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后来,我终于嫁给了北城锦。
可是以我卑贱的身份,终究做不了他的正室。皇上只是答应他娶我为侧妃。他原本不愿,在我的劝说下,总算妥协。我只要两个人能够相伴一生,名分对我来说真得不重要。
新婚之夜,屋内烛火摇曳,氤氲着满室喜庆。
我们并肩而坐。北城锦痴痴地看着我,烛光映在他的脸上,为他本就俊美的五官添了一缕柔和。
他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胭脂,你终于是我的娘子了!”他抓过我的手,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握得那么紧,甚至还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他的脸,缓缓向我凑近。
我紧张地屏住呼吸,不敢看他,便把眼睛紧紧闭上了。
可他,只是在我的脸颊轻轻印上一吻。
我有些错愕,缓缓睁开双眼,却依然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他有些忐忑地说:“福伯说,新婚之夜,丈夫要和妻子生孩子。胭脂,我…我可不可以跟你生孩子啊?”
他如此单纯,又事事为我着想,我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温暖。
见我未回答,他有些窘迫:“如果,如果你不愿意,那我…”
“我愿意。”我说。
“真得吗?”他看上去欣喜若狂。
我低低‘嗯’了声,表示应允。
他把我搂进怀里,又慢慢地放开。他的脸,缓缓地凑近我。
我紧张地闭紧了双眼。
他的唇已经贴在我的唇上,软软的,柔柔的,满是温情。他生涩地,又小心翼翼地撬开我的嘴,将湿软的舌头伸了进来,我紧张到忘记了回应。
他一边吻着我,一边轻轻拨落我的衣裳。我忍不住紧紧抱住了他,绷紧了身子。
“胭脂,不怕。”他温柔地说。
我轻轻‘嗯’了一声,在他的温柔下,身子渐渐放松。
他不断亲吻我的脸颊……
我们婚后的生活很幸福,那几个月,是我此生最最幸福的时光。以后的几十年,每每想起,都觉得痛彻心扉,却又那样甘之如饴。不断地回忆,心痛,甜蜜…
半年后,我怀孕了。
北城锦对我更是无微不至了,甚至连走几步路,他都要叫人扶着我,生怕我有丝毫闪失。这样的呵护,真是到了极致。
在我怀孕三个月的时候,皇上突然旧疾复发。
宝熙三十年六月初三,皇上崩。
一切,都来得这样令人措手不及。
可朝廷风云,从来与我无关。我关心的,只是北城锦会因为失去了父亲而难过。
一整日,我都坐立不安。我在想,等他晚上回来,我该怎样安慰他。也许千言万语都是无用的,我想,只要我陪在他身边,那就好了。
可是,我等来的却是令我震惊无比的消息。
北城锦登基了!
这…怎么可能?
一个国家,怎么可能会让一个痴傻之人掌管呢?即便皇上生前很是宠爱这个儿子,但也断然不会把国家放到他手中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有太多的时间疑惑,北城锦还未回来,我便被接近了宫,册封为楚妃,入住安宁宫。
这一切,对我来说,就像是做了一场浮夸的梦,只是却醒不过来。
晚上,我终于等到了他。
可是,他却似乎不再是过去那个北城锦了。一身帝王霸气,哪里还看得出一丝痴傻呢?
“胭脂。”他握住我的手,一如从前,“对不起,没有提前告诉你一切。只是事情发生地实在太突然了。”
“阿锦。”我呆呆地看着他,“你…还是我的阿锦吗?”
他宠溺地刮了刮我的鼻尖:“傻瓜。我不是你的阿锦,那我是谁?”
“你是皇上,宋国的皇上。”我怔怔地说,“你怎么…会是皇上呢?”
他扶着我坐到椅子上,脸上依旧带着宠溺的微笑,可里头却分明少了从前的那种干净和真诚。我心下不由一颤。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你。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只是在装痴傻罢了。七岁那年,我亲眼目睹母妃被人陷害致死,我却无能为力。只好将计就计,让人以为我已经被吓傻了。那样,就没有人会想着害我了。父皇宠我,是因为母妃是他一生中最爱的女人。他把对母妃的爱,全都转移到了我身上。”
我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可皇上…皇上为何会把皇位传于你?你…做了什么?”
北城锦有些吃惊地看着我:“胭脂,你怎么想我?你以为,我是那样的人么?”
他双眼满是受伤,我心下不由一痛:“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样想你。”
他将我搂进怀里:“是父皇临终前把皇位传于我的。几个月前,他就已经知道我并非痴傻了。”
我选择了相信他。我到底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我的夫君呢?他的确也没有骗我。不过,只是在这件事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