出手变现了。所以贝先生虽然也受到了冲击,不过损失对于他来说并不难承担。这一切经历在让他在动荡中保持了良好的生活状态,还让他增强了发现和把握投资机会的能力,也让这位贝先生更加成功和富有。
同样是为了自己理想的生活而奋斗,但由于上述两种努力方式不同,结果造成了巨大的差异。他们对于工作和财富的理解不同,即便这两位小明是同一专业、同年本科毕业的同学,差异必然还是会存在。
财富、资产与负债
参考以上两位小明的经历,如果起点相同,那么成为穷人与成为富人的差别,似乎不在于工作勤奋的程度,而在于拥有财富的多少。
那么,财富是什么呢?如果去查英国着名经济学家皮尔斯主编的《现代经济词典》,你会发现他将财富定义为:任何有市场价值并且可用来交换货币或商品的东西都可被看作财富。它包括实物、实物资产与金融资产,以及可以产生收入的个人技能,当它们可以在市场上换取商品或货币时,便被认为是财富。这也许不难理解,却缺少了些更切近生活的感觉。
如果了解建筑行业或者读过那本畅销书《富爸爸穷爸爸》,你可能会对巴克敏斯特·富勒有印象,而他对于财富的理解似乎更贴近生活:财富的多少,就是支持一个人生存多长时间的能力。或者说,如果我今天停止工作,我还能活多久?这个问题的换算结果就可以表示我所拥有的财富。
理解了这个概念,至少可以看清,钱小明之所以穷,是因为他没有致力于增加自己的财富,而只是困于还债而工作,导致了他一旦停止工作就面临无法生存的问题;而贝小明之所以富,则是因为他一直致力于学习运用财富的相关知识,为增加财富努力。即便早已不再朝九晚五地工作了,他也还生活得很好。
在贝先生的经验中,我们还看到了另一对术语,那就是资产与负债。资产概念的界定虽然争议诸多,对它的作用却有一定共识,即能够给拥有者带来经济收益。从这个角度,资产指能够为拥有者带来收益的经济资源;它不仅可以用于指称实际财产,而且可以用于指称持币量,即货币资产。它与财富在概念上虽然有差别,但如今经济学家们使用“财富”这一术语比过去少了,而比较多地用“资产”这一术语取代之。负债则指由企业或个人承担的,在将来需要以资产或劳务偿还的债务,这些债务最终都以货币计量。
所以总结贝小明的致富经验,其实就是增加自己的资产、减少自己的负债。虽然钱小明似乎也有做类似投资的事情,但他所投资的房贷买房、车贷买车这些项目,都需要不停偿还而没有给他带来收益,所以这种投资其实带来的是一种负债,而非资产。
通过增加资产,贝小明得到的是让越来越多的钱按自己的需要运转,让钱为自己工作,因此到一定阶段之后,财富的积累使他获得了财务自由,即便自己停止工作了,也能生活无忧;而通过增加按揭贷款这样的负债,钱小明得到的却是越来越多的还债压力,这让他不得不一直为钱工作,而工作所得的大部分又被负债所吞噬。
钱先生这样的生活,也吞噬了他实现自己真正梦想的机会。
那么你在财富积累方面的选择如何呢?是更像钱小明,还是更像贝小明?
(第八节)惹人眼红的财路与收入的不平等
中国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年年都有人怀着发财梦四处奔忙,南下或北上,进城或返乡。无论朝着什么方向,总会发现,虽说是市场经济时代了,但同样的市场,同样的事情,有时候就是他做得你做不得,或者他能赚钱你赚不了钱。
这就形成了收入不平等的现象,也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造成这种情况的根源,有人说是市场经济的弊端,有人说正是市场经济发展不健全的表现。
那么中国社会的收入不平等究竟原因何在?
天差地别的收入
打工仔小明从农村老家来,读过几年书,心思活泛。他在离老家不远的城市里做一家民企的业务员,但无论怎么辛苦努力,都觉得工资增长太慢,而且怎么也不够花。趁着跑业务的便利,他见过好多有钱的客户,似乎都是轻轻松松就赚大钱的牛人。在跟这些客户相处的时候,小明特别留意他们的观念和处理业务的办法。他学到了对市场和客户投其所好的技巧,觉得可以试一试自己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