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若宇则觉得秦璐这话说的也对,书那有两个人一起看的道理。可他也想急于读这本书,总不能像她说的那样,就站在边上看她读书,那自己会很无聊的。
秦璐双臂靠在书桌上,双手捧着那本书又继续看着,没有理他。桑若宇走到她身后,在她的背后略微靠近点,好像也能看到。桑若宇对她提议道:“我就坐在你身后也能看到,只是手会靠在你的椅子靠背上。”
“行。只是你要跟着我看,我看到那里你就跟到那里,不准说话,你如果看了快了,自己就息一会儿,看慢了,自己想办法跟上。”她虽然爽快答应了,但也提出了一些条件。
桑若宇想,这也太霸道,可也没办法,书在她手上,只能按照她的意思做了。他找了个方凳,手扶她的座椅靠背,弯着腰,他的头与她的头几乎并排着,一起看了起来。
这本是部老版本的书,文字整个都是竖排的,而且还都是繁体字。从他们接受教育的时起,已全面实现了简化字教育。对他们来说,看这样的竖排本,实在是很不习惯,而且还有好多繁体字,以前他们从来没接触过,好多字都不认识,好在中国文字都有象形的痕迹,有些还是能猜出来。
就这样,他们连续好几个中午,都以这种特有的方式共读着那本。不过比起宝哥哥和林妹妹在桃花树下的共读,他们的阅读环境可要简陋的多,也没那么浪漫。前面那对兄妹是在一片粉色的桃花园中,并排共坐在一起,读着浪漫的爱情故事。而他们俩则是一前一后,中间还隔着坐椅的靠背。
几天下来,虽然读的有点一知半解,但基本故事情节还是都看懂。有时遇到不认识的繁体字,他们会相互都会交流着猜字,秦璐毕竟要比桑若宇高二个年级,也爱好文学,看的书也比他要多,在阅读过程中,理解能力要比他要强一些。
那天,他们读到“男主角就在最后一记钟声余音未了之际,他伸出手,一把握住D夫人的手,D夫人几次要把手抽回去,都被男主角紧紧的握住。”
桑若宇带着不解的意思,好像又有点有意的口吻问:“他为什么要去握D夫人的手?”
她没有回头看我,只回答道:“他为了表示自己的勇敢吧?”
“D夫人是个有身份的贵夫人,为什么不坚决的把手再抽回去?而且手还是冰凉的。”
“因为她喜欢他。前面夫人与佣人的一段接触和交谈你可能没看明白。当她听到男主角和女佣人要结婚的传阅时,她都要得病了,而听到男主角拒绝了她时,D夫人便大喜过望,几乎丧失了理智。这说明夫人已看上了男主角。”秦璐此时很认真的向他解读着。
“可D夫人要比男主角要大十多岁了,怎么可能会产生感情。”
“纯真的感情是不受年龄、家庭背景、社会地位等外界因素影响,只要双方有感觉,在一起能感觉愉快、幸福就行。”秦璐的这个回答,明显在这方面要比桑若宇成熟,而且已有自己的观点。
桑若宇当时对什么叫爱情却是一无所知,只是对漂亮、丰满的女性有着本能的吸引。通过秦璐对这个情节的解读,他似乎对这件事也有点明白了。他想起了在油坊坨渡口第一次遇见她时,他也有过这种冲动的感觉。这时,他看着她丰满的胸脯和漂亮的脸庞,也有着像男主角对D夫人的那种感觉,他也想伸出手去握住她。只是他觉得现场所不对,如果要是在晚上,他们在一起读书,也许他会去握她的手,以显示自己的勇敢。
下午的上班铃声响起了,秦璐把那本书又收藏到了书架的最后一排。这几天她都是这样做的,把书藏好后,他们就开始整理起资料和图书。可桑若宇的心思还在那本书上,手在贴着标签,可脑子里还在想着书中的故事情节。尤其对男女恋爱、结婚、生孩子的事,他还是似懂非懂的。他想问秦璐,可她是个女孩,怎么问,但最后他还是鼓起了勇气,“你说男主角握了D夫人的手,是不是代表他们俩有了关系?”
秦璐看到他很认真的自言自语着,觉得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她毕竟比他大一点,女孩子在这方面又成熟的早一点,她虽然能明白这种关系和情感,可不知怎么去回答,“你还小,现在最好不要问这个问题,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这个事了。”
桑若宇有点不服气的说:“如果没人指点,这事怎么会弄明白。你比我大,你应该可以指点我。”
“我是比你大,你应该先叫我姐姐。”秦璐也就顺势把这个话题给转了过去。
“好啊。我可以叫你姐姐,可你以后就不能再欺负我了,什么事都要照顾我,不懂的问题问你时,你也回答……”桑若宇一口气提出了好些要求。
“打住、打住。”秦璐打断了他的话,“你提那么多条件,这个姐我不当了。”
“不行,是你提出来要当姐姐的,现在想反悔,来不及了。”桑若宇很调皮的答道。
“你想绑架我,就是当你姐姐,也只能我给你提要求。”秦璐笑着放下手中抄写标签的笔说:“要认我这个姐可以,但什么事都要听姐的。”
桑若宇从桌子上拿起她写好的标签说:“行,听你的。”
秦璐摆出一副做姐姐的样子说:“这几天中午都在看书了,帮我画像的事怎么讲?”
“把画板工具都拿到这里,有点不合适,毕竟这里是学工劳动的地方。你只要给我一张近期的照片,我就能把你的人像画出来。”
“行。”秦璐很愉快的答应了。
对于画人像素描的事,桑若宇来这里的第一天她就提出过。对于画人像的事他还是有点经验了,他在申城时就按照样板戏剧照,画过一幅人像素描。而且画的非常好,邻家大哥哥看到他画的人像素描后,还表扬他抓人物形态能力很强。只是在表现技巧上,又教了他一些新画法,使他在画人像素描上进步的很快。
其实桑若宇早就想为秦璐画一幅人像素描,尤其在油坊坨的渡船上,第一次见到她后,很想把那影像记录下来,他在自己的那个小速写本上,无数次画过这样的场景,但都不是很满意,主要在人像的造型上还不够准确,没有把她神态描画出来。这次她把照片给他做参考,应该在准确描绘她的形象上,更有把握了。他虽然脑子在想画人像的事,可并没有耽误贴标签抄目录的事。
快临近下班了,秦璐示意他坐下息一息,“整理的差不多了,马上要下班了,今天就这样了。”秦璐关心的说,“喝口水,洗洗手,休息一会儿就下班了。
桑若宇找个凳子坐了下来,便开口问:“你是那一年到这个里的。”
秦璐很好奇的反问:“你怎么会想起问这个问题。”
“通过这几天和你接触,我觉得你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感觉你到这里已经好久了,已完全适应这里的生活了。”桑若宇用有点伤感的语气接着说:“其实我对这里的生活还是不太适应,五年前来过一次,因为当时水土不服,得了病,又回申城了。可这次重新回到这里,生活上已能适应,心理上总不能适应这里,总感觉这里是偏僻的农村,与繁华的都市生活完全不同,在白家坝几乎没有什么地方可玩的,没有什么生活乐趣。虽然父母都在这里,但感觉这里不是我们的家,不是我们的的根,我们是到这里来客居的。”
秦璐很认真的看着他说:“你主要刚来,时间不长,住的时间久了,你就会适应的。”
“我发现这里就像样板戏中的那些深山老林,只是没有那么多的雪。原来我以为山沟沟只有样板戏中才有,没想到现实生活中不仅有这样的地方,而且比样板戏中看到的还要艰苦。城市里生活条件好,生活内容丰富,有电影院、公园、文化宫等,玩的地方也很多。可这里什么玩的地方都没有,活动场所就这么大,想到别处去玩,也没有公交车,交通及不方便。”桑若宇越说情绪越差。“我感觉这里就像一个劳改工厂似的。”
秦璐很严肃地用手推了他一下,“不许这么说,你这样讲,给人家听见会犯****的。”
桑若宇被她一推,心里一紧,情绪也更激动了,不顾一切的抓住了她那只伸过来推他身体的那手,并用双手紧紧的握住。仿佛他抓住不仅仅是女人的手,而是他在这里所找到的一个精神寄托,这漂亮的女人的手能给他的生活带来温柔和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