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献宁，你还要这样装到什么时候？”
餐厅外间，音乐依旧舒缓，阳光也大好。季桓那双墨如夜色的眼眸里，涌动着某种献宁看不懂的东西。
似是质问，又似是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就要把她看穿。此时献宁还想再佯装一个笑，再大方的问季桓：怎么了。
突地，那个笑僵在她脸上。
献宁对自己心中的狼狈生出绝望。她应该更优雅，应该向他展现更好的一面，而不是这个手足无措连一句争辩都没有的苏献宁。
“季桓，”献宁拉了一下小五的牵绳，边向前走边说：“你和沈丽婉分手，是因为我吗？”
季桓一心想把话说开，刚想说是，又怕献宁有压力。如果他没有遇到献宁，和沈丽婉不会分的那么快。这样想着也不全是献宁的原因，就轻描淡写的说了“不是”。
献宁点点头，风吹散了她额前的发散在脸上，她竟是丝毫没有感觉的，拉着小五的牵绳走到季桓的左边，看着季桓也不再是那种笑，但也生生地挤出一丝笑容来：“饭吃过了，这个点我也该回去了。”
季桓愣在原地，看着献宁，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明明有那么多话想问她，他写了信给她，她怎么不回信？
他还曾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漏写地址，找宋业确认了一次。
宋业笑他：“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偷看一下。信确实是给了，不过，献宁也转学了。”
放暑假，他回南川打听，确实很少人知道她的消息。她转学去了哪里？竟也没有探听到。一个人离去，总会带些痕迹的，可献宁对于那时的他来说，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看到现在的献宁，季桓的满心欢喜被冻进了冰窖里。
爱一人竟会这样，他可以允许别人敷衍他，甚至欺骗他，可却独她不行，不可以。
他用了十年时间努力去变成一个更强大的人，他也有心机，他也变得更加城府。现在的他甚至有很多手段可以用。
可是献宁，因为我喜欢你。
如果我的世界你不打算来，那我来你的世界。这一次，我不容你再逃开。
季桓的手机震动个不停，他回神从口袋里将手机摸出来，看也不看就接起，“喂……”
“季总，是我啊，老廖。”
献宁已经走远了，电话那端季桓也没有听清楚，他一转身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
献宁到了家，献霞已在沙发上眯了好一会儿，正打算质问献宁的话，看到献宁的脸色不好，也就没有说。倒是小五，像是很有灵气似的，主人刚才把牵绳抓得太紧，这会儿一松，欢快地去找它的猴子玩具了。
献宁对着献霞打了个招呼，便掀了帘子进了卧室，她打算在网上投几个简历试试，毕竟找工作是正经，其他的事……就不要多想了。
献宁端正的坐在书桌前，面无表情的等待电脑开机。可她还是忍不住地想如果季桓有一点点喜欢她，她管那个沈丽婉说什么难听的话给她听。
但是她哪里和狐狸比得上，能把季桓勾走。她仅是在他面前想把自己伪装的好一点，就被他看穿。
为什么还是觉得好委屈？
明明是他啊！当年明明是他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可笑，她还要去再一次去确认季桓心中有没有她，当年不就已经知道了吗？
为什么她还是这么傻？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来，献宁手忙脚乱地抹着。姐姐还在这里，她在季桓面前已经很狼狈了，不能在姐姐面前还要这般样子。
高二。
六月初的一天早上，蝉声已经开始轰鸣。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献宁趴在课桌上做数学试卷，头顶上呼呼转动的电扇刮来的热风，让人觉得更加燥热。
数学一直都是献宁的软肋，面对函数什么的，季桓纵然辅导的再好，她的灵气也有限，只能听老师说的多做几道题，要是考试碰到这种题型，套进去就是了。
突然，后面有人轻轻用笔捅了她一下。
献宁偏了一下头，后面就递过来一团纸。献宁后面坐着的是程佳，她示意献宁看外面，献宁向外瞄了一眼，看到站在窗外面的宋业。宋业倒是第一次传纸条给她。一般宋业更喜欢把纸条传给另一个班的向暖暖。也因为高一的一次画报，她和向暖暖渐渐熟了起来。
献宁转过身，捻开那团纸，上面写着：季桓回北市了，今天早上的车。向暖暖……
献宁来不及看下面那句，就跑出了教室。季桓说过要回北市的话，可他说过了期末考试再走。
宋业朝献宁追去，预备铃响过了，此时他的班主任夹带着资料往教室走去，宋业看到班主任奔跑的速度不免就慢了下来，因为早恋的事，刚被班主任训过。他可不想再一次听到“你还考不考大学”诸如此类的话。
刚想跑过去，那个班主任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是在说：别以为你追女生，我没有看见。
宋业当作没看见似的，加了速度跑到大门口，却哪里还看得到献宁的影子。不知道向暖暖有没有把信交到献宁手上？昨天季桓把信给他，他和向暖暖一起回家的路上，这个任务就被暖暖主动请缨了去。
宋业再一次望向校门口，遂即决定找向暖暖问个明白。
离上课还有最后两三分钟，向暖暖站在教室门口对宋业说：“早上没有看到她，我还没来得及给呢。”
“什么？”宋业一惊，班里的人都朝着他们俩望。
“好了，一下课我就去送。”
向暖暖的班主任也快到了教室。宋业只好作罢，回了教室。
献宁第一次逃课，整整一天，从季桓的家里跑到车站，又恐季桓去她家找她不在，又从车站跑回来。
可除了她的幻想，假设什么都不存在。
一天的奔走，她信了。季桓真的走了，而且不告诉她。
献宁第二天回到学校，被记小过一次，老师觉得她快期末考试了怎么一点觉悟都没有。
第一节下课，向暖暖来找献宁。
她低着头站在角落里向献宁说：“我跟他表白了。”
献宁有些发愣：“谁？”
“前天，在季桓家，他请我们写同学录给他，我跟季桓告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