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校内公交,去到校外,又跑了老远,到了一个寂静无人的灌木林里,严问这才放心地把青蛇放下,拍拍它的脑袋,满心舒畅地照着原路返回。
他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了。何锐年依然是在打游戏,李浩和王西瓜也挤在自己电脑前,争论着什么。
他开门的声音惊到了李浩,一抬眼,见到来人,热情的招呼道:“严问,快来看看这个新闻,小RB又作死了,几艘军舰到东海上嚣张,结果全都沉在东海了。现在他们还要赔偿呢!你说要不要脸。”
李浩是个愤青,平时最喜欢关注这些东西。
严问朝着电脑上的新闻页面中瞄了一眼,沉船水域的图片在上面放置了十几张。军舰自然是已经看不到半点踪影,不过海面上漂浮着的一些军用物品,不难想象出此前的状况。
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军用物资和生活用品,海水中还带着黑黑紫紫的颜色,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的污染物。
而正是看上去乌七八糟的海水污染图片,反而让只是随意一瞟的严问定住了神,
他神色严谨,一点点地浏览完整篇新闻,一只手的拳头,不由得握紧了。
“是不是被他们的无耻恶心到了?那民族就是这脾性。老子要是国家领导人,早把那只蹦哒的小虫子给灭了。”
“耗子,你就别想把人带沟里去了。严问可不像你这样三观不正。军舰沉了又没找你要钱,操得什么闲心。”
“国家兴旺,匹夫有责。你这啥意思?我估计你这家伙要是搁以前,绝对是个汉奸。”
“那你这种家伙,绝对战斗还没打响,就自己作死了。”
王西瓜和李浩争论不休,被扔在一旁的严问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桌旁。
写日记是他一向的习惯,今天没什么烦心的事情,简短地记下一天的事情,洗了个澡,瞪着双眼躺在床铺上。
他看上去有几分忧心忡忡,即便耐不住困乏睡着了,神色也是颇不平静。
何锐年一向是睡得最晚的,打够游戏之后,都已经是两点多了,而这时候,宿舍里的灯光才熄灭。
月凉如水,朗朗月下几个忽闪着的小黑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它们颤颤着,如一枚微小的尘埃,纷慢落入校区之内。
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靠近了看,却是让人惊心。
那是几条巴掌大的小鱼,让人惊叹的是它们有一对比身体还大的翅膀,看起来已经无力,从高空落下,就再也没见飞起?
鱼身的模糊地能看见一点鳞片的痕迹,但是大部分都已经被紫红色的凝固血块给盖住了。厚厚的血块,就像是一个恶心的寄生体,死死地贴在它们身上。
一共有四条鱼,它们分别掉落在不断靠近宿舍的丛林中,没有一个是安然降落。它们的情况都差不多,眼睛都已经接近死鱼一般的灰白了。鱼翼还在无力地拍打着,只是终究也没能再飞起来。只是鱼唇翕动着,在林海中渐渐绝望地断了生息……
没人知道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往哪里去的家伙们,没让任何人知道地死在了这片不属于它们的天地,对任何人,没有任何影响……
大学生活对于严问来说并没有多少趣味。生物系的课程很多都是他所接受不了但又不得不学的。昨天的烦闷并没有因为睡了一觉而减弱多少,唯一能让他放松一下的,估计也就只有无人的幽然中,寂静的自然情趣。
何锐年总是在玩电脑游戏,好像严问每次看到他,他都是做在电脑桌前,精神百倍地玩着游戏。
清晨是最美好的时光,听着百灵鸟的翠鸣,赏着万物初动的生机,实在是一件让人心旷神怡的事情。唯一让人不满意,估计也就是这位一大早就起来玩游戏主,趴在临窗的位置,稀里哗啦的游戏声,与他愤懑的骂声,不仅煞了风景,还扰人清净。
严问刚刚起床伸了个懒腰,一只花猫突地从外面的一颗高树上飞落而下。严问还在眯着眼睛,一时也没注意到,转了个身,让花猫扑了个空。却是一下子落在了何锐年拖动鼠标的手上,把他吓得“哇”一声,摔了个屁墩。
花猫的反应十分迅速,扑错了位置,它立马转身。登登遛到了严问的肩膀上,脑袋蹭着他的脖子,憨憨地讨着宠。
“严问,你脑残是不是!”
起身的何锐年,怒声大叫。
严问这时才注意到这情况。双手捧起了小花猫,有几分哭笑不得,给何锐年道了声歉。只是他并没有接受,脸色依然很难看,然而被游戏的声音勾住了心,没工夫再纠结,他冷哼一声,又重新坐下投入游戏之中。
严问对此也是习惯了,逗逗花猫,看了会书,待到李浩和王西瓜,起床洗刷完毕,叫上了他道:“走了,严问,打篮球去,在宿舍有什么好待的。”
在李浩一对壮臂的推搡下,不情不愿的严问苦笑着离开了宿舍。
都离开了,宿舍里只剩下何锐年一人。打着游戏,他似乎心不在焉,在游戏中被对手血虐之后,他冷哼一声,一把将鼠标拍在桌上。
回头看看,只有大开的舍门在随风摇曳。
“你们都是好东西。哼!一群**丝。”
何锐年沉着脸把门关上,转身看着门边的床铺,那是属于严问的。盯着许久,他一提厚重的黑框眼镜,脸上带着不屑的笑。
“一个神经病,你喜欢动物,那就让动物在你的地盘折腾折腾。”
从自己的床下,他掏出一个盒子,探手一抓。一只老鼠发着“咯吱咯吱”的声音被他捏在手中。
厌恶地撇了它们一眼,一把将老鼠塞进严问叠好的被子里。做完这些,他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出了门,洗了个手,然后又重新坐在了电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