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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看到屋子里的岳嬷嬷,林天忻似有诧异,对上岳梓潼惊讶的目光,林天忻别过眼,“嬷嬷回去休息吧。”

刚刚那种情况,实在是太过尴尬,林天忻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形,以至于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好披了件外袍,默不做声的出了房,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唤了人将热水送到书房后的净室,平日里本来是书香和画意二人服侍他沐浴的。可是这次不知道为甚,他只唤了画意一人,将书香打发回去了休息。就连沐浴的时候,也一反常态的并未唤画意进来服侍,而只让画意守在净室门口。

沐浴时,林天忻想到今晚上自己的表现,如同一个色中恶鬼一般,若是能一早就觉察岳梓潼的不适,就不会出现这种尴尬情况了。沐浴完后,他在心里劝说了很久,才面色如常的回到房里,本打算和岳梓潼解说一番,谁知岳嬷嬷在内室。

“夫君,今晚上不方便。”即使现在面对林天忻有些害羞,岳梓潼还是忍不住开口,小日子里妻子不得留丈夫在房这毕竟是规矩。

“嗯,我知道,嬷嬷你先下去吧。”林天忻似是没听明白岳梓潼话中的意思般。

岳嬷嬷抬起头看了看岳梓潼为难的神色,又看了看林天忻如常的表情,以为林天忻不清楚闺房内的规矩。便上前躬身劝说道:“二少爷,二少奶奶今晚上身子不方便,所以得请您去书房歇一宿,您看。”岳嬷嬷小心翼翼的打量林天忻的表情,“需不需要老奴让人去给您收拾一下书房?”

林天忻知道岳嬷嬷是岳梓潼身边得力的老嬷嬷,所以说话也有些客气:“嬷嬷不用费心了,我就睡正房,无事的。”

“可是,二少爷,这于礼不合,赶明儿夫人责问起来。”岳嬷嬷面上神色有些为难,但是话语巧妙地拐到了林夫人身上,林天忻不愿意去书房,还愿意继续睡在正房,即便有些不合规矩,但是岳嬷嬷心底还是乐见其成的。

但是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二少爷,请您还是不要为难二少奶奶和奴婢们了。”岳嬷嬷满脸为难。

林天忻似是一楞,看了岳梓潼一眼,对方轻咬下唇,的确是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想了想,顿时改了主意:“那好吧,嬷嬷,就麻烦你带人去收拾一下书房,我今晚上就在那歇一宿。”

岳嬷嬷没想到林天忻真的应了下来,心里顿时后悔不已,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谁知听到林天忻最后一句,岳嬷嬷心里反而高兴了:今晚上歇书房,那就是说,明儿个少爷还是会想法子回正房咯?听明白林天忻话里的暗示,岳嬷嬷眉开眼笑的吩咐紫竹带人去给林天忻收拾被褥。

林天忻看到岳嬷嬷这幅模样,又看到岳梓潼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心里有些摸不准:是不是明晚上也睡书房会让梓潼安心?

这一晚是二人新婚之后第一次分房睡,岳梓潼因为前世这种事情常有发生,所以内心除了一点点的伤感,倒也睡的香甜。

林天忻则不同,习惯了与岳梓潼相依相偎,乍然独守空床,觉得床褥也是硬邦邦的,被子也不松软,心里空落落的。辗转了半宿,才勉强有些睡意。

“什么,你要给天忻安排通房?”林夫人诧异的看着岳梓潼,拿在手上的茶刚刚揭起杯盖。

今儿一早沙嬷嬷就告诉自己昨天夜里这小两口分房睡了,自己还以为两人闹矛盾了,结果沙嬷嬷打听回来的消息原来是因为一些女儿家的事情。

林夫人对这些事情向来避讳,一方面有些埋怨岳梓潼,觉得她实在是太意了,这种污秽的事情应该提早避忌,哪里能出这种篓子,平白让自己儿子沾了污秽;另一方面,又想到岳梓潼毕竟年龄小,估计这事她自己也是一塌糊涂,一时有所不察也是情有可原。

刚刚看到她像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以为是想向自己解释昨晚上的事,便找了理由让她嫂先走了。谁知一开口竟会是提这事。

“嗯,是的,娘,儿媳这几日身上不方便,所以想安排通房侍候夫君。”岳梓潼羞涩说道。

“梓潼,你说的可是真心话?”林夫人放下茶杯,正色的看向岳梓潼。目光紧紧地盯着岳梓潼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不放过一丝遗漏。

“娘,儿媳是真心这么想的。”岳梓潼清透的眼直直正视着林夫人,面色坦诚,语气诚恳。

林夫人定定的端详了好久,凝重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示意岳梓潼上前。目光慈爱的拉着岳梓潼的手说:“乖孩子,娘知道你心疼天忻,可是你和天忻才刚刚新婚呢,不着急往房里填人。”话里的意思也没说以后不填,岳梓潼心里琢磨。

“可是,夫君那里,总不能一直睡书房。儿媳担心会让夫君受罪。”岳梓潼有些为难说道。

“傻孩子,老爷们睡几天书房怎么了,这点苦都熬不住。”林夫人轻拍岳梓潼的手,猛地想到什么,眉一皱:“可是天忻那孩子有说什么了?”难不成是天忻自己要求的?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哪有新婚期就自己开口要求通房的?更何况也要顾忌一下岳家的脸面。林夫人一想到这个可能,便有些怒气浮上了脸庞。

“没有,夫君什么都没有说。”岳梓潼状似害羞的低下了头。今日林夫人的表现,让她有些心凉,即便对林夫人的心思有些了然,但依旧心里有些受伤。她一直以为林夫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对于妾室之流也是不喜的。起码她上一世就没给自己房里塞过任何人,如今看来,林夫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想的。认清了这一点,岳梓潼对林夫人的亲近之心便有所减少。

“乖孩子,娘知道你识体,可是你们才刚新婚不久,二人正是情浓之时。这会子不急着往房里填人,好好过你们的小日子吧。”林夫人倍感欣慰,就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做出这么莽撞的行为。

不过岳梓潼的度与懂事倒是真真让她吃了一惊,对这个儿媳妇有些刮目相看。成亲前,林夫人对这个二儿媳妇是有些喜欢的,但是不得不承认,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岳梓潼身后的岳家的势力。而且林夫人始终是觉得岳梓潼的情温婉柔弱,而且有些天真,她凡事都很好说话,只要不拗着她的底线,她还是会一心向着天忻。而且林夫人也不想要一个颇有心计的儿媳妇,所以岳梓潼的天真不解事倒是很对她的胃口。所以对岳梓潼,她始终是疼多于疼爱。

林夫人想起自己曾与岳梓潼的母亲岳夫人说的话:岳夫人曾经恳请自己看在她的面子上,希望能在自家女儿有所出之后,才考虑往林天忻房中填人。毕竟岳夫人和岳将军鹣鲽情深,二人之间并未第三者存在,岳梓潼自幼耳濡目染,可能一时无法接受通房妾室,林夫人对岳夫人的担心很是了然,所以就应下了这个要求。而且考虑到岳梓潼的子,所以林夫人即使有这个念头,但是却没打算真正的付诸行动。没想到岳梓潼竟会率先提出这个问题,看来岳夫人的担心是有些多余的了。

“娘,您要不要先看看。”岳梓潼仍旧一副不死心的模样,打算让林夫人先见见人再说。

林夫人瞟了一眼站在岳梓潼身后规规矩矩低着头的水仙,从今儿早岳梓潼来请安的时候,她就发现站在岳梓潼身后的人换了一个,瞧着应该就是给天忻准备好的通房了。看来这孩子还真不是嘴上说说的样子,是真的有此打算,不过这丫头年岁看起来并不呢,就算选通房,也该是岳梓潼身边的几个年岁相当的丫鬟才合适,忽的想到岳梓潼目前身边的几个丫鬟都是岳夫人送来的,只是暂时服侍岳梓潼,林夫人心中便有了计较,看这丫头的样子,并不像刚刚知情的样子,看来是早就有所安排的。没想到岳夫人的女儿竟如此识体,真真庆幸天忻娶到一个这么懂事的妻子,心里这么想着,林夫人对岳梓潼又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好孩子,回去吧,啊。身上不舒服就回去好好躺着,”话语里明摆着不想看人,“丫鬟们可都要侍候好了。”最后一句是给翠竹和水仙说的。不管水仙是不是准备好给林天忻的通房,在林夫人眼里,她的身份依旧是个奴婢,是奴婢就该做奴婢份内的事。

“夫人放心,奴婢会尽心侍候二少奶奶的。”翠竹和水仙齐声应道。

岳梓潼从刚刚自己说完那句话后就暗自在打量着水仙的神情,果然,在听到自己说让林夫人先看看人的时候,水仙低垂的眼快速的抬起,瞟向林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又立刻垂了下去。可是听到林夫人的拒绝,水仙的脸上却并无露出丝毫失望的神色,依旧一副谦卑的模样,好似她和林夫人说的那个人与她无关一样。看不出水仙的年龄不,到如此沉得住气。岳梓潼不由得暗暗提起了戒心。

待岳梓潼主仆三人离去,林夫人独坐好久,唤来涂嬷嬷,让她去给二门上传话,若是林天忻回来了,回屋之前让先来她屋里一趟。

岳梓潼带着水仙和翠竹回到自家屋里,因岳梓潼并未发话让水仙退下,所以水仙跟着岳梓潼进了正房。岳嬷嬷看岳梓潼脸上一派平静,而水仙脸上也并无喜色。估摸着通房之事并未达成。心里有些欣慰,看来这林夫人心里还是有些分寸的。便随后跟了进去。

待岳梓潼从内室换了常服出来,水仙依旧规规矩矩的站在下方,双手绞着帕子,脸上露出些慌乱,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真真的是一个温柔可怜的人儿了。

“刚夫人的意思你也听到了,我也不好违背夫人的意愿。这事就先搁下了,水仙,你回去吧。”岳梓潼也不想和水仙多说。

“奴婢告退。”水仙面带羞涩,似是觉得这事情有些羞人,脚步有些匆匆。岳嬷嬷虽对水仙的匆忙有些不满,不过心里还是最中意水仙,若是非要给林天忻备一个通房,岳嬷嬷觉得三个通房里水仙是最最合适的人选。

看着岳嬷嬷对离去的水仙露出满意的表情,岳梓潼心里有些敲响了警钟,看来她要和岳嬷嬷谈谈水仙的事情了。岳嬷嬷一生无儿无女,虽说对岳梓潼诸多疼爱,但毕竟主仆有别,岳嬷嬷对岳梓潼的关心,始终无法做到打骂随意,掏心掏肺,顾虑的事情要多的多。而岳嬷嬷几次三番在她面前表现出对水仙的好感,虽不知岳嬷嬷为何会对水仙有好感,但是这样下去,若水仙是个好的,就当岳嬷嬷多收了一个孙女,能有人哄岳嬷嬷开心,让岳嬷嬷晚年愉快,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可是若这个水仙是别有用心,那岳梓潼不希望岳嬷嬷对水仙的眷顾,被水仙踩在地上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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