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坐于堂上的穆缘,语气里充满质疑,冷冽如同冰霜般的投去一个问题。
“因为我想。”少年顿了顿,“而且,听说戚轩在婚礼上向穆夫人敬酒,不知道是不是道听途说?”
穆缘勾起一丝怪异的笑容,“跟我结盟铲除他?你和戚轩有仇?”
“没有。明确来说,是我祝你一臂之力。”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别人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话。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好狂妄的小子!有他当年的风范!
“若戚轩集结了朝廷与武林两股势力,穆门主总会有顾忌的吧。我不否认这可能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但我可以担保有景一寨的加入你的胜算会增加到十成十!”
“小子!你不会做亏本生意,出个价吧!”穆缘高大魁梧的身躯正缓缓直起,他喜欢站着“谈生意”,傲然俯视对方每一丝表情变化。
少年也随着穆缘的动作起身,很不巧的是他不喜欢被别人从上至下死死盯住的感觉。
他伸出两根手指。
“两个条件?”穆缘挑挑眉,不动声色。
“恩。第一……”他环视四周,特意看了一眼白笑生,“我要当了生门第三把交倚。”
“还有呢?”穆缘与白笑生交换了一下目光,就负手看向门外苍寒婆娑的树影,腰板挺直刚硬,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第二嘛……”少年低头狡黠一笑,“这个很简单,我要见见穆夫人。”
“你!”猛地扭头瞪向少年,穆夫人,穆夫人,他三两句就提一下,倒像盯上他的宝贝了!
“做梦!”他要见一一自己偏偏不让他如愿!一个男人吃醋起来是足以翻江倒海的,什么理智,什么计划,全部见鬼去吧!
况且他穆缘不是普通男人!是恶魔,是撒旦!是万事万物的主宰!
“轰出去!”穆缘头也不回抬脚就走,“他带的东西全部扔出去喂狗!”
“狗不吃那个。”白笑生打起算盘,人可以扔出去,但何必与钱过不去呢。
穆缘一记阴狠的眼刀,四下顿时了无人声。
少年见状也不惊不恼,闲适的喝完杯中的茶,擦擦嘴,“不用了,我们会自己走的。”
“穆门主何不去问问夫人,我们是旧相识呢。”他满意的看见穆缘的行动慢了小半拍,“景夜过几日再来拜访,希望那次能见到尊夫人。”
一路上,穆缘不断回响着那个少年的话和他熟悉的轮廓,铁拳像掐住敌人咽喉一样捏得死死的,呼啸冷冽的北风都敌不过至寒的低温绕道而行。他凌烈狂舞的衣袂都能刮下大把大把的冰渣了!
走到房外,他深吸一口气稍稍拂去些身上的寒气,放柔动作推门而入。大步穿过几个外间,长驱直入一一的睡榻,只见小人儿胡乱裹着刚才给她披上的绸衣睡得正香沉。陷在偌大的喜床红褥上更加娇小柔弱,穆缘嘴角勾起融化了的笑意。
桌上满满的食物只是象征性动了几口,一双纯白的象牙筷滚落在床沿下,一一细嫩的小手耷拉在床边。
浓浓的怜惜涌上心头,穆缘上前一步,执起纤细的手腕放到被子里,大手一抄把她整个娇躯往里移了一些,轻柔的动作丝毫没有吵醒酣睡中的可人儿。
然后,穆缘将半个身子躺到大床的边缘上,放下厚重温暖的床幔。弹指一挥,一道劲风撩起幔布紧接着又迅速合上,随后就见到两个手下悄无声息的进来了。
食指竖到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指示,穆缘指着地上的筷子和一桌饭菜。
“收拾了。两个时辰后上新的酒菜,记住要有热粥、煲汤和糕点,都清淡一些。”
看来小东西真的是太累了,穆缘猜到她应该是努力的吃了几口,实在撑不住了又睡了过去,连拿筷子的手都和被主人“遗弃”在地上的筷子一样可怜兮兮的垂到了一边。
一向主宰别人命运的大手此时不余遗力的在小东西身上的肩井穴、肾俞穴等穴位上细致的按揉,减轻她第一次的不适,睡梦中一一舒服的哼哼唧唧了几声,完全放松了身体任穆缘“摆布”。他爱极了小人儿猫儿般蹭弄自己的乖顺,每时每刻都恨不得把一颗心掏出来给这个体贴的小家伙。
又过了几个时辰,一一再次被甜鲜的香气熏醒。揉弄了几下眼睛,模模糊糊的看到穆缘半躺在身边,一调羹一调羹的从碗里舀着汤汤水水的东西。
这次醒来,她是真的睡饱了。打了个哈欠,“天又黑了?”
“恩,所以你必须多吃点东西。不过做了几次就累成这样。”
“不过……几次?”一一忍不住虚弱的提高音量。穆缘所谓的几次差点没折腾死她。“哼,也是!穆大门主你‘胃口’好嘛。”
酸溜溜的被穆缘的大掌扶起,愣愣的看着那双为自己寻找软垫的手,许久过后半是恼怒半是撒娇的嗔怒道,“讨厌。”
也不知道是不是婚后的女人心眼就变小了,本来不都接受穆缘的风流史了吗,怎么现在却越来越介意。一想到穆缘曾对别的女人做过同样的事,她心里难受得快要裂开。
穆缘叹了口气没有解释,在她身后放好枕头后,就拿起空碗去夹点心,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他这样的态度让一一有些愕然,惊讶了几秒过后眼圈开始泛红,水眸死盯着床上的某一角落,艰难的开口,“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就在刚刚,一一自己都觉得她很讨厌,像个怨妇一样总是对过去的事情喋喋不休。男人想要的应该是体贴温婉的老婆,而不是跟她一样动不动就翻旧账的。穆缘都不哄她了,那一定是厌倦自己了吧?