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县连续下雨,水漫金山。有人建设性认为地下排水系统出问题,阎子光在霍家县上任几年,大做市政兴建,搬迁,旧街道扩建,地下系统铺设,但设局不合理,都是面子工程,劳民伤财,从中又牟利圈钱。
雷蕊在慕云离开家当天中午,带雷芳又来看我一次,这次我在家里接待他们。雷蕊的到来让我很兴奋,同时给我带来相当大的失落。
我们午餐叫了几个菜,桌上谈论都与霍家县有关的:
“朝伟,我下午要离开海滨市,接到上级的命令,动身前往霍家县。”
几天来电视都在播放霍家县陷入茫茫水灾中,许多时候我的眼前无意识重现父亲抢救慕村人的画面。面对坐在一桌之隔雷蕊的真言,我迫不急待问道:“部里有安排我的名字吗?”
雷蕊回答令我心身颤动,“没有”,他说,“朝伟,部里放你长假,你就别多思,在家好好休息。”
每个人,动不动就叫我在家好好休息,慕云是,吴娟是,雷蕊也是,就是上下关联的工作单位也叫我如此。我憾笑,躯躯一个七尺男儿怎么就成了珍稀动物,被保护对象?
如今霍家县的百姓都陷入惶恐不安,悲天悯人之中,我为什么不能作为一个人民子弟兵到人民最需要的地方去。
“我要跟部里请示,我一定要去。”
“师父,这次前来你家,是部里的意思;还有,顺便我跟你及妹妹告别一声”
雷芳眼里有泪,当她知道哥哥当兵,意味他需要履行子弟兵的使命。革命年代他们堵枪火;百姓安居乐业,他们睹安危。
“阿芳,你多陪朝伟,只要有时间,就过来看看我师父。慕云不在家,你更应该来多照顾”
我热泪长飙,“不,雷蕊,我。”
“师父,我也很想你去。可你处于休养期,部里要我前来给你做思想工作。”
我激动地说,“我是什么?我是人;我工作为什么?为自己的良心。”
慕云经常告诉我,要为良心做事;父亲虽不擅于父子间的言谈,却用他的行为告诉我:一个人要体现自己的价值观。
边陲一战,战得我很不爽,子弹不能唰唰打出去,上头命令能活捉尽活捉;而他们的刀枪却象没长眼,子弹肆虐扑来,差点要我的命,而这时候,我还被高高奉上,半年来,我象皇上坐在高墙内,无力可施,身无可用之处。
雷蕊走了。
是夜,雷芳留着陪我。
“朝伟,我睡不着,你陪我聊一聊”
我又岂能睡着,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在客厅,她想听听父亲和慕云的故事。
“能说说你的父亲吗?朝伟”
“他是一位军人,在我的记忆当中,工作雷厉风行,感情也相当细腻。母亲去逝那年,他当上军官”我后背靠在床头,简略地回答,雷芳坐在我对面的一张椅子上。
“他和慕云怎么认识?”黑夜中,雷芳两眼盯着我“98慕村洪灾。慕云是乔木镇的护师,我父亲在洪峰中重伤,他们在医院相遇”
我告诉我的心声,“雷芳,我很想当我父亲,冲出去,冲到霍家去”
“你还记挂霍家县的洪水。”
“对!里有我的战友,还有一群需要施救的人们”
慕云在婶婶家时候,就接到我务必出门一趟的交待。慕云去了二狗子家不敢久留,就连村长那里,她决定下次再迈进。
慕云回到海滨市,雷芳已经走了。
“你要去哪里呢?”慕云来往奔波,很是辛苦。在家里,看我备好衣服。
“我决定去霍家县。”
慕云一惊,“霍家县正在闹洪灾,你去哪干什么?”
“前往救援。”
慕云疑惊,我摇摇头,“对,那正是我告诉你的理由,昨天雷蕊来过,他跟我告别”
“伟,你身体还是恢复期,你要气慕云吗?”
“所以我跟你商量。”
“你现在决定动身,是在跟我商量吗?”慕云看我收拾好行李,完全有去的决心。“你我都没有接到正式通知,部里还需要你好好休息”
“不要让好好休息成为我颓废的借口,我已经浪费光阴几个月,我每日等吃等喝。我一个大男人不是闺女,现在霍家县需要人救援时候,我怎么可以在这个关键时刻养尊处优呢”
慕云劝我是不愿意看到第二个我爸出现,她失去了伴侣,不想再失去亲人
“你还记得你的父亲吗?伟”
“记得。”我截钉截铁说“那也就是我要去的理由”
慕云含着泪水,“水火无情。我”慕云哽咽着,“你要让我说什么好呢?”
“慕云,请你理解伟一片苦心。我不去,是因为我窝囊;我去,就得接受生死挑战”
“霍家县的堤坝濒临塌陷。我在张帆家,听紫燕讲,老单也赶回霍家县。你们男人都让女人担心的”
“慕云,无以为小家,何以为大家”。
慕云听后止不住流下眼泪,“我知道我是劝不住你。你始终要去”
慕云从卧室也挑了几件衣服,提出一个箱子。
“既然你决定了,我就跟定你了。走吧”
“慕云?。。”我望着她,
“我是护师,而且洪水中,抢救溺水伤员我有经验,我为何不去?”
“我不允许”
“不允许,也得允许。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慕云拨开我的手,她拿起我其中一样行李,“走吧,我们不拖延时间了”
我拗不住慕云。我们一样,凡是决定,一定要做。
出门前,先跟单卫华联系,他说,正好海江市有救援车辆过来,可先乘飞机到鹿领口,再乘救援车前来,估计要七八个小时。
我们马不停蹄。还没到霍家县,在霍家村,单卫华派人接见我们,接着随同来人,坐上野越摩托,只奔县城。
整个霍家县,陷入一座汪洋大海,就象是渺无人烟的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